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天原文及賞析[精]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1

鷓鴣天·建康上元作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精]

作者 趙鼎

客路那知歲序移。忽驚春到小桃枝。天涯海角悲涼地,記得當年全盛時。

花弄影,月流輝。水精宮殿五雲飛。分明一覺華胥夢,回首東風淚滿衣。

背景

靖康之變,汴京淪陷,宋徽宗、欽宗被金人俘虜,北宋王朝宣告滅亡。趙構被擁立爲帝,重新建立政權,是爲南宋。宋高宗趙構渡江初期,駐蹕建康(今南京)。作者隨駕到達建康,此詞大概是作於到建康不久的當年元宵節。

賞析

趙鼎是南宋初年中興名臣。這首詞系他南渡之後作於建康(今江蘇南京)。上元即元宵。詞人值此元宵佳節,撫今憶昔,表達了沉痛的愛國情思。

起首二句,以頓入之筆點明身客地,不覺時間推移之速。詞人解州聞喜(今屬山西),人徽宗崇寧五年進士,之合被擢爲開封士曹。靖康事變後,高宗倉皇南渡,駐蹕建康,詞人填此詞時,應當系隨駕至此。“客路”一句,直點題面,說明金兵南侵之際,自己流踄異鄉,不知不覺又轉過了一年。出語自然通俗,然於平淡中,且爲下句作好鋪墊。“忽驚春到小桃枝”,這句裏以小桃點出上元。小桃,上元前後即著花,見《老學庵筆記》卷四。詞句流暢清麗,於輕靈中寄慨嘆,是上句的自然歸宿。其中“那知”、“忽驚”兩個短語,緊密呼應,有兔起鶻落之勢,把詞人此時的複雜的心情,切實地表現了出來。

“天涯海角悲涼地”一語,續接起句“客路”二字。建康距離北宋首都開封,實際上並不很遠,然而對一個因金人有南渡流落到江南的人來說,卻有如天涯海角。和詞人同時的李清照流落到江南之後,也寫過表達類似的感情的詞句:“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華。”(《清平樂》)詞人此處一則曰“海角天涯”,二則曰“悲涼地”,這兩短語連用加重語氣,可以想見客愁之重、羈恨之深。這就具體表現了詞人“忽驚”以後的情緒。當此時局紛亂之際,作爲江防要塞的建康,一方面駐有南宋重兵,準備抵抗南下的金人;一方面是北方逃難來的人民,流離失所,悽悽慘慘。面對此情此景,詞人自然而然想起北宋時歡度元宵的'盛況,於是“記得當年全盛時”一句衝口而出。這句是整首詩的一大轉折。按照一般填詞規律,詞寫到此上闋歇拍,如同戰馬收繮,告一段落。可是它的詞意卻直貫下片三句,有蟬聯而下之妙。這樣的結構好似辛稼軒《虞美人·別茂嘉十二弟》。辛詞上闋歇拍雲:“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闋。看燕燕,送歸妾。”下片雲:“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詞意跨過兩片,奔騰而下,歇拍處毫不停頓,一氣呵成。因而王國維稱之爲“章法絕妙”(《人間詞話》)。此詞也是採用同樣章法,兩片之間,毫不割裂。作者上闋歇拍剛說“記得當年”,換頭就寫“全盛時”情景。但詞人並未以實筆具體描寫元宵之夜“歌舞百戲,鱗鱗相切,樂聲嘈雜十餘里”;也未寫“燈山上彩,金碧相射,錦繡交輝”(俱見《東京夢華錄》卷六),而是避實就虛,寫花枝嫋娜,月光皎潔,宮殿華麗雲彩絢麗。從虛處着筆,此詞就避免了一般化,從而令人讀後有新穎之感,並能喚起美好的聯想。

結尾二句又將筆鋒一轉,寫詞人從回憶中的往事回到悲涼的現實生活中來。華胥夢,語出《列子·黃帝》,故事講的是黃帝晝寢而夢,遊於華胥氏之國。其國無帥長,一切崇尚自然,沒有利害衝突。此處例用來喻北宋全盛時景象,但是隨着金人的入攻,霎時灰飛煙滅,恍如一夢。“華胥夢”上着以“分明一覺”四字,更加重夢幻色彩。詞人如夢方醒,仔細辨認,春光依舊,然而景物全非,故詞人兩眶熱淚,不禁潸然而下。這兩句讀之令人愴然。詞一般以景結情爲好,但以情煞尾,也有佳篇。譬如此詞尾句純用情語,且以“東風”二字與上闋“春到小桃枝”相呼應,絲絲入扣,卻有溪流歸海,讀之令人有悠悠不盡的意味。

此詞結構極其縝密。“分明一覺華胥夢”是詞中關鍵句子,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詞眼”。詞的上下二闋,全靠這個“詞眼”的眼光照映。如起首兩句中的“那知”、“忽驚”寫從不知覺到陡然發現,即帶有如夢初醒的意思;下片頭三句則是夢境的顯現;結句則是夢醒後的悲哀,處處關合“華胥夢”一語,於是整首詞渾然一體,構成一首意境深沉的歌曲。從全詞來看,感情寫得有起有伏,曲折多變。如果說前三句寫悲涼,下片則轉寫歡樂;如果說過片是寫歡樂的高潮,那麼結尾二句則又跌入悲愴的深淵。悲喜相生,跌宕起伏有致,因而能攫住讀者的心靈。詞中還運用了回憶對比的手法:以當日之悲涼,對比昔日之全盛;以夢中之歡樂,對比現實之悲哀。這種藝術手法衝破時間、空間的束縛,一任感情發泄,恣意揮寫,哀而不傷,剛健深摯,與一般婉約詞、豪放詞均有不同。因此清人況周頤評曰:“清剛沈至,卓然名家,故君故國之思,流溢行間句裏。”(《蕙風詞話》卷二)這個評價是非常符合此詞的特點,也是非常符合詞人作爲南宋初年中興名臣的身份的。

鑑賞

此詞通過今昔元宵的對比,抒發了強烈的黍離(國破家亡)之悲。

開頭兩句,點明身在客地,不覺時序推移之快,原來春天已經來到了。“春到小桃枝”是上元到來的表徵。用輕靈之筆寫深沉的感慨。“天涯海角悲涼地”,補足“客路”二字含義。所謂天涯,主要的不是指地域遙遠,而是指漂泊他鄉異地。這時的建康,一方面是南宋駐有重兵,準備抵抗金侵略者;另一方面,又聚集了許多從北方逃難過來的流離失所者,真是一個“悲涼地”。在這樣的情勢下過上元,只能令人心酸。詞人自然回憶起靖康之變以前“全盛時”的上元。

下片緊接上片的意脈:“花弄影,月流輝,水精宮殿五雲飛。”這就是變亂之前“全盛時”上元的情形。當時的上元非常繁華:“歌舞百戲,鱗鱗相切,樂聲嘈雜十餘里”,“燈山上彩,金碧相射,錦繡交輝”(《東京夢華錄》卷六)。但是作者在此避實就虛,對這些繁華情景,不作具體描繪。“花弄影,月流輝’、是樂景。“弄”、“流”二字很能傳“花影”、“月輝”之神,昇平的氛圍已呈現出來了。“水精宮殿五雲飛。”筆墨側重對皇宮中的太平祥和氣氛的渲染。對過去的太平之象的褒揚渲染,是不是言過其實了呢?不能這樣看。這樣寫的用意在於抒發對已經失掉了的過去的懷念和眷戀,用來和眼下的慘痛現實進行對比,從而反襯當前的慘象。所以緊接着就從幻夢迴到了現實。“分明一覺華胥夢”是聯結全篇的關鍵,有人指出,是這首詞的“詞眼”。沒錯。從幻夢中醒來,再回頭看眼下的慘痛現實,黍離之悲涌上心頭,禁不住“東風淚滿衣”了。赤誠的愛國情懷,滿注於字裏行間。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2

鷓鴣天·惜別

一曲危絃斷客腸。津橋捩柂轉牙檣。江心雲帶蒲帆重,樓上風吹粉淚香。

瑤草碧,柳芽黃。載將離恨過瀟湘。請君看取東流水,方識人間別意長。

註釋

一曲危弦:彈奏一曲。

危:高。

弦:泛指樂器。

捩:扭轉。

牙檣:飾以象牙的帆檣。

註釋

一曲危弦:彈奏一曲。

危:高。

弦:泛指樂器。

捩:扭轉。 牙檣:飾以象牙的帆檣。

鑑賞

離愁別恨,也是一個亙古常新的主題。但在寫法上卻各有不同,因而詞的`藝術感染力也就各異。嚴仁的這首詞,以借景抒情取勝。

“一曲危絃斷客腸”。寫樓上別筵情景:宴席將散,一曲哀弦,愁腸欲斷。萬種愁情,借琴曲傳出,令人魄蕩魂銷。首句便給通篇定下了基調,接着,作者又將筆對準到河橋附近的帆船上:人已進船,船舵和桅、“一轉”,包含幾許離愁別恨!這一句由將別而即別,詞意推進一層,惜別的氣氛更爲濃厚。“江心”句由即別轉到方別。帆隨雲動,寫出了似爲雲所“帶”的主觀感覺。“樓上”一句,從對方着筆,終於拈出一個“淚”字來,把抒情氣氛推上了高峯。

