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西站上火車。500多學生分兩趟火車走。我班學生被分到兩個車廂。車廂中混雜着外人。
帶學生上車時，車上已經有很多人了，行李架基本上也放滿了大包小包。組織學生方行李，坐下，安排好，這就已經累得半死了。像以前一樣，火車上擠滿了人，就像擠公共汽車一樣，走道里全是行李和人。打水的地方和廁所門口、吸菸區全部都站滿了人。不敢讓學生去打開水，因爲要端着水瓶，作跨、擠、躲等多種動作。還要當心腳下有睡覺的人。
剛上車就有問題了。開始我坐在學生一頭，但是因爲門口的學生旁邊有人總是擠着學生，所以我就跟學生換了一下，坐到車廂一端的門口了。
門口更擠一些，我想火車到底有沒有超載這一說，像公共汽車一樣，能裝多少裝多少？門口確實不好站，行李又多，人又多，年輕人還好，老年人可真有些吃不消。擠着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一位大概有70歲左右的老人。
這個問題很尷尬，我應不應該給這位老年人讓座位？
老師，還帶着那麼多學生，我應不應該給這位老年認讓座位？這個問題還沒想好，就發生矛盾了。
門口不好站，老人就站在我面前，一隻手支着我的椅子背兒，身體貼快貼到我臉上了。我示意他讓一讓，這個姿勢我很難受，而且旁邊還有學生。他動了動，但基本上根沒有動一樣。我堅持了一會兒，又示意了一下，他沒反應。
我說您讓一下好嗎？我這樣坐很難受他說：這麼擠，你讓我往哪兒動啊？
我說，但是這樣我沒辦法坐呀。
他說，那我也沒辦法。
我能理解他，站着難受，如果扶着椅背會舒服一些，但是這樣我很難受，就向外推了推他，讓他起來一些。
他也生氣了，大聲說你還老師呢，這麼對待老年人，怎麼教學生？
他這麼說，我也沒說什麼，只是覺得我不能讓座位給他，也不能和他發生爭執，雖然不知道自己這樣對不對，也想不明白這樣到底對不對。
我想找乘務員解決，但是乘務員早已不見蹤影，小屋子裏也沒有，估計他也覺得車廂不好待，去哪裏涼快去了。
這個時候有人說話了。門口除了他一個老年人，全都是年輕人，看上去都不是本地人，二十多歲，站着。有兩個女孩子帶着一個大大的'包裹，放在走道上，很擠，她們一直坐在上面，看上去裏面應該是棉被似的東西。
這時兩個女孩子說，大爺，您坐我們這兒吧。
大爺聽了，說，不用不用，你們坐吧。
女孩子說，沒關係，您坐我們着吧。
老人才過去坐了。
一時間，站票的人們都在互相幫助，很友好團結，而我帶着學生都是成壞人。
接下來，門口站着的人們開始聊天，很熱絡的樣子。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後來的14個小時的車上，我也沒有時間琢磨，忙着照顧管理學生，其實我有很多時間是站着的，我站着的時候，門口的人就坐在那裏，那倒是沒有關係。
後來我想想，我還是不能給他讓座。
因爲我通宵都要管理學生，不能離開：停站不能下車，晚上要好好休息，不能興奮地不睡覺，我不在的時候誰都能坐，但是我坐的時候我就得坐。而且第二天一下火車，馬上就要開始參觀行程，一直到晚上才能到賓館入住。這是任務，不是出遊。
但是我後來纔想的明白，當時人多、事多、又突然，沒有多說。只怕讓學生覺得，這種時候老師沒有給老年人讓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