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絳脣·途中逢管倅》全文及賞析

  生平簡介

《點絳脣·途中逢管倅》全文及賞析

趙彥瑞(1121-1175)字德莊,號介庵,鄱陽(今江西波陽)人。宋宗室。紹興八年(1138)進士。十二年(1142)任爲左修職郎、錢塘縣主簿,遷建州觀察推官。歷知饒州餘幹縣,充福建路提點刑獄司傒辦公事。隆興元年(1163),除國子監丞,遷吏部員外郎,出知江州。乾道三年(1167),除直顯謨閣、江南東路轉運副使。五年,移福建轉運副使,遷左司郎中,除太常少卿。六年,以直寶文閣知建寧府,改提點浙東路刑獄,坐衢州帳歷稽期,削兩秩,主管台州崇道觀。淳熙二年卒,年五十五。韓元吉爲撰墓誌銘(《南澗甲乙稿》卷二一),謂其“力學能文,風度灑落,詞辯纚纚”,“聞其詩詞一出,人嗜之往往如啗美味”。有《介庵集》十卷、外集三卷、《介庵詞》一卷。

  ●點絳脣·途中逢管倅

趙彥端

憔悴天涯,故人相遇情如故。

別離何遽,忍唱《陽關》句!

我是行人,更送行人去。

愁無據。

寒蟬鳴處,回首斜陽暮。

趙彥端詞作鑑賞

不知此詞作於何時何地,管倅身份也不詳。(倅,稱州郡副貳之官,如通判)。從詞中所敘的情況可以知道,作者與管倅是好友,他們在途中相逢,不久又分手。作者客中送別,感到格外悽愴,便寫了這首詩。

“憔悴天涯,故人相遇情如故”。憔悴,困苦貌;天涯,這裏指他鄉。“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特別是當兩人都處在困苦的境遇中,久別重逢,深情似舊,其樂可知。作者極言相遇之樂,目的正在於引出下文的別離之苦。這叫做“欲抑故揚”,乃一種爲文跌宕的妙法。

“別離何遽,忍唱《陽關》句!”久別重逢後卻要分離,那種苦痛是難以表達的。唐代詩人李益《喜見外弟又言別》雲:“別來滄海事,語罷暮天鍾。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幾重?”司空曙《雲陽館與韓紳宿別》雲:“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更有明朝恨,離懷惜共傳。”都細緻地表達出那種因乍見時大喜過望而別離時卻悲苦加倍的心情。趙彥端也不例外。

他聯想起王維《送元二使安西》中“西出陽關無故人”的`著名詩句。後來以此詩譜入樂府,名《陽關曲》,爲送別之歌。但作者此時連唱《陽關》的心情也沒了,爲什麼呢?因爲他是客中送別,比王維居長安送友人西行時還更多了一層愁苦。因此,這兩句很自然地過渡到下片,引出“我是行人,更送行人去”的喟嘆了。

“愁無據。寒蟬鳴處,回首斜陽暮。”無據,即無端、無邊無際之意。這無邊無際的愁苦,該怎樣形容呢?詞人巧妙地將它融入於景物描寫之中,用悽切的寒蟬和暗淡的夕陽光將它側面烘托出來。“寒蟬鳴”爲聲,“斜陽暮”爲色;前者作用於聽覺,後者作用於視覺。這樣通過聲色交互而引起讀者諸種感覺的移借,派生出無窮無盡的韻味來。清人吳衡照說得好:“言情之詞,必借景色映託,乃具深沉流美之致。”(《蓮子居詞話》卷二)否則,若只是“愁呀!愁呀”地嘮叨不停,就難免有粗俗淺露之弊了。

紀昀評趙彥端《介庵詞》說:“多婉約纖穠,不愧作者。”(《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一九八)但此詞婉約而不“纖穠”,通篇未用一纖穠詞語,僅用的“陽關”一典也爲一般讀者所熟知;不失爲一首風格淡雅而兼委曲的佳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