以上兩句互爲對偶,各寫一方,將惜別之情,寫得深摯感人

下片直接抒寫離情別意。頭兩句仍爲寫景。碧草芳美,岸柳才芽,青春作別,倍覺魂銷。正是“綠楊芳草幾時休,淚眼愁腸先已斷”!兩句以美好的春景,反襯惜別之情。“載將”一句將看不見、摸不着的“離恨”寫得具體而有分量。結拍二句改設問爲肯定語氣,是全詞一氣寫分別至此必然的感情蘊積。以悠悠不盡的東流江水,喻綿綿不斷的離別愁情,使主題進一步深化,令人回味不絕。

作者在上片借景抒情,層次分明,步步推進,雖不點破,卻蘊蓄着濃厚的惜別之情,是融情於景的典範。下片惜別之情滔滔而出,親切可感,表現出作者相當高的藝術水準。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3

鷓鴣天·座中有眉山隱

黃庭堅〔宋代〕

黃菊枝頭生曉寒。人生莫放酒杯幹。風前橫笛斜吹雨,醉裏簪花倒著冠。

身健在,且加餐。舞裙歌板盡清歡。黃花白髮相牽挽,付與時人冷眼看。

譯文

深秋的清晨,黃菊枝頭顯露出了陣陣寒意,人生短促,今朝有酒今朝醉。冒着斜風細雨吹笛取樂,酒醉裏倒戴帽子、摘下菊花簪在頭上。要趁着身體健康努力加飯加餐,在佳人歌舞的陪伴下盡情歡樂。頭上黃花映襯着斑斑白髮,兀傲的作者就要以這副疏狂模樣展示在世人面前,任他們冷眼相看。

註釋

史應之:據黃庭堅《山谷詩內集》卷十三《戲答史應之三首》任淵注:史應之,名鑄,眉山人,落魄無檢,喜作鄙語,人以屠僧目之。客瀘、戎間,因得識山谷。莫放:勿使,莫讓。簪(zān)花:以花插頭。倒著冠:倒戴着冠兒。此句暗用山簡典故,表現不拘世俗、風流自賞的生活態度。《世說新語·任誕》“山季倫爲荊州,時出酣暢。人爲之歌日:‘山公時一醉,徑造高陽池。日暮倒載歸,茗芋無所知。復能乘駿馬,倒著白接籬。”’白接籬,頭巾。且加餐:《古詩十九首》:“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李白《代佳人寄翁參樞先輩》:“直是爲君餐不得,書來莫說更加餐。”黃花:同黃華,指未成年人。白髮:指老年人。牽挽:牽拉,牽纏。付與:給與,讓。冷眼:輕蔑的眼光。

鑑賞

此詞是黃個谷與甘居個野、不求功名的“眉個隱客”史應之互相酬唱之作,全詞通過一個“淫坊酒肆狂居士”的爲象,展現了個谷從坎坷的仕途得來的人生體驗,抒發了自己胸中的苦悶和激憤。詞中所塑造的狂士爲象,是作者自己及其朋友史念之的爲象,同時也是那一時代中不諧於俗而懷不平傲世之心的文人的爲象。

上片是勸酒之辭,勸別人,也勸自己到酒中去求安慰,到醉中去求歡樂。首句“黃菊枝頭生曉寒”是紀實,點明爲重陽後一日所作。因史應之放和詞,故自己再和一首,當亦是此數日間事。賞菊飲酒二事久已放不解之緣,借“黃菊”自然過渡到“酒杯”,引出下一句“人生莫放酒杯幹”。意即酒中自放歡樂,自放天地,應讓杯中常放酒,應該長入酒中天。“風前橫笛斜吹雨,醉裏簪花倒著冠”,着意寫出酒後的浪漫舉動和醉中狂態,表明酒中自放另一番境界。橫起笛子對着風雨吹,頭上插花倒戴帽,都是不入時的狂放行爲,只放酒後醉中才能這樣放肆。

下片則是對世俗的侮慢與挑戰。“身健在,且加餐。舞裙歌板盡清歡。”仍是一種反常心理,其含意於世事紛擾,是非顛倒,世風益衰,無可世回,只願身體長健,眼前快樂,別的一無所求。這是從反面立言。“黃花白髮相牽世,付與時人冷眼看”,則是正面立言。菊花傲霜而開,常用以比喻人老而彌堅,故放黃花晚節之稱。這裏說的.白髮人牽換着黃花,明顯地表示自己要放御霜之志,決不同流合污,而且特意要表現給世俗之人看。這自然是對世俗的侮慢,不可能爲時人所理解和容忍。

此詞以簡潔的筆墨,勾勒出一個類似狂人的爲象,抒寫了個谷久抑胸中的憤懣,表現出對黑暗、污濁的社會現實無言的反抗。詞中所塑造的主人公爲象,以自樂自娛、放浪爲骸、侮世慢俗的方式來發泄心中鬱結的憤懣與不平,對現實中的政治迫害進行調侃和抗爭,體現了詞人掙脫世俗約束的高曠理想。主人公曠達的外表後,隱藏着無盡的辛酸與傷痛。

黃庭堅

黃庭堅(1045.8.9-1105.5.24),字魯直,號山谷道人,晚號涪翁,洪州分寧(今江西省九江市修水縣)人,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爲盛極一時的江西詩派開山之祖,與杜甫、陳師道和陳與義素有“一祖三宗”(黃庭堅爲其中一宗)之稱。與張耒、晁補之、秦觀都遊學於蘇軾門下,合稱爲“蘇門四學士”。生前與蘇軾齊名,世稱“蘇黃”。著有《山谷詞》,且黃庭堅書法亦能獨樹一格,爲“宋四家”之一。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4

鷓鴣天·元夕有所夢 宋朝 姜夔

肥水東流無盡期。當初不合種相思。夢中未比丹青見,暗裏忽驚山鳥啼。

春未綠,鬢先絲。人間別久不成悲。誰教歲歲紅蓮夜,兩處沉吟各自知。(沉 同:沈)

《鷓鴣天·元夕有所夢》譯文

肥水汪洋向東流,永遠沒有停止的時候。早知今日淒涼,當初真不該動情。夢裏相見時還趕不上看畫像清晰,而這種好夢也常常無奈會被山鳥的叫聲驚起。

春草還沒有長綠,我的兩鬢已成銀絲。離別的時間太久,慢慢一切傷痛都會漸漸被時光抹去。可不知是誰,讓我在這元夕朝思暮想,這種感受,只有你和我心中明白。

《鷓鴣天·元夕有所夢》註釋

鷓鴣天:詞牌名,據傳詞名取自鄭隅詩“春遊雞鹿塞,家在鷓鴣天”,又稱“思越人”“剪朝霞”“驪歌一疊”“醉梅花”“思佳客”。雙調,上片四句,押三平韻,二十八字,下片五句,押三平韻,二十七字,共五十五字。上片第三、四句及下片兩個三字句多用對仗,用“大石調”。

元夕:舊曆正月十五元宵節。

肥水:源出安徽合肥紫蓬山,東南流經將軍嶺,至施口入巢湖。

種相思:留下相思之情,謂當初不應該動情,動情後尤不該分別。

丹青:泛指圖畫,此處指畫像。

紅蓮夜:指元夕。紅蓮,指花燈。

《鷓鴣天·元夕有所夢》賞析一

據夏承燾先生《姜白石編年箋校》考證,作者年輕時在合肥與戀人相識相愛,此後爲生計四處飄泊,與戀人離多聚少。但詞人終生思念情人,詞中時有所涉。這首詞是透露戀人信息和相戀時地最爲顯豁的一首。上片寫因思而夢,醒來慨嘆夢境依稀,識認戀人面貌不清;又夢境短暫,才相遇卻被山鳥啼醒。下片由元夕春至換意,寫出歲月蹉跎之嘆。“人間別久不成悲”又出新意,反折而出。全詞空靈蘊藉,耐人咀嚼。

《鷓鴣天·元夕有所夢》賞析二

這是透露戀人信息和相戀時地非常顯豁的詞作。上片先寫對昔日戀情的悔恨,再寫夢中無法看清情人的怨恨,足見作者戀情之深熾;下片說久別傷悲以至愁白了鬢髮,煞拍兩句想像在元宵在放燈之夜,對方也在悲苦相思,語極沉痛。全詞意境空靈蘊藉,語言自然清勁,耐人咀嚼。

頭兩句揭示夢的原因,首句以想象中的肥水起興,興中含比。肥水分東、西兩支,這裏指東流經合肥入巢湖的一支。明點“肥水”,不但交待了這段情緣的發生地,而且將詞人拉入到遙遠的沉思。映現在詞人腦海中的,不僅有肥水悠悠向東流的形象,且有與合肥情事有關的一系列或溫馨或痛苦的回憶。東流無盡期的肥水,在這裏既象是悠悠流逝的歲月的象徵,又象是在漫長歲月中無窮無盡的相思和眷戀的象徵,起興自然而意蘊豐富。正因爲這段情緣帶來的是無窮無盡的痛苦思念,所以次句筆調一轉翻怨當初不該種下這段相思情緣。

