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枕》原文賞析

《午枕》原文賞析1

原文:

《午枕》原文賞析

午枕花前簟欲流,日催紅影上簾鉤。

窺人鳥喚悠揚夢,隔水山供宛轉愁。

詩詞賞析:

這首詩將午睡醒來、由恍惚到清醒的瞬間感受和心理的複雜變化描寫得淋漓盡致。詩的首句寫春日午睡時將睡未睡的感覺,“花前”點出是春天季節,又照應下句的“紅影”;“簟欲流”既指臥席波浪形的花紋,又指竹蓆光滑清涼如水,睡意朦朧間,彷彿感到竹蓆變成了緩緩流動的波浪,十分愜意。次句寫睡醒之感,這一覺睡得舒適漫長,醒來時只見花影投射到簾鉤之上,正午花影最短,不會遮住簾鉤,故而可看出此時日光已經西移,“催”字表達出驚訝時光過得飛快的心理感覺,又從側面形容夢之酣暢。

三、四句寫醒來後心理的落差和變化,醒來耳中聽得鳥鳴,卻懷疑美夢正是被鳥鳴喚醒,尋聲望去,似乎鳥兒也在窺望自己,於是主觀感情傾向認爲是鳥兒有意喚醒自己,心頭生起一種惆悵之感,再往遠處眺望,一水之隔的青山映入眼簾,於是愁緒變得更無窮無盡了。“青山”在這裏可說是現實生活的象徵,因爲它穩定不變並朝夕與自己相伴,看到它,才意識到令人迷戀的夢已飄遠,思緒猛然回到現實中,定叫作者愁腸宛轉。

理想和現實是人類永無休止的矛盾:人類不斷地追求美好的理想,但和現實總有極大的差距:人類的追求是永無止境的,但永遠不可能到達完美的理想境界: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不盡地追求和自我完善的歷史。無論是美好的“悠揚夢”,還是象徵意義上的“隔水山”,都是以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矛盾衝突的心境構成了審美境界。這種審美境界因符合人類心理深層中的企戀心態,而獲得了審美的普遍性和永恆性。

再從藝術上看,“悠揚夢”給人以美的朦朧感,“隔水山”則展示了美的距離感。從審美的欣賞角度看,朦朧感和距離感有助於增強關感。加上句法新穎,對仗工整,聲情和語意渾然一體,令人擊節歎賞。

當然,此詩的前二句也是相當出色的,如“簟欲流”、“日催紅影”,或寫出幻覺中的動感,或將太陽擬人化,煉字琢句新鮮獨創,雅麗精絕。全詩轉折自然,委婉含蓄,體現一種整體的美,令人味之不盡。

《午枕》原文賞析2

午枕(七言律詩) 宋朝 王安石

百年春夢去悠悠,不復吹簫向此留。

野草自花還自落,鳴禽相乳亦相酬。

舊蹊埋沒開新徑,朱戶欹斜見畫樓。

欲把一杯無伴侶,眼看興廢使人愁。

《午枕》譯文

一覺睡醒雖短暫夢中卻彷彿已過百年,只可以自己沒有神仙道術可以留在夢境之中。

野草花開花落,鳴鳩仍相乳相酬。

舊時的小路已被雜草掩蓋只能另闢小徑,硃紅色大門歪歪斜斜隱約可見其後的雕廊畫樓。

想要痛飲一杯只憾無人對飲,只能看着眼前的頹敗景象感嘆物是人非,心中一時愁緒難平。

《午枕》註釋

午枕:即午睡。

鳴禽:爲雀形目鳥類,種類繁多。鳴禽善於鳴叫。

蹊(xī):小路。

敧(qī)斜:歪斜不正。

《午枕》賞析

南宋李壁於此詩題下注雲:“此詩必訪一處弔古而有作。題乃雲午枕,未詳。”(《王荊文公詩箋註》卷三十八)細繹詩意,似與仿古、弔古無涉。詩中主要通過夢醒後的所思所感,抒發興廢之愁。結句中的“興廢”兩字實爲一篇之綱。

詩人於午飯後就枕片刻,不覺朦朧睡去。儘管睡着的時間不長,但夢中所歷已有百年之久。詩的開頭“百年春夢”,既是實寫,又寓有政治上的感慨。詩人一生從政,致力新發,但神宗去世後,新法被全部廢除。王安石的內心十分痛苦。“去悠悠”三字,有着無限的惋惜之情。夢境悠然遠去是無須惋惜的,但往事如煙,無法挽回,能不爲之惋惜?“吹簫”用《列仙傳》蕭史偕弄玉吹簫跨鳳飛昇之事。這裏泛指神仙道術。據沈既濟《枕中記》說,神仙呂翁有仙枕,可以讓盧生進入夢中。“不復吹簫向此留”,是說自己沒有神仙道術可以留在夢境之中。以上兩句以敘事點題,借夢境以寄慨。

春夢短暫,人生百年猶如春夢,也很短暫。詩人由此而引起哲理的思考。頷聯寫野草的花開花落,鳴鳩的相乳相酬,頗具深意。自然界所以能出現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景象,主要是因爲它能夠遵循新陳代謝的規律。詩人從中汲取了力量,並對此感到欣慰。頸聯由自然界轉到人類社會。“舊蹊埋沒開新徑”,以樸素的語言表達了一個簡單的道理:舊事物必然會被新事物代替。“朱戶欹斜見畫樓”,通過朱戶、畫樓的興廢迭代,暗示世間人事的不斷變化和富貴榮利的不足慕。以上四句由春夢生出感想,表面上句句是景語,實際上句句是理語。景和理的結合,既表現了詩人優雅、冷靜的思想風貌,又檢出詩人是善於在逆境中用哲理來開拓自己心胸,用美好事物來陶冶自己情操的。

但現實的情況畢竟是太不幸了。詩人不能不感到寂寞與愁悶。“欲把一杯無侶伴”,這是多麼難看的孤獨!由於眼前的“興廢”不是除舊佈新,而是除新布舊,這深深地刺傷了詩人的心靈,因此結句終於歸結爲一個“愁”字。

這首詩雖然是在極度苦悶的情況下寫的,而且題材又與“春夢”聯繫在一起,但詩中卻沒有把人生與夢幻等同起來,而是從大自然和人世中汲取力量,造成強烈的詩情和深刻的哲理,藉以排遣眼前的興廢之愁。儘管這一“愁”緒並沒有完全被排遣掉,但全詩的基本傾向是積極的,這是本詩的獨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