老街印象散文隨筆

從水溝邊,傍高堤上的一條狹窄的小路,依溝渠嘩嘩作響的清澈水流,逆流而上。走不過一里左右的路程就可以,下溝堤高坎進入學校。

老街印象散文隨筆

平時大部分時間,我們老街上的小夥伴都是結伴而行,一路走,一路歌。

若發現水溝邊的花草上的蜻蜓、花蝴蝶,小夥伴們羣策羣力,想出對策,一抓一個準。

但也有爭強好勝之徒,逞一時的英雄好漢,打亂了大夥兒的部署,亂了陣腳的我們隨即便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儘管如此,一般都是無功而返。望着飛走的蜻蜓、花蝴蝶,大家你怪我,我怨你,落得個不歡而散。

其後果是,第二天仍然在生頭一天憋得氣,早上不邀約就獨自上學。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

我們就只有各自爲陣,單獨行動。

一天清晨,我揹着書包,獨自一個人往學校趕,從家門口直走穿過公路,走一段橫路便來到了糧管所收購門市部前,過水溝,再走左邊溝渠上的一條小路直上,向左拐彎,行進在供銷社,與供銷社比鄰的一棟大瓦房和大瓦房旁邊的一棟木架草房屋後的堰溝堤上的小路,這段有人家,心裏也感到踏實。但一過這幾戶人家,我剛一轉彎,一筆高巖上的巖嘴處,從巖懸高處拋下了兩個碗大得石頭,頓時把我嚇得六神無主,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高巖,高巖懸上聳立着一棵長得茂盛的猴兒皁果樹,淡黃的樹葉叢中,微微顯露出掛有一串串果實,也就是高大的皂莢樹,樹周圍那紫紅的'桑葚,也不必說鳴蟬在樹葉里長吟,肥胖的黃蜂伏在菜花上,輕捷的叫天子忽然從草間直竄向雲宵裏去了。曾聽別人說起過,樹下的岩石上建有一座廟,名曰:“龍王廟”。

相傳,那還是很早很早以前,有一個從四川下來路過的道士,見髙腳印,印中間並排埋着兩座墳,那道士可能看出了墳冢中有什麼名堂,於是,略施道法,嘴裏吹出一口仙氣,兩手在自個兒胸前交叉運氣,然後雙眼微閉,用手掌向那兩座墳的方向只一推,瞬間,天昏地暗,狂風大作,只見印盒子中間被夷爲平地,隨後,幾塊黑漆棺木四起,放射出幾道晃眼的金光,那幾束金光化作五條金龍,騰空而起。其中一條金龍,飛落到了這筆懸崖頂上,落脊於此。後人們以此事件爲引子,就在傳說中龍落腳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廟宇。都稱爲“龍王廟”。

正是它的的神祕莫測,才使我內心更加空虛,虛無縹緲。恐懼感愈來愈強烈。此時,又讓我想起了《魯迅‘踢’鬼》的故事,“魯迅趕路時抄小路經過墳地,月涼冷照荒草亂石,烏啼貓嚎;是時,墳前現白影,他以爲眼花,定晴再望,白影即縮,而後時高起,時下縮,時大時小……”越往深處想就越有些害怕,往後退,不敢!,往前走,更不敢!

腦際中兩種思想糾結着,但進一步想:

故事中“白影漸近,卻突移躲縮。魯迅想,此鬼懼己,故越發好奇,上前問其何事,緊接飛腿踢過,白影哎喲慘叫,起身逃走,唯留白布。原是盜幕之徒搞怪。”

魯迅事先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在他眼裏,那根本不是一個鬼。他踢鬼之前,已經預料到自己會踢到一個人。想到這兒,豁然醒悟。總不能不上學校吧。

我咬緊牙關,微閉雙眼,豁出去了!等我剛衝過過這個彎道,身後像雨點似的石頭,碎土鋪天蓋地而來,我不禁內心一個激靈,胸中像懷揣着一隻兔子,蹦蹦跳跳的,又像“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老是平靜不下來。

好在憑眼睛就能遠遠地望到學校,不少早去學校的同學們在操場上,愉快地做着遊戲。心情才漸漸地恢復平穩。等我完全恢復正常後,才轉過身,但是頭不敢揚起來向上望,埋着頭,手抓腳蹬住高坎上的幾塊凸現的青石,像猴兒一樣的敏捷,三兩下就下得高坎,高坎豁口處清澈的泉水,飛花濺玉般的傾瀉到坎底的水潭,衝出一朵又一朵翻卷的浪花。

再走一段橫路,穿過一戶人家的稻場,終於跨進了校園。我的心頓時輕鬆了許多。

這一整天,上課時,在課堂中我老是走神,只知道上了幾節什麼課,具體老師在課堂上講了些什麼內容,同學們在上課中交流了些什麼,根本就是混混沌沌,腦子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學時間,我揹着一個黃布挎包,擠在放學的人羣中。站完隊,聽值日老師強調了有關方面的事情後,就宣佈放學。

這一次,我不敢再抄近路,去走堰溝渠上的小路。而是寧願多走一段路,從學校大門口,走人行通道,再走土公路,路兩邊的洋槐樹上早已花枝招展,在夕陽的印襯下,純潔無暇的點點白花,成了白中帶紅的顏色,一樹一樹、一叢一叢、密密匝匝。

但是,發生在童年時代這件往事,本來是打算永遠的讓它爛在肚子裏,不讓它發酵。但是每每想起這件往事,我的內心就有一種難以言狀的苦,不知究竟向誰來傾訴。

那從高空散落的石頭,那如下雨般的碎土,是龍王在作祟?還是“活人”之所爲,至今這件事,仍然是我心中的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