“當初不合種相思”中的“種”字用得精妙無比。相思子是相思樹的果實,故由相思而聯想到相思樹,又由樹引出“種”字。它不但賦予抽象的相思以形象感,而且暗示出它的與時俱增、無法消除、在心田中種下刻骨鏤心的長恨。正是“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心頭,又上眉頭。”(李清照)“不合”二字,出語峭勁拗折,貌似悔種前緣,實爲更有力地表現這種相思的真摯深沉和它對心靈的長期痛苦折磨。

“夢中未比丹青見,暗裏忽驚山鳥啼。”三四兩句切題內“有所夢”,分寫夢中與夢醒。刻骨相思,遂致入夢,但由於長期睽隔,夢中所見伊人的形象也恍惚迷離,覺得還不如丹青圖畫所顯現的更爲真切。細味此句,似是作者藏有舊日情人的畫像,平日相思時每常展玩,但總嫌不如面對伊人之真切,及至夢見伊人,卻又覺得夢中形象不如丹青的鮮明。意思翻進一層形成更深的朦朧意蘊。下句在語言上與上句對仗,意思則又翻進一層,說夢境迷濛中,忽然聽到山鳥的啼鳴聲,驚醒幻夢,遂使這“未比丹青見”的形象也消失無蹤無處尋覓了。如果說,上句是夢中的遺憾,下句便是夢醒後的惆悵。與所思者睽隔時間之長,空間之遠,相見只期於夢中,但連這樣不甚真切的夢也做不長,其情何堪?上片至此煞住,而“相思”、“夢見”,意脈不斷,下片從另一角度再深入來寫,抒發夢醒後的感受。

換頭“春未綠”關合元夕,開春換歲,又過一年,而春郊尚未綠遍,仍是春寒料峭:“鬢先絲”說自己輾轉江湖,蹉跎歲月雙鬢已斑斑如霜,縱有芳春可賞,其奈老何!兩句爲流水對,語取對照,情抱奇悲,造意奇絕。

“人間別久不成悲”句則是全詞感情的凝聚點,飽含着深刻的人生體驗和深沉的悲慨。真正深摯的愛情,總是隨着歲月的積累而將記憶的年輪刻得更多更深,但在表面上,這種深入骨髓的相思卻並不常表現爲熱烈的爆發和強烈的外在悲痛,而是象在地底運行的岩漿,在平靜甚至是冷漠的外表下潛行着熾熱的激流。又象是地表之下的地下河,深處奔涌激盪,外表卻不易覺察。特別是由於年深歲久,年年重複的相思和傷痛已經逐漸使感覺的神經末梢變得有些遲鈍和麻木,心田中的悲哀也積累沉澱得太多太重,裹上了一層不易觸動的外膜,在這種情況下,就連自己也彷彿意識不到內心深處潛藏的悲哀了。

“多情卻似總無情”(杜牧《贈別二首》),這“不成悲”的表象正更深刻地反映了內心的深切悲痛。而當作者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時,悲痛的感情不免更進一層。詞人在幾天前寫過的一首同調作品中有“少年情事老來悲”,正與此同。這是久經感情磨難的中年人更加深沉內含、也更富於悲劇色彩的感情狀態。在這種以近乎麻木的.形式表現出來的刻骨銘心的傷痛面前,青年男女的卿卿我我、纏綿悱惻便不免顯得浮淺了。

“誰教歲歲紅蓮夜,兩處沉吟各自知。”紅蓮夜,指元宵燈節,紅蓮指燈節的花燈。歐陽修《驀山溪·元夕》:“剪紅蓮滿城開遍”,周邦彥《解語花。元宵》:“露浥紅蓮,燈市花相射”,均可證。歇拍以兩地相思、心心相知作結。與李清照“一種相思,兩處閒愁”相同。“歲歲”照應首句“無盡”。這裏特提“紅蓮夜”,似不僅爲切題,也不僅由於元宵佳節容易觸動團圓的聯想,恐怕和往日的情緣有關。古代元宵燈節,士女縱賞,正是青年男女結交定情的良宵,歐陽修的《生查子》(去年元夜時)、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柳永的《迎新春》可以幫助理解這一點。

因此年年此夜,遂倍加思念,以至“有所夢”了。說“沉吟”而不說“相思”,不僅爲避免重複,更因“沉吟”一詞帶有低頭沉思默想的感性形象,頗有李商隱“月吟應覺月光寒”的意境。“各自知”,既是說彼此都知道雙方在互相懷念,又是說這種兩地相思的況味(無論是溫馨甜美的回憶還是長期別離的痛苦)只有彼此心知。兩句用“誰教”提起,似問似慨,如泣如訴,象是怨恨某種不可知的力量使雙方永遠睽隔,又象是自怨情癡不能泯滅相思。正是“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歐陽修《玉樓春》)在深沉刻至的“人間別久不成悲”句之後,用“誰教”二句作結,這是一句提空描寫,變實爲虛、化人爲物,詞的韻味顯得悠長深厚,含蘊空靈。

情詞的傳統風格偏於柔婉軟媚,這首詞卻以清健之筆來寫刻骨銘心的深情,別具一種峭拔雋永的情韻。全篇除“紅蓮”一詞由於關合愛情而較豔麗外,都是用經過錘鍊而自然清勁的語言,可謂洗淨鉛華。詞的內容意境也特別空靈蘊藉,純粹抒情,絲毫不及這段情緣的具體情事。所謂“意愈切而詞愈微”,“感慨全在虛處”,正是此詞的特點。

《鷓鴣天·元夕有所夢》賞析三

這首《鷓鴣天·元夕有所夢》,乃姜夔爲懷念身在合肥的戀人而作,作於寧宗慶元三年(1197)元宵節之時。據夏承燾先生考證,姜夔在初遇合肥戀人時,約爲二十餘歲,在他三十六歲這年,曾經兩次到過合肥。“紹熙元年(1190),姜夔再客合肥,此年冬,姜夔戴雪詣石湖,授范成大以詠梅之《暗香》、《疏影》新聲兩闋,成大喜以歌妓小紅爲贈。”而作此詞時,姜夔已是四十二歲,與舊戀人初遇已相隔近二十年。

上闕首句“肥水東流無盡期”,點明瞭當初相戀的地方,並借水流悠悠、綿綿無盡之意,謂已相思亦是了無盡期。“當初不合種相思”,表面上有怨極生恨的後悔之意,稱當初就不應該發生這段感情,然實則說,自已根本就擺脫不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始終被相思纏繞,太過苦惱。有李太白《秋風詞》“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之感慨。“夢中未比丹青見”則寫出了詞人夢中的遺憾。在夢裏,戀人的面容模糊依稀,沒有畫像那般清晰。潛在地表明瞭詞人在這二十年裏,刻未能忘戀人的樣子,時常在她的畫像前流連這樣一個事實。結句“暗裏忽聞山鳥啼”沉痛已極,離別已久,又相隔遙遠,只能在夢中相見了,然而,這模糊不清晰的夢,竟然還被鳥啼聲驚醒。情傷若斯,痛徹心脾。

下闕起首句“春未綠、鬢先絲”,言春乍始,然發已先白;也暗寫自已二十年來,傷春如故的恆久之思。“人間別久不成悲”道出人間世情的悲哀。分別久了,人的情感已變得麻木不堪,再也感覺不到當初離別時的那種銘心刻骨的痛苦了。暗合佛家“有情皆幻,有色皆空”之理。然細細想來,世情歡愛,又莫不如此,讀之心中尤覺感傷。“誰教歲歲紅蓮夜,兩處沉吟各自知”兩句,點出主旨,收結全篇。在元夕之夜,你是否會觸景生情想起了我?而我對你的思念,你是否又能感應到?這個問題是個天問,沒有答案,只有身在兩地的雙方各自心裏明白。由此推求出,這段戀情在元夕之夜的花燈會,曾有過甜蜜地回憶。在這一特定的時刻,能夠引發彼此的回憶和相思。

東坡雲:“言有盡而意無窮者,天下之至言也。”該詞情境深永,含而不露,其意可神會,無法以言語盡達,心有慼慼者,自會其中之意。

《鷓鴣天·元夕有所夢》評解

作者曾幾度客遊合肥,並與一歌妓相愛。當時的歡聚,竟成爲他一生頗堪回憶的往事。在記憶中,她的形象十分鮮明。然而伊人遠去,後會無期。回首往事,令人思念不已,感慨萬千。夢中相見,又被山鳥驚醒。思念之苦,真覺得“當初不合種相思”了。愁思綿綿,猶如肥水東流,茫無盡期。誰使兩人年年元宵之夜,各自有心頭默默重溫當年相戀的情景!詞中所流露的傷感與愁思,即是爲此而發。全詞深情繾綣,纏綿哀婉。

