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情敵一起長大人生感悟

影子

和情敵一起長大人生感悟

17歲,唸了大學。

我不是那種很花癡的女生,不會隨便就愛上一個人。暑假找到一份金店的工作,每天守在櫃檯前,看宣傳海報上的明星圖片,遇到生平第一個喜歡的人。

他穿條紋西裝,個子很高,皮膚白皙,理着乾淨的小平頭,表情有一點落寞,他想定做一隻純銀指環,上面刻上他女朋友名字的前三個字母—YHE。我們便簡單地聊了天,說起女朋友時,他的眼神那麼閃亮。他在不遠的大廈上班,有時候吃午餐,在快餐店裏我們遇見,便坐在一起聊聊天。

戒指兩個星期後做好了,他卻沒有來取,我給他打電話,他情緒那麼低沉,說:“已經不需要了,我和女友分手了。”

“那一枚戒指,送給你,你不要嫌棄好嗎?”電話就掛斷了。

我有一些喜歡他,不知道自己是開心還是難過,或許都有吧。我鬱悶了一個星期,直到同事鼓勵我,再給他打電話,何必爲一個從未謀面的情敵退出?

但是,他的電話先是不在服務區,後來便停機了。我常常去快餐店,也遇不到他了,而我只知道他叫阿樹,只知道他是程序員。我再也聯繫不到他了。

我一直想告訴他—我有一點喜歡他,還有,我的名字叫楊懷恩。這是一個普通的名字,英文縮寫卻和他一度想刻在指環上的三個字母相同—YHE。

這是我一直記得他、喜歡他的原因。我常常想起那個英文名字縮寫和我相同的女孩,她是否和我一樣,留着長長的頭髮?是什麼原因使她提出分手?她有沒有後悔?我們曾喜歡同一個人,如果遇見,有沒有可能做朋友?

我永遠不會知道答案,想起來的時候,會覺得澀澀的,初戀時候的情敵,像一個舞臺同時上演的兩幕話劇。另一個主人公的身上,我們往往會看到自己。

考驗

21歲,大學畢業。

因爲父母一再強調找到一位好男友的重要性,開始相親。

遇到過一開始就問我收入幾何的,我不想說,他還一個勁兒地問的;遇到過剛和我同事相完親的。這些都讓人哭笑不得。

不過,我真的喜歡上一個相親對象了,我們開始戀愛。

只是戀愛一年,他喜歡上別人了。是他的同事。那段時間,我纏住他,呵斥他,我說你怎麼能這樣呢?怎麼能移情別戀呢?她比我好嗎?你到底哪兒對我不滿呢?

我到他的公司找那個女同事,她比我大。我說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嗎?搶人家男朋友很有意思嗎?你丟不丟人啊?我在走廊上大聲地和她說話,開始她並沒有說什麼,但是我的聲音越來越大,她終於忍不住了,她說她也不想這樣,然後轉身便走了,丟下我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上。

我和男友分手了。很長的時間,我那麼痛苦,但是我不要自己去找他。

半年後在街上遇到那個女子。我昂頭走過去了,這一次,是她叫住了我,她的眼裏有淚光,說懷恩,他又劈腿了。女子說她後悔了,不該從我這兒搶走他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人潮洶涌,我們站在街上。

我突然明白,這一生,因爲年輕,除了得到,在愛情上是會有失去的經歷吧。其實我不該恨她,或許我從來也沒有恨過她。相反,我應該感謝她。當熱切投入到一段愛情裏的時候,如果愛情過得了情敵這一關,表明它經得起考驗,就要有經營下去的信心;如果你失去了這段感情,那麼,謝謝你的情敵吧!因爲她帶走了一個不適合你的人。

壓力

23歲,發現媽媽在外面有位藍顏知己。

媽媽和爸爸吵架的時候,偶爾會打電話給藍顏,藍顏也會安慰媽媽。每當那時候,爸爸總是很緊張,迫不及待地請媽媽原諒,他們便和好如初了。

閨蜜一次接一次地戀愛,像參加馬拉松比賽。她總是不經意地向現在的男友透露,從前的男友似乎還喜歡她,弄得她現在的男友很緊張,買很多閨蜜喜歡的東西給她,當然也有弄巧成拙的時候。有一名現在的男友在閨蜜喜歡的珊瑚項鍊面前,說既然他還喜歡你,讓他買給你吧,我受夠這份壓力了。

  我重新戀愛了。

我和現在的男友約定,要是對彼此沒有感覺了,不要互相欺騙,一定要說出來。

我一度很緊張,怕遇到情敵,但是後來就不緊張了。

我想原來閨蜜是對的,情敵真的是一種小小的壓力,只是這壓力,不是用來壓榨別人,而是給自己的。

我注意自己的容貌,報了高級財會班,還開始學習古箏。這一點不經意的小小的壓力,讓我努力提高自己,豐富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優秀,讓自己的美麗更持久。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明白,情敵,不過真的只是情敵而已,最重要的,還是自己。一個美麗獨立的女孩,是永遠不會被情敵困擾的。情敵運用得當,反而是加在愛裏的醋,增加甜蜜的滋味。

