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杯凍水消痕翻譯及賞析

  《傾杯·凍水消痕》作者爲宋朝詩人柳永。其古詩全文如下:

傾杯凍水消痕翻譯及賞析

凍水消痕,曉風生暖,春滿東郊道。遲遲淑景,煙和露潤,偏繞長堤芳草。斷鴻隱隱歸飛,江天杳杳。遙山變色,妝眉淡掃。目極千里,閒倚危檣回眺。

動幾許、傷春懷抱。念何處、韶陽偏早。想帝裏看看,名園芳樹,爛漫鶯花好。追思往昔年少。繼日恁、把酒聽歌,量金買笑。別後暗負,光陰多少。

  【前言】

《傾杯·凍水消痕》是北宋詞人柳永的一首詞。詞的上片寫詞人遠眺春日陽和之景;下片寫詞人目睹春景反惹羈旅之愁情。詞以美景引愁情,以往昔的熱烈反村眼前的冷寂,在抒情上又以上片深幽的蘊蓄與下片痛快的傾吐形成鮮明比照。

  【註釋】

⑴傾杯:唐教坊曲名,後用作詞牌,又名《古傾杯》、《傾杯樂》等,《樂章集》有七調,此詞爲“林鐘商”。雙調一百八字,上片十二句五仄韻,下片八句六仄韻。

⑵凍水:冰水。消痕:這裏是融化的意思。

⑶遲遲:舒和的樣子。淑景:日影,此指春天的陽光。杜甫《紫宸殿退朝口號》:“香飄合殿春風轉,花覆千官淑景移。”景,通“影”。

⑷斷鴻:失羣的孤雁。李嶠《送光祿劉主簿之洛》:“背櫪嘶班馬,分洲叫斷鴻。”

⑸杳杳:悠遠。屈原《九章·哀郢》:“ 堯舜之抗行兮,瞭杳杳而薄天。”洪興祖補註:“杳杳,遠貌。”

⑹“遙山”二句:意謂遠山換上青色,就像女子淡描的黛眉。

⑺目極千里:縱目千里。屈原《招魂》:“目極千里兮傷春心,魂兮歸來哀江南。”

⑻危檣:高聳的桅杆。王安石《夏夜舟中頗涼有感》:“扁舟畏朝熱,望夜倚危檣。”迥眺:遠望。

⑼韶光:春光。王勃《梓州郪縣兜率寺浮圖碑》:“每至韶光照野,爽靄晴遙。”

⑽帝裏:帝京,指北宋京城汴京(今河南開封市)。

⑾爛漫:色彩鮮麗。韓愈《山石》:“山紅澗碧紛爛漫,時見鬆櫪皆十圍。”

⑿繼日恁:天天如此。

⒀量金:用量器計量黃金,喻不惜重價。盧延讓《樊川寒食》:“五陵年少麤於事,栲栳量金買斷春。”買笑:指狎妓。劉禹錫《泰娘歌》:“自言買笑擲黃金,月墮雲中從此始。”

  【翻譯】

冰雪融化得無影無蹤,晨風讓人感覺暖意無比,東郊道路兩旁滿眼春光。陽光溫暖,景色宜人,調和滋潤的雲露,盡染長長堤岸上那無邊的芳草。失羣的孤雁憂戚的往回飛去,江水和天邊連成一線,杳杳幽遠。遠山已改變了原有的顏色,用盡目力遠望千里之外的山峯,猶如淡掃娥眉。靜靜的憑靠着高樓的欄杆,我獨自遠眺。

春天的到來引動了我多少憂傷、苦悶的心懷。想一想何處明媚的春光來得最早,那帝都的著名園林、高臺香榭,想來已漸漸是草木茂盛、鶯啼花開的春日好景色了。追憶往日青春年少的美好時光,有過多少次的連日飲酒聽歌,千金買笑啊。離別之後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辜負了多少美好歲月啊。

  【賞析】

此詞具體創作年份不可考。詞中說“凍水消痕”,說明此詞作於冬春之交。而詞中景物如“長堤芳草”,比較符合江南風景,說明此詞乃柳永遊歷江南時所作。這是一首羈旅傷春之作。