《鷓鴣天·元夕有所夢》創作背景

這首詞是姜夔爲懷念身在合肥的戀人而作,作於公元1197年(宋寧宗慶元三年)元宵節之時。據現代詞學家夏承燾考證,姜夔在初遇合肥戀人時,約爲二十餘歲,在他三十六歲這年,曾經兩次到過合肥。“公元1190年(紹熙元年),姜夔再客合肥,此年冬,姜夔戴雪詣石湖,授范成大以詠梅之《暗香》《疏影》新聲兩闋,成大喜以歌妓小紅爲贈。”而作此詞時,姜夔已是四十二歲,與舊戀人初遇已相隔近二十年。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5

原文:

當日佳期鵲誤傳,至今猶作斷腸仙。

橋成漢渚星波外,人在鸞歌鳳舞前。

歡盡夜,別經年,別多歡少奈何天。

情知此會無長計,咫尺涼蟾亦未圓。

譯文

由於當初鵲鳥誤傳了相會的日子,牛郎和織女至今仍是愁苦不已的神仙。鵲橋在天上的銀河岸邊形成,人則在輕歌曼舞之中。

七夕時歡娛一夜,之後卻分別一年。離別多而歡娛少又能拿上天怎麼樣?或是心知此次相會不長久,眼前的月亮也沒有圓滿。

註釋鷓鴣天:詞牌名,又名“思佳客”、“思越人”、“醉梅花”、“半死梧”等,雙調,五十五字,上下片各四句、三平韻。

佳期:原謂與佳人相約會,後通稱歡聚之日。

鵲誤傳:神話傳說,織女自歸牛郎,兩情纏綣,到女廢織,男荒耕。天帝怒,責令織女歸河東,使不得與牛部相會。後悔,令鵲傳信,許二人七日得會一次。惟鵲誤傳爲一年之七夕,使二人嚐盡相思之苦。織女後知鵲誤傳,恨極,而髡鵲。鵲知己失言,故於七夕,羣集河漢架樑以渡織女。

斷腸仙:特指天上的牛郎和織女。

漢渚(zhǔ):天上的.銀河岸邊。漢,河漢,星河,銀河,天空中由無數星星組成的光帶。渚,洲渚,水中小塊土地,此處指岸邊。

鶯歌鳳舞:比喻輕歌曼舞。

經年:經過一年。

奈何:怎麼,怎麼辦。

情知:心知。

無長計:不長久。

咫(zhǐ),八寸。咫尺,形容距離之近。

涼蟾(chán):月亮,冷月,這裏指七夕的新月。古代傳說月中有蟾蜍,故以蟾指代月亮。

賞析:

這是一首七夕詞,寫的仍是人們所熟悉的神話故事。把牛郎、織女稱作“斷腸仙”,頗新穎,當時小晏的創意,而“佳期鵲誤傳”的情節,則未知其具體緣由和相關依據,尚待有關資料之發現,方可查考。全詞的重點,當是過片三句所抒發的感慨:“歡盡夜,別經年。別多歡少奈何天”!牛、女盼望一年,方可一夕相逢,七夕之夜縱然可以盡情歡樂,也抵擋不了三百六十四天的離別相思之苦,這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無可奈何,就是明明知道它不公平、不合理,可就是沒法改變這樣的事實,左思右想,拿它沒辦法。這就是不能解決的矛盾,不能癒合的創傷,不能消除的恨事:這也正是七夕故事的“悲劇性”之所在,也是它獲得關注、獲得同情的根本原因。就這一點看,小晏這首詞還是頗有深度的。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6

原文:

鎮日無心掃黛眉。

臨行愁見理征衣。

尊前只恐傷郎意,閣淚汪汪不敢垂。

停寶馬,捧瑤卮。

相斟相勸忍分離。

不如飲待奴先醉,圖得不知郎去時。

譯文:

整日沒有心思去描眉梳妝打扮,我愁容滿面地看着心上人打點行裝。餞別的宴席上擔心破壞了你的心情,雙眼蓄滿淚水不敢落下來。

爲君捧杯餞行,相斟相勸又怎麼忍心分離呢?不如讓我先喝醉了,只希望我醉得不知道你是何時離我而去的。

註釋:

鎮日:整日,成天。掃黛眉:畫眉,意即化妝

閣淚:含着眼淚。

瑤卮(zhī):玉製的酒器,用做酒器的美稱。

賞析:

此爲送別詞。詞中託爲一個女子的身口,抒寫她與愛人分別時的離情愁緒。全詞語淺情深,深婉曲折,悽美靈動。詞的上片寫女主人公在愛人將行、行日及別宴上的種種情態,下片極言離別的痛苦。

上片起首一句,寫女主人公自愛人打算出行時就沒精打采,整天百無聊賴地描眉。第二句,寫她一見丈夫在打點行裝就愁了。這“愁見”似不同於“愁看”,應是情緒的突然觸發,雖然行人即將出發,但何時理征衣,她並不是都有思想準備的。這樣看來,這個“愁”比前句“無心”就深入一層而且帶有一定程度的爆發性了。上片結尾兩句,寫男女雙方唯恐對方傷心,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以至於在別宴上,女主人公雖然難受得兩眼是淚,卻不敢讓自己的淚泉涌流出來。

過片三句,略作頓挫,氣氛稍緩,金玉的字面也顯示了情意的美好;下面的反問又轉入內心,“相斟相勸”表面的'平靜下隱伏着痛苦的煎熬。結拍兩句,構思奇特,出語不凡,道出了女主人公深摯婉曲的內心獨白:正因爲分別這般痛苦,不如自己先醉倒,不知分手情形或許好受些。自己強忍着眼淚想寬解心上人,但感情的自控總有個限度,說不定到分手時還會垂傷心,那只有求助於沉醉,庶幾可免兩傷。這兩句,把主人公的款款深情抒寫得感人肺腑,波瀾起伏。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7

鷓鴣天·己酉之秋苕溪記所見 宋朝 姜夔

京洛風流絕代人。因何風絮落溪津。籠鞋淺出鴉頭襪,知是凌波縹緲身。

紅乍笑,綠長嚬。與誰同度可憐春。鴛鴦獨宿何曾慣,化作西樓一縷雲。

《鷓鴣天·己酉之秋苕溪記所見》譯文

她來自南宋的都城臨安,有着高超的品格,又有舉世無雙的美貌。你爲何像風中的飛絮飄落到苕溪呢?從籠鞋露出的鴉頭襪可以看出她是風流絕代佳人。

輕啓朱脣 ,露出淺淺的笑,青黛色的眉毛緊蹙在一起,面對這美好的春景,有誰與她共同度過呢?只剩下孤零零一人怎麼會習慣呢,只能飽受這相思之苦。

《鷓鴣天·己酉之秋苕溪記所見》註釋

京洛:本指河南洛陽,此處借指臨安。

風流:品格超逸。

津:碼頭。

籠鞋:指鞋面較寬的鞋子。

鴉頭襪:古代婦女穿的分開足趾的襪子。

紅:此處指硃紅色的嘴脣。

綠:青黛色的眉毛。

乍:表示時間短暫。

《鷓鴣天·己酉之秋苕溪記所見》賞析

姜夔多次舉進士而不第,布衣終身,過着飄泊江湖、寄人籬下的生活,這種十坷的身世使他對遭逢不幸的人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同情。宋孝宗淳熙十年(1189),姜夔在苕溪(今浙江湖州)爲一位不幸女子的身世所感動,寫下了這首詞。而且,裏於他有着一段不同尋常的合肥情事,他不知不覺中將這位不幸女子與其合肥情侶聯繫起來。故通篇皆是對不幸女子的深深憐憫和同情,而毫無輕薄浮浪之語,格調高雅,意境醇正。

京洛,河南洛陽。周平王開始建都於此,後來東漢的首都也在這裏,所以又稱京洛。後人使用此詞包括洛陽或京都兩種含義。此處代指南宋都城臨安,風流,指品格超逸。開篇即寫這個婦女出處不凡,她來自南宋的都城臨安;她既有超逸的品格,又有舉世無雙的美貌。首句“京洛風流容代人”七個字,包括這樣三用意思。

那麼,這位曾風光一時的佳人,“因何風絮落溪津”?爲何像風中飛絮似的,飄落到苕溪的渡口來呢?說她的來到苕溪是如柳絮的隨風飄落,含意深厚。“顛狂柳絮隨風舞”(杜甫《容句漫興》),這風中之絮是不裏自主,又是無人憐惜的。用風中之絮來比喻,暗示人的不幸遭用,一個“落”字雙關出人與柳絮的同等命運。其中也摻雜着作者的身世之感。這句前面用“因何”這一似問非問的句式,後面用荒僻的“溪津”與繁華的“京洛”作鮮明對比,深刻地寫出了這個“風流容代人”的不幸遭用。也表達了作者對其的深深憐憫和同情。

“籠鞋淺出鴉頭襪”。籠鞋,鞋面較寬的鞋子。鴉頭襪,古代婦女穿的分出足趾的'襪子。這句是說從籠鞋中微微地露出了鴉頭襪。“知是凌波縹緲身”。化用曹植《洛神賦》典故,曹植形容洛水女神是“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這詞裏的女子穿了這樣款式的鞋襪,步態輕盈,如宓妃洛神一般。這仍是對“風流容代人”的讚美:她高潔,飄逸,和一般風塵女子迥然不同。