感謝生命裏出現過的情敵,或許還會出現的情敵。這青春裏小小的組成部分,其實是酸酸的,甜蜜的,有一點點小疼痛的成長。

  你所記得的一切

當你的孩子是個嬰兒時,你所記得的,是對自己創造出的堪稱完美奇蹟的作品,感到一種不可思議的敬畏。你記得自己用大量的時間去傳授你所有的智慧和知識。你認爲你的孩子會接受你所有的忠告而少犯錯誤,會比孩提時代的你聰明許多。你多希望孩子快快長大。

孩子2歲時,你所記得的,是從來都無法獨自使用衛生間和不看一部與動物無關的電影。你記得蜷縮在臥室衣櫃裏跟朋友通電話的那些個下午,深信你的孩子將是第一個身着套頭衫出席常春藤名校畢業典禮的大學生。你總擔心巧克力糖在衣兜裏融化,毀了體面的衣服。你多希望孩子更獨立些。

孩子5歲時,你所記得的,是他上學第一天,你終於可以獨自佔有整個房子了。你記得參加家長教師協會,在離開會議室去洗手間時,你當選爲會長。你記得被問及“聖誕老人是真的嗎”時,你回答:“是的。”因爲孩子還需要你的肯定回答,儘管不久他就能自己判斷了。你記得在沙發墊子下翻騰一通要找出些零錢,這樣牙齒仙女就會帶走孩子掉的'第一顆牙。你多希望孩子的牙都換成了恆牙。

孩子7歲時,你所記得的,是合夥用車的時間安排。你學會了在兩分鐘內化完妝,照着汽車後視鏡塗口紅,因爲你能給自己找出的時間就只有汽車停在紅燈前的那一會兒。你想過把車子漆成黃色,並在車庫大門旁的草坪上立一塊“出租車”的標誌牌。你記得有幾次下車後,人們盯着你,因爲你不斷用腳踩油門加速,製造噪音。你多希望孩子有一天能學會開車。

孩子10歲時,你所記得的,是怎麼組織學校的募捐者。你爲買油漆兜售包裝紙,爲購置新傢俱兜售T恤衫,爲在學校操場上種植遮陽樹而勸人訂閱各種雜誌。你記得你在車庫裏存放了上百盒糖果等待出售,以便爲學校的樂隊購置新制服,可是那些糖果竟在一個暖和得過頭的春天的下午全都融化在一起了。你多希望孩子長大,不再演奏什麼樂器了。

孩子12歲時,你所記得的,是孩子在體育場打棒球練習賽時,你坐在看臺上希望他所在的隊很快3擊不中出局,因爲家裏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教練不明白你到底有多忙,你多希望棒球賽季能儘快結束。

孩子16歲時,你所記得的,是吵鬧的音樂和以富有節奏的尖聲唱出的難以聽懂的歌詞。你多希望孩子快點長大成人,帶着音響離開家。

孩子18歲時,你所記得的,是他們出生的那一天,擁有世間所有的時光。

當你在靜靜的房子裏走來走去時,你納悶他們去哪裏了——你多希望孩子別這麼快就長大了。

  回想校園生活——我好像長大了

在工作之餘常常會跟同事們談天說地,有時候在最興致的時候總會被打斷,要麼就是上司分配工作,要麼突然一個幽幽的身子從後面過來。今天在東扯西扯談話中,我們慢慢地集中在讀書的小時代——校園生活。

我想不管是生活在南方還是北方,大家的校園生活應該是大同小異吧?每天都是盼着快點下課,快點放學。希望打鈴的表能突然停了,這樣我們就能多點時間晃悠,少幾分鐘聽到如催眠曲一樣的詩句。通常到最後一節課都是餓到不行,在倒計時的最後一秒鐘~唰~溜得比兔子還要快,要是食堂叔叔阿姨們不給力的話,就會看到在打飯的窗口,一羣同學們狼哭鬼叫的“阿姨,我餓死了”“什麼時候纔好呀”“以後能不能快點做飯呀?…”裏面的大人們,總是會笑着應付我們“想要準時吃飯,那以後就不要這麼積極下課…”每天從放學到上晚修的這段時間,都是最快樂,最有激情的時候,但總是覺得時間太快。

我們的宿舍樓裏,女生住在最上面的一層樓。女孩子們總是喜歡在衝完涼,或者洗完頭後站在走欄和隔壁宿舍的同學聊天。從剛開始男同學們在下一層喊着某個女同學的名字,然後被叫的女同學就會隨着叫聲向下望…慢慢地男同學們總會躡手躡腳,臉上還帶着羞澀上來找某個女同學,或找藉口在這上面和女同學們聊天,這樣一來二去地到後來男同學們都可以隨意來去。甚至有很多時候宿舍的燈都關了以後,他們還是躲在走欄的角落跟我們這些女同學聊天,不是聊這個老師,就是聊那個同學,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沒過多久就被宿管發現了,把原本沒有上鎖的樓梯門給鎖上了,也把我們的這種‘交流’給封上了。那時候的女同學總是很羨慕男同學,因爲他們住在二樓,就算樓下的門給鎖上了,他們也可以輕而易舉的順着水管爬下去,有的直接像猴子一樣利索,抓住欄杆直接跳下去。當然,他們只能在宿管休息以後才能行動。出去以後就是他們所謂的小世界了。那時候的我們特別嚮往外面的世界,總覺得外面是多姿多彩的,而校園就好像是一座監獄,不,是一個大大的鳥籠,我們就是裏面那些想飛又不能飛的小小