詞的上片極寫春日的陽和之景。以“凍水消痕”、“曉風生暖“的四字駢偶句開始,寫出早春典型景物:冰雪融消,晨風送暖。駢偶句的運用顯現出鋪排的效果,再接“春滿東郊道”一個單句托住,由水而風而郊野長道,水陸上下遍佈濃濃香氣。三句中,一“消”、一“生”、一“滿”,三個動詞顯現了變化中的動態。“遲遲淑景”和“煙和露潤”又是兩個四字短句,卻不用對偶,與開篇同中有異,概寫春陽的和暖,煙嵐的和潤,渲染了早春的氣氛,再以“偏繞長堤芳草”一句實景作爲承接, 長堤一線,芳草染綠,“偏繞”二字表現長堤春草正承受着春陽與煙露的恩澤,萬物與造物者融洽爲一體。“斷鴻”二句,場景從遠遠的長堤提升至廣袤的天空。鴻雁北歸又是一個典型的早春之景,天邊時隱時現的一點歸飛鴻雁的身影,更襯出江天的悠遠無盡。“遙山”三句,白遠天而至遠山,以擬人筆法寫早春剛剛染上新綠的遠山如美女“淡掃”的“妝眉”,極盡閒雅秀逸之態。結句之“目極”二句說以上所繪早春陽和之景並非詞人春遊所歷,而是他“閒倚危樓”、“目極千里”、“迥眺”之所見。

春景如此秀美誘人,詞人卻無意來遊,此中必有緣故。景中所繪“斷鴻”這一意象隱隱透露了一點信息。北歸的大雁總是排成整齊的雁陣,而詞人卻偏偏選擇一隻失羣的孤雁,這孤雁爲下片所抒情感埋設了一個伏線。

過片換頭“動幾許、傷春懷抱”一語,由“動”字領起,承上啓下,上片春景所引動的卻是遊子的“傷春懷抱”。這一語是全詞情感氣氛陡然大變的關鍵詞。這關鍵詞與上片的“斷鴻”意象幽隱地暗暗相連,“斷鴻”正是詞人自身形象的喻託。此語中“傷春懷抱”四字亦可作爲此詞的“詞眼”,全詞所抒正是詞人的“傷春懷抱”。

於是以下由“念”、“想”、“追思”引領出自己“傷春懷抱”,逐層鋪敘。詞人所“念”者乃“何處、留陽偏早”。所謂“何處”,即詞人現今所在之處,詞人偏說“何處”,化實爲虛,正是遊子他鄉情感的`流溢。“韶陽”本是美好的豔陽春色,人所共愛,詞人卻怪它偏偏來得這樣早,正是遊子傷春之情使然。詞人所“想”者乃“帝裏看看,名園芳樹,爛漫鶯花好”。帝都的春日勝景用墨雖不多,但絢麗多姿,繁華熱烈,對比眼前的素雅春色,自是別有一番誘人的風光,它強烈地吸引着沉迷市井生活的柳永。詞人所“追思”者乃是“往昔年少”的放浪生活。他由帝都的繁華而追思起年少時的歡樂,那時是日以繼日地“把酒”、“聽歌”、“買笑”,揮金如土,對比今日的“斷雁”情狀,自然“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了,“把酒聽歌”、“量金買笑”又是兩個四字駢偶句,與開篇的一組駢偶句遙相照應,依舊顯現着鋪排的效果。這種生活儘管不足取法,但對柳永來說,卻是他對仕途失意的一種抗衡。而直到他作下此詞的時候,仕途仍是蹭蹬,歲月依舊題跎, 卻連這種抗衡帶來的些許心靈慰藉也不可得了。經過“想”、“念”、“追思”這三層鋪敘之後,終於逼出了煞拍之“別後暗負,光陰多少”,嗟嘆歲月的流逝,爲辜負了青春年華而暗暗心傷。此時此刻,詞人內心的失落,痛楚早已蓋過了眼前的一片春色。

柳永的詞慣寫羈旅愁情,但多各具面目,並不給人以重複雷同之感。此詞以美景引愁情,以往昔的熱烈反村眼前的冷寂,在抒情上又以上片深幽的蘊蓄與下片痛快的傾吐形成鮮明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