過片,暗示她的辛酸生活,並表達了對她不幸遭用的同情。“紅乍笑,綠長嚬”。“紅”,指她硃紅的嘴脣,說輕啓朱脣,露出淺淺的笑;或說紅指她笑時蓮臉生春;總之是說她笑時的美麗。“綠”,指青黛色的眉毛,說她雙眉緊鎖,隱含憂傷。“乍”,表示時間短暫,與“長”相對。說明她笑時短,嚬時長。僅用六個字,不僅使人的神態畢現,而且寫出了人酸苦的內心世界。這笑,看來是勉爲歡笑,而嚬纔是真情的流露。“紅乍笑,綠長嚬”六字用得高妙奇容。“紅”與“綠”對,色彩鮮明,讓人頓覺佳人的儀態萬方:“乍”與“長”對,以時間長短刻畫佳人神態的流程:“笑”與“嚬”對,揭示出佳人複雜的心態。意蘊本融,言簡意賅。描寫女子情態的詞句本也常見,如“修眉斂黛,遙山橫翠,相對結春愁”(柳永《少年遊》),十三個字只寫出了人的“春愁”:“嬌香淡染胭脂雪,愁春細畫彎彎月”(晏幾道《菩薩蠻》),十四個字只寫了人在梳妝打扮時而“愁春”。它們都沒有姜詞這樣高度濃縮,韻味悠遠。

“與誰同度可憐春”。春光無限美好,可是面對這樣的良辰美景,有誰與她共同度過呢?與誰,即沒有誰。賀鑄有“錦瑟華年誰與度”(《青玉案》)句,與此境界極相似。這深情的一問,不僅表現出詞人對她的同情,惺惺相惜,而且寫出了她的孤苦寂寞。從整首詞看,所寫是一個歌妓之類的人物。她在繁華的京城也許曾經有過“一曲紅綃不知數”的美好時光,如今卻淪落溪律,無人與度芳春。對於她的不幸遭受,詞人一個字也沒有寫,女主人公也始終未發一語,全從詞人之“所見”方面着筆。感慨都在虛處,這樣詞人的同情之感,表達得酣暢淋漓,人物形象也栩栩可見,特別最後兩句更是神來之筆:“鴛鴦獨宿何曾慣,化作西樓一縷雲!”

古人傳說鴛鴦雙宿雙飛,常用來作爲夫妻間愛情的象徵。“鴛鴦獨宿”,深一用表明無人與之“同度”,只剩下孤苦一人了。“何曾慣”,也深一用地流露出她的憶舊念往,直至此時仍懷着感情上的痛苦。因此接着說:“化作西樓一縷雲”。宋玉《高唐賦》載巫山神女與楚王的故事:“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爲朝雲,暮爲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說她化作西樓上空一縷飛雲,如巫山神女,對過去那“朝朝暮暮,陽臺之下”的歡愉情景,不能忘懷,表現出她對愛情生活的無限回憶和執着追求。

白石詞的基本風格是“清空”,要“清空”,就要有一種衝冷的胸懷,不讓七情六慾無節制地發展,從而達到一種超逸空靈的境界。對情詞來說,就不能熱情過度,因熱情過度容易形成癡迷狀態,要用冷筆處理。此詞就是冷筆寫熱情的作品。此詞用筆,有時從實處落墨,有時虛處着筆(如“籠鞋”以下四句),但它“無窮哀怨,都在虛處”(陳延焯《白雨齋詞話》評姜夔《點絳脣》結句語),雖有深情,裏於用冷筆處理,故顯得氣體高妙,清遠空靈。

《鷓鴣天·己酉之秋苕溪記所見》創作背景

《鷓鴣天·己酉之秋苕溪記所見》這首詞作於宋孝宗淳熙十年(1183),詞人在創作這首詞時已近七十高齡,這是他被一位婦女的的身世所感動而寫下這首詞。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8

原文:

梅蕊新妝桂葉眉。

小蓮風韻出瑤池。

雲隨綠水歌聲轉,雪繞紅綃舞袖垂。

傷別易,恨歡遲。

惜無紅錦爲裁詩。

行人莫便消魂去,漢渚星橋尚有期。

譯文

化了梅蕊的新妝以及桂葉的眉毛,小蓮的風花就像仙女出了瑤池。雲霧隨着歌聲開始轉動,雪花繞着舞動的雙袖慢慢下垂。

感傷離別容易,可恨歡樂來得太晚。詩篇、信箋無由寄送,行人不要斷然離去就傷神悽然,每逢七z、牛郎、織女尚有相會之期。

註釋

鷓鴣天:詞牌名。又名“思佳客”、“半死桐”、“思越人”、“醉梅花”。雙調,五十五字,上、下片各三平花。

小蓮:歌女名。瑤池:傳說中神仙居所。

“漢渚”句:每逢七z、牛郎、織女尚有相會之期。漢渚(zhǔ):銀河岸邊,即牛郎、織女相會之地。星橋:以星爲橋,指神話中的鵲橋。

賞析:

此詞描寫歌妓小蓮。上片寫她貌若天仙,風韻妖嬈,歌舞技藝也高妙非常。兩個對偶句,是修辭煉句的重點所在,尤見作者的功力。“雲隨綠水歌聲轉,雪繞紅綃舞袖垂”,作者抓住了歌唱的清亮高亢,以行雲、流水作比喻,抓住了舞蹈的飄動迴旋,以飛雪、垂袖作比喻,取得了很好的`藝術效果。強調色彩,強調動態,使得詞句更加鮮明生動。下片從離別相思的角度描寫小蓮的內心世界。別易歡遲,是她的總體感受,故而放在過片之處,用作引領。“惜無紅錦爲裁詩”,是說詩篇、信箋無由寄送,其憂愁難以表述:結句告誡“行人”,不要斷然離去不予眷戀,牛郎、織女尚且期待着一年一度的相會,切不可讓多情的“思婦”失望啊!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9

鷓鴣天·雁貼寒雲次第飛

雁帖寒雲次第飛,向南猶自怨歸遲。誰能瘦馬關山道,又到西風撲鬢時。

人杳杳,思依依,更無芳樹有烏啼。憑將掃黛窗前月,持向今宵照別離。

古詩簡介

《於中好·雁帖寒雲次第飛》是清代詞人納蘭性德寫的一首詞。這首詞抒寫了納蘭性德出使邊塞的途中思鄉之情,語近情遙,含思雋永,層層轉折,逐次深入,深婉動人。

翻譯/譯文

秋風正濃,大雁迫不及待,匆促南飛,惟恐落後。而自己有家難回,猶白騎着瘦馬,一年又一年,迤邐在古道之上,讓西風撲面而來。

離人杳無蹤跡,佳人愁思依依,再無心情尋芳弄草,整日待在深閨中,任憑月落烏啼。無聊之極,隨手閒拂窗前月光,想起這月光也正落在離人身上。

創作背景

納蘭性德的這首《於中好·雁帖寒雲次第飛》具體寫於何時,尚待考證,但是從內容來看,應當是詞人在出行途中所寫的`思歸之作。

賞析/鑑賞

文學賞析

該詞轉進層深,深婉動人。“雁帖寒雲次第飛,向南猶自怨歸遲”:深秋季節,北雁南飛,排成行列,總是怨恨歸去太遲。而大雁能夠自由南飛,出使邊塞的人卻不能回家。“誰能瘦馬關山道,又到西風撲鬢時”:馬是瘦馬,道路不是坦途,而是關山道,季節是蕭瑟的秋天。詞人這是在堆積意象,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在詞的上片,前二句雲秋深而北雁南飛,猶怨歸遲,一層;雁可南歸而人卻難歸,一層;後二句再翻進,人已難歸,偏又逢瘦馬關山,西風撲鬢,又爲一層。詞的下片明寫愁思,一層;而偏於杳杏依依之日聞烏鴉之啼聲,一層;最後擡頭同望一輪明月,又將思鄉情感推進一步,又一層。

該詞手法向稱巧妙,層層遞進翻轉,最後以月牽和,相思深處,婉轉動人。

名家點評

現代學者黃天驥《納蘭性德和他的詞》:“這也是思婦之作。上片說,大雁匆促飛走,它們尚且埋怨南歸太遲了,而離人卻騎着瘦馬,行走在關山道上。去年是古道西風瘦馬,今年又是西風撲鬢。這幾句,感情層層深入,而又流暢自然,有如清溪瀉玉。”

中華書局編輯室編輯盛冬鈴盛冬鈴《納蘭性德詞選》:“思婦在‘秋淡淡,月彎彎’時懷念徵人,懸想‘明朝匹馬相思處,知隔千山與萬山’;徵人在‘瘦馬關山道’上懷念思婦,叉擬‘憑將掃黛窗前月,持向今朝照別離’。下面兩闋《鷓鴣天》分寫徵人思婦兩地相思,正好互相映襯;合而觀之,更見經營之妙。”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10

原文:

顏色如花畫不成。

命如葉薄可憐生。

浮萍自合無根蒂,楊柳誰教管送迎。

雲聚散,月虧盈。

海枯石爛古今情。

鴛鴦隻影江南岸,腸斷枯荷夜雨聲。

賞析:

“薄命妾”即“妾薄命”,樂府雜曲歌辭名,見《樂府詩集》卷六十二。曲名本於《漢書·外戚傳》孝成許皇后疏“妾薄命,端遇竟寧前”(竟寧,漢元年號)。李白等曾用這個樂府舊題寫過樂府詩,詠歎封建社會婦女的不幸。元遺山取樂府舊題之意,譜入《鷓鴣天》詞,也表現了同樣的主題。詞中首先用“如花”寫女性的顏色”美,而以“畫不成”加以強調和補充描繪“美”的程度。作者在略一交代“顏色”之後,即以逆筆用比喻的手法,一連三句描述這女性的“薄命,三句三個層次。“命如葉薄可憐生,”總寫薄命,用“如葉”形容其薄,扣題。因其命薄,所以可憐,“生”,語助詞。三四兩句,分別從兩個方面寫其“薄命”,第三句,再取“浮萍”作比,寫身如飄萍。“無根蒂”,即生活無定,且毫無社會地位,“自合”,是說命運註定,語似平常,而作者對這種命運憤懣之情,卻暗含其中。第四句又取“楊柳”作比,寫其送往迎來的身世。楊柳是離別的象徵,故人折柳贈別。楊柳還有“迎來”的一面,這一句,意在顯示這女性的身世,從以楊柳喻其送往迎來的特質看,她可能是個妓女,這與上句的“無根蒂”正好相合。詞人把這位女性推到如此地步,正是爲了極寫其“薄命”。“誰教”一詞,用得很好,它既表現了這女性對自己“薄命”身世的哀怨,同時也表現了她的覺醒,這自然也是作者的'覺醒。其思想感情較上句的“自合”顯然濃烈而明朗得多了。下片後三句轉入抒情。言這女性命雖薄,而情卻深。“海枯石爛”,即言其情深而執着。但是,由於命運不好,不得與心目中的情人團聚,如同鴛鴦不能成對,孤身隻影,悽然於“江南岸”。這裏也是再次寫她的薄命。是極痛苦悲慘的,故結句乃有“腸斷枯荷夜雨聲”之說。這一句是就前句意思加以渲染烘托。夜雨淅瀝,敲打着枯荷,形成了一種極爲淒涼的境界,身在其境的“鴛鴦隻影”,怎麼能不“腸斷”呢”這一句,繪形繪聲,再次爲薄命人的悲慘遭遇傳神寫照。

這首詞,幾乎句句運用比喻,把“薄命”這樣一個很抽象的概念,寫得有形有色,化抽象的意識爲具體的形象,這是本詞用筆的高招。另外,這首詞似有其寄託意義,寓有作者的自我身世之感。從“鴛鴦隻影江南岸”看,此詞似作於詞人南渡之後,時值金朝垂危,國運和詞人命運皆如飄萍。作者思國念家,情緣不斷,正是詞中所說的“海枯石爛古今情”。從這種觀點出發,我們對元遺山的這首詞,似應當透過其表面形象,深入認識其寄託意義。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11

 鷓鴣天·東陽道中

撲面征塵去路遙,香篝漸覺水沉銷。山無重數週遭碧,花不知名分外嬌。

人歷歷,馬蕭蕭,旌旗又過小紅橋。愁邊剩有相思句,搖斷吟鞭碧玉梢。

翻譯

香籠裏燃燒的水沉香的氣息越來越淡薄了。舉目遠望,征塵撲面,去路迢迢。周圍是數不清的層層山巒,全被碧綠的樹木和野草覆蓋着,路旁山野中長滿了各種各樣不知名的花兒,一朵朵的格外嬌豔動人。

行進在道路上的一行人歷歷在目,駿馬蕭蕭嘶鳴,威武雄壯的儀仗隊已經過了前面的小紅橋。滿懷的離愁別恨,此時此刻都化做相思的詩句,於青山綠水之間,一邊吟詩,一邊催馬加鞭地向東陽進發,差點兒沒把馬鞭的碧玉梢頭搖斷。

註釋

征塵:征途上揚起的塵土。

香篝:一種燃香料的籠子。

水沉:即沉香,一種名貴香料。

銷:消退周遭:周圍。

歷歷:形容物體或景象一個個清晰分明。

蕭蕭:馬長聲鳴叫。

愁邊:苦苦思索。

剩有:盡有。

碧玉梢:指馬鞭用碧玉寶石飾成,比喻馬鞭的華貴。

賞析

上闋寫景,描繪出一幅有樹有花,色彩鮮明的山野行軍圖。“撲面征塵去路遙,香篝漸覺水沉銷”,開篇交代作者已經離開臨安向東陽出發。“撲面征塵”描寫環境的惡劣,氣候乾燥,而且路途遙遙。“香篝”是古代的熏籠,“水沉”即沉香。籠裏的香料已快燒完,暗指已經行路很久,也說明路途之遙遠。同時,“香篝”一句,即“漸覺香篝水沉銷”的倒裝。這樣的表達,顯示出他對於外出行役的不適應感受。接韻目光由自我注意轉而向外凝視。在無意識的觀望中。那隔斷自己望眼的重重疊疊的青山和不知名的嬌豔山花,都變得愈加觸目。心中難以訴說的惆悵,從對於風景的.無意識凝視中曲曲透出。上片不直寫離情而離情濃郁可掬。

接下來的兩句,詞人描寫周遭的景象。“山無重數週遭碧”是仿劉禹錫的“山圍故國周遭在”所作。身邊的山脈層層疊疊地排列。路旁的花兒雖然不是什麼高貴的名花,而只是一些山間野花,但是卻盛放得分外妖嬈。一個“碧”字,說明此時行軍人是置身於綠色的海洋裏,而山野中那些不知名的花兒格外嬌豔絢麗。充滿生機的大自然使人耳目一新,精神爲之一振。詞人置身野外,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心情一片大好。

下闋描寫生活畫面。“人歷歷,馬蕭蕭,旌旗又過小紅橋”,行人歷歷在目,這裏的人指穿着戎裝的戰士們,因爲衣着威風,氣勢雄偉,所以容易辨別出來。士兵們伴隨着一聲聲駿馬的啼叫聲前進着,飄揚的紅旗已經越過小紅橋。這三句寫的是隊列前進的情景。不難想見,此時作者是騎馬走在隊列的後面,所以才能清楚地看到行軍的戰士和隊首“旌旗”的方位。與和杜甫的“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很像,不過兩者表達的感情則是大不相同。辛棄疾的詞表達他們一路前行的欣喜感,既有對沿途風景的欣賞,也有對目的地的暢想,而杜甫的詩則是描繪家人送入伍戰士的場景,顯得很淒涼。

“愁邊剩有相思旬,搖斷吟鞭碧玉梢”,在此之前,整首詞一直呈現的是一種歡快的情調,可以感覺出作者很喜歡這次旅程。雖然辛棄疾無時無刻不在憂國憂民,但寫此詞時,正是辛棄疾“春風得意”的時候,有機會爲國效命,他的心情是輕鬆愉快的,因此這個“愁”字應理解爲他尋覓“相思句”構思過程中苦惱的“愁”。正因爲這樣,他只顧聚精會神地思索,不知不覺中才“搖斷”了馬鞭的“碧玉梢”,這抑或是用力過猛,抑或是打在什麼東西上,寫得極傳神,極形象。正因爲詞人認真思考,所以才一味地搖着鞭子前行,以致“搖斷吟鞭碧玉梢”,這一句也形象表達出詞人此刻輕鬆愉悅的心情。

全篇風格委婉,和作者一貫的風格有所不同,但描寫的景物卻是相當地清新自然,生機盎然。碧綠的青山,盛放的野花,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創作背景

據詞題來看,該詞是作者在任京都臨安大理少卿時期,於淳熙五年(1178)因事赴東陽途中所作的。從作品的內容和情調來看,洋溢着喜悅歡暢的情緒,這在辛詞中是不多見的。由此看來,此詞是寫景抒情之作,富有詩情畫意,五彩繽紛。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12

原文:

辛棄疾〔宋代〕

雞鴨成羣晚不收,桑麻長過屋山頭。有何不可吾方羨,要底都無飽便休。

新柳樹,舊沙洲,去年溪打那邊流。自言此地生兒女,不嫁餘家即聘周。

譯文:

雞鴨成羣到了晚上也不關起來,桑麻生長超過了房脊。什麼都不在乎,我正羨慕農村生活;什麼都不要,吃飽就行。新生的柳樹,舊日的`沙洲,去年溪水是打那邊流。人們說此地的兒女們,不是嫁給餘家,就是娶了周家。

註釋:

鷓(zhè)鴣(gū)天:詞牌名。雙調,五十五字,押平聲韻。也是曲牌名。南曲仙呂宮、北曲大石調都有。字句格律都與詞牌相同。北曲用作小令,或用於套曲。南曲列爲“引子”,多用於傳奇劇的結尾處。屋山:即屋脊。要底都無:別無所求。打:即從。聘:即以禮物訂婚。

賞析:

該詞所描寫飽就是帶湖附近一個偏遠山村飽風土人變。這裏雞鴨成羣,桑麻茂盛,山民吃飽便罷,別無所求,嫁女娶媳,怡然自樂,宛若世外桃源。此詞題爲“戲”作,故筆觸輕靈,變趣盎然,流露出詞人對田園生活飽欣喜之變。詞中描述雞鴨成羣,桑麻生長飽生活,這樸實、安靜、平穩飽農村生活使詞人羨慕。他希望做個農民,過過這種生活,什麼都不用想,只要能吃飽,安安靜靜飽生活就算了。“新柳樹,舊沙洲”,農村生活沒有什麼大飽衝擊和變化,只有這條小河水,去年從那邊流,今年從這邊流。就是這個地方飽兒女,不嫁餘家就聘周。這就以典型飽細節描寫,反映出農村極爲樸實飽生活變景。

詞人寫農村飽樸實,是爲襯托官場飽複雜;寫農村飽簡樸安靜,是爲了反襯官場飽惡濁與傾軋,從而表現了作者厭惡官場,熱愛農村生活飽思想。

語言清新,內容樸實是這首詞飽特點。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13

原文: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紅 一作:輕)

梅定妒,菊應羞。畫闌開處冠中秋。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闌 通:欄)

譯文

淡黃色的桂花,並不鮮豔,但體態輕盈。於幽靜之處,不惹人注意,只留給人香味。不需要具有名花的紅碧顏色。桂花色淡香濃,應屬最好的。

(和桂花相比)梅花一定妒嫉,菊花自當羞慚。桂花是秋天裏百花之首,天經地義。可憾屈原對桂花不太瞭解,太沒有情意了。不然,他在《離騷》中讚美那麼多花,爲什麼沒有提到桂花呢?

註釋

⑴鷓鴣天:詞牌名。

⑵“畫闌”句:化用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的“畫欄桂樹懸秋香”之句意,謂桂花爲中秋時節首屈一指的花木。

⑶“騷人”二句:取意於陳與義《清平樂·木犀》的“楚人未識孤妍,《離騷》遺恨千年”之句意。“騷人”、“楚人”均指屈原。可煞:疑問詞,猶可是。情思:情意。何事:爲何。此二句意謂《離騷》多載花木名稱而未及桂花。

賞析:

賞析二

詠物詩詞一般以詠物抒情爲主,絕少議論。李清照的這首詠桂詞一反傳統,以議論入詞,又託物抒懷。詠物既不乏形象,議論也能充滿詩意,堪稱別開生面。“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短短十四字卻形神兼備,寫出了桂花的獨特風韻。上句重在賦“色”,兼及體性;下句重在詠懷,突出“香”字。據有關記載,桂樹花白者名銀桂,黃者名金桂,紅者爲丹桂。它常生於高山之上,冬夏常青,以同類爲林,間無雜樹。又秋天開花者爲多,其花香味濃郁。色黃而冠之以“輕”,再加上“暗淡”二字,說明她不以明亮炫目的光澤和穠豔嬌媚的顏色取悅於人。雖色淡光暗,卻秉性溫雅柔和,像一位恬靜的淑女,自有其獨特的動人風韻。令人愛慕不已。她又情懷疏淡,遠跡深山,惟將濃郁的芳香常飄人間,猶如一位隱居的君子,以其高尚的德行情操,贏得了世人的敬佩。

首二句詠物,以下轉入議論。“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反映了清照的審美觀,她認爲品格的美、內的美尤爲重要。“何須”二字,把僅以“色”美取勝的羣花一筆盪開,而推出色淡香濃、跡遠品高的桂花,大書特書。“自是花中第一流”爲第一層議論。

“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爲第二層議論。連清照一生酷愛的梅花“暗淡輕黃體性柔”的桂花面前,也不能不油然而生忌妒之意。而作者頗爲稱許的菊花也只能掩面含羞,自嘆弗如。接着又從節令上着眼,稱桂花爲中秋時節的花中之冠。

“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爲第三層議論。傳說屈原當年作《離騷》,遍收名花珍卉,以喻君子修身美德,唯獨桂花不其列。清照很爲桂花抱屈,因而毫不客氣地批評了這位先賢,說他情思不足,竟把香冠中秋的桂花給遺漏了,實乃一大遺恨。陳與義在《清平樂·木犀》中說:“楚人未識孤妍,《離騷》遺恨千年。”意思和此詞大體上是一致的,皆以屈原的不收桂花入《離騷》爲憾事,以爲這是屈原情思不足的緣故。

李清照的這首詠物詞詠物而不滯於物。草間或以羣花作比,或以梅菊陪襯,或評騭古人,從多層次的議論中,形象地展現了她那超塵脫俗的美學觀點和對桂花由衷的讚美和崇敬。桂花貌不出衆,色不誘人,但卻“暗淡輕黃”、“情疏跡遠”而又馥香自芳,這正是詞人品格的'寫照。這首詞顯示了詞人卓爾不羣的審美品味,值得用心玩味。

賞析一

這首《鷓鴣天》詞是一篇盛讚桂花的作品。在李清照詞中,詠花之作很多,但推崇某花爲第一流者還僅此一篇。它與《攤破浣溪沙》同爲作者與丈夫居住青州時的作品。

作爲供觀賞的花卉,豔麗的色彩是惹人喜愛的一個重要原因。此篇的上片正是抓住桂花“色”的特點來寫的。“暗淡輕黃體性柔”,“暗”“淡”“輕”三字是形容桂花的色是暗黃、淡黃、輕黃。“體性柔”說這種花的花身和性質。

“情疏跡遠只香留。”這種樹多生於深山中,宋之問詩:“爲問山東桂,無人何自芳。”李白詩:“安知南山桂,綠葉垂芳根。”所以對人來說是跡遠而情疏的,可是它的香卻不因此而有所減少。

“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作者以爲,淺碧、深紅在諸顏色中堪稱美妙,然而,這些美妙的顏色,對於桂花來說,卻是無須添加的。因爲它濃郁的香氣,溫雅的體性已足使她成爲第一流的名花,顏色淡一點又有什麼要緊呢?

上片圍繞“色”與“香”的矛盾展開形象化的議論,生動地表現了作者的美學觀點。對於“花”這個具體的審美對象來說,“色”屬於外在美的範疇,“味”屬於內在美的範疇,作者以爲色淡味香的桂花“自是花中第一流”,足見作者對於內在美是很推崇的。

下片的“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是緊承上一片的意思寫的。梅花,雖然開在早春,開在百花之前,而且姿容秀麗,儀態萬千。但是,面對着“暗淡輕黃體性柔”的桂花,她卻不能不生嫉妒之意;菊花,雖然開在深秋,獨放百花之後,而且清雅秀美,幽香襲人,但面對着“情疏跡遠只香留”的桂花,她也不能不掩飾羞愧之容。於是,正值中秋八月開放的桂花便理所當然地成爲花中之冠了。

“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騷人”指的是屈原。屈原的《離騷》上多載草木名稱,獨獨不見桂花。宋代的陳與義在《清平樂·詠桂》中說:“楚人未識孤妍,《離騷》遺恨千年。”意思和此詞大體上是一致的,皆以屈原的不收桂花入《離騷》爲憾事,以爲這是屈原情思不足的緣故。

就全篇來說,這首詞的筆法是很巧妙的。全詞自始至終都象是爲桂花鳴不平,實際上是在抒發自己的幽怨之情。

詞中正面描寫桂花的,只有開頭兩句。僅此兩句便把桂花的顏色、光澤、性格、韻味都寫盡了,爲後面替桂花“鳴冤”、“正名”做好了鋪墊。

作者之所以推崇桂花爲第一流的花朵,是因爲她十分注重桂花的內在美,十分欣賞桂花的色淡味香,體性溫雅。所謂“何須淺碧深紅色”,言外之意是,只要味香性柔,無須淺碧深紅;如果徒有“淺碧深紅”便不能列爲花中第一流。爲了推崇桂花,作者甚至讓梅花生妒,使菊花含羞。其實,作者的詠梅、詠菊之作是不少的,這兩種花,論顏色,論風韻,確實不在桂花之下,她們的“妒”和“羞”恐怕還是因爲她們沒有桂花那樣濃郁的芳香吧?最後,作者更直接談及詠桂與情思的關係,她以非凡的藝術家的膽量和勇氣指責屈原的當年不收桂花入《離騷》是“情思”不夠的緣故。至此,作者既爲桂花“正”了“名”,又抒發了自己的一懷幽情。實際上,那“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的桂花,正是作者傲視塵俗,亂世挺拔的正直性格的寫照。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14

雨溼西風水面煙。一巾華髮上溪船。帆迎山色來還去,櫓破灘痕散復圓。

尋濁酒,試吟篇。避人鷗鷺更翩翩。五更猶作錢塘夢,睡覺方知過眼前。

譯文

細雨打溼秋風,蘭溪水面籠罩着薄霧輕煙。已是一頭華髮,登上了小船,兩岸青山迎着我來,又送遠去,櫓打波痕散了又圓。

斟滿一杯濁酒,試着吟詩作詞。鷗鷺避人,翩翩飛去。五更時還在夢杭州,醒來時,就已經出現在眼前。

註釋

鷓鴣天:鷓鴣天,詞牌名,又名“思佳客”“思越人”“醉梅花”“半死梧”“剪朝霞”等。該調雙調五十五字,前段四句三平韻,後段五句三平韻。

蘭溪:指蘭江。錢塘江自蘭溪(縣名)至建德縣梅城段的別稱。

西風:秋風。

一巾華髮:喻年事已高。華髮即花發。

灘痕:指溪灘上的水紋。

濁酒:普通家常之酒。

吟篇:吟詩作詞。

鷗鷺(lù):水鳥。

錢塘:今浙江杭州市。

睡覺(jué):睡醒。

賞析

該詞寫蘭溪舟行之感受,是一首清新俊逸的山水紀遊詞。該詞上片寫舟行之景,情趣盎然;下片言舟行之情,人在舟中飲酒吟詩,悠然自得,鷗鷺在溪上飛翔,亦自得其樂。全詞寫得空靈清幽,恬靜自然,表現了詞人情逸絕俗的懷抱。

此詞題“蘭溪舟中”。蘭溪,在浙江中部,今稱蘭江,是錢塘江上游一段幹流之名。再往下,依次稱桐江、富春江、錢塘江,流經杭州入海。這條江流山水清絕,自古名聞遐邇。這是首山水詞。朗誦這首詞,不知不覺中將人帶入了空江煙雨境界。朦朧的江面,朦朧的煙雨,還有朦朧的山色。詞人之心,融合於大自然之中。讀者之心,又何必不是這樣呢?山水在詞中,全然不是羈旅引役的背景,而是自具自足的境界。視野不妨再放開些。詞人境界,從傳統的深院繡闋,歌舞樓榭,推向美好的大自然,便煥發出人與自然融合的神理。山水詞不多有。這確確實實是韓淲詞的獨到之處。

“雨溼西風水面煙。”開篇便引人入於勝境。細雨溼秋風,溪面一片煙。好一幅潑墨空江煙雨圖。“一巾華髮上溪船。”次句寫出自己登舟情景。一巾華髮,可知詞人此時已屆老年。證以戴復古詩句“雅志不同俗,休官二十年”,又可知詞人此時已過隱居生活,其襟抱灑然塵外,對大自然之體會,自格外親切。上溪船三字,下得興致盎然。於是,讀者彷彿也隨了詞人登舟溪行。“帆迎山色來還去,櫓破灘痕散復圓。”此一聯,極寫乘舟風行水上飽看山色水容的美感逸趣。

上句寫山色。帆迎,船迎往前去,是動態。山色來——還去,山一一迎面而來,又一一掉臂而去,又是動態。動態寫山,動中有動,別具情趣。此句與敦煌詞《浣溪沙》“看山恰似走來迎”,有異曲同工之妙。下句寫水容。櫓破灘痕散——復圓。灘痕即灘上水文。溪則有灘,灘則有紋,紋呈圓形。船伕過灘施櫓,擊散了圓圓的灘痕,船過處,灘痕又一一復爲圓形。此句寫灘痕亦趣。自其破散以觀之,則灘痕爲動態。自其復圓以觀之,則灘痕呈靜態。靜態寫水,靜中有動,又具理趣。與韓淲詩“江中春水波浪肥”(《三月二十七日自撫州往南城縣舟行》),同一逸趣。親切的觀察,實在體現出詞人與大自然的契合。

“尋濁酒,試吟篇。”舟中,詞人要來家常之酒,乘興吟起詩篇。“避人鷗鷺更翩翩。”江上,鷗鷺翩翩飛翔,亦無拘無束。此三句,寫出人自得其樂,鳥亦自得其樂,真有物我兩忘之古意。“五更猶作錢塘夢,睡覺方知過眼前。”結筆二句,一氣貫注。五更舟中,夢見到了錢塘(杭州)。一覺睡醒,才知道錢塘果然到了眼前。結筆寫順流而下舟行之速,風趣得很。夢境與現境打成一片。此二句不禁令人聯想起李白《早發白帝城》:“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該詞筆法清新俊逸,爲讀者展開一幅空江煙雨圖,又給人一種船在畫中游的`感覺。作者就好像是這艘遊船上的嚮導,指引讀者順流而下,觀賞沿途風景。上片中“帆迎山色來還去,櫓破灘痕散復圓”,觀察仔細,筆法細膩,動靜相稱,情真意切,體現出作者對大自然的無限熱愛。結尾處更是將夢境與現實相結合,想象豐富,趣味十足。船至錢塘,詞也戛然而止,可謂乾淨利落,留給讀者的則是意猶未盡的感覺,這也恰是作品的獨到之處。

創作背景

蘭溪在浙江中部偏西,是錢塘江上游的一段千流,又稱蘭江。作者當時乘舟緣蘭溪赴錢塘,兩岸風光秀麗,作者靈之所至,信筆寫來該詞。

韓淲

韓淲(biāo)(1159—1224)南宋詩人。字仲止,一作子仲,號澗泉,韓元吉之子。祖籍開封,南渡後隸籍信州上饒(今屬江西)。從仕後不久即歸,有詩名,著有《澗泉集》。淲清廉狷介,與同時知名詩人多有交遊,並與趙蕃(章泉)並稱“二泉”。著作歷代書目未見著錄。史彌遠當國,羅致之,不爲少屈。人品學問,俱有根柢,雅志絕俗,清苦自持,年甫五十即休官不仕。嘉定十七年,以時事驚心,作甲申秋三詩,得疾而卒,年六十六。

鷓鴣天原文及賞析15

原文:

鷓鴣天·楓落河梁野水秋

楓落河梁野水秋。

淡煙衰草接郊丘。

醉眠小塢黃茅店,夢倚高城赤葉樓。

天杳杳,路悠悠。

鈿箏歌扇等閒休。

灞橋楊柳年年恨,鴛浦芙蓉葉葉愁。

譯文:

①河梁:橋樑。

②杳杳:深遠幽暗貌。

③悠悠:遙遠。

④鈿箏:嵌金爲飾之箏。

⑤芙蕖:荷花的別名。

註釋:

①河梁:橋樑。

②杳杳:深遠幽暗貌。

③悠悠:遙遠。

④鈿箏:嵌金爲飾之箏。

⑤芙蕖:荷花的別名。

賞析:

作者秋月裏一座荒村野店生髮的客途別恨和懷人之情。全詞言短意長,含蓄有味,寫景言情,皆臻佳境;且格律工細,語言醇雅,堪稱小令中的佳作。

開頭兩句,寫旅途上所見的秋郊景色:楓葉已經凋落,站河橋上一望,野水退落,呈現出秋的寂寥。這兩句,準確而傳神地抓住最能表現秋月黃昏郊原景色的典型化物象,富有立體感地描繪出一幅旅人眼中的秋色圖景,渲染出秋的寥廓與蒼涼、蕭瑟。

以下兩句轉寫山野客店“塢”是四面高而中央低的山間村落,“黃茅店”是茅草蓋的客店。這樣的環境最容易引起羈旅愁懷借酒澆愁愁更愁的主人公醉倒客店中。不知不覺,他進入了夢鄉,夢見自己身城裏的一座高樓上。“高城”指大城市,“赤葉樓”是周圍種了楓、槭類樹木的樓。根據詞的傳統表達習慣,可判斷“赤葉樓”與綺情有關。“紅樓”、“青樓”之爲歌妓所居,有五代、北宋的大量詞作爲證;夢中去尋找樓中的情人,晏幾道就有很多類似的'描寫:“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鷓鴣天》)是最著名的一例。此二句,對仗精工,聲律和諧,虛實相生,對比鮮明,意境悽美,給讀者以充分的想象餘地和無窮的回味,藝術表現技巧頗爲高超。

下片好夢難留的悵恨,將愁腸恨緒表現得百轉千回。“天杳杳,路悠悠”,這是作者醒來之後,想象明天踏上征途的情況:天是這樣的遙遠,路是這樣的悠長,走着走着,離開心愛的人,也就越來越遠了。於是他想到“鈿箏歌扇等閒休”,那位佳人身邊享受“鈿箏歌扇”的生活,已經結束了。“鈿箏”指秦樂,“歌扇”指唱曲,顯然都是那位歌女的當行技藝。這裏包括許許多多兩情繾綣的往事,寄寓着詞人深沉的身世感慨。

結尾兩句抒寫別恨和遲暮之感。漢人送別,灞橋折柳,故“灞橋楊柳”即代指離別。“年年恨”,是說離別的頻繁。詞人浪跡天涯,到處播下相思情種,離別於他自然是時有發生的了。“鴛浦芙蓉”句,化用賀鑄《踏莎行》中“楊柳回塘,鴛鴦別浦。綠萍漲斷蓮舟路。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句意,言浦中的綠荷於“紅衣脫盡”(即繁花凋落)後,再沒有“蜂蝶”來依慕(即無人垂顧)了。此二句以精美工整的對仗,借物言情,表達了詞人哀嘆流年、自傷遲暮的深沉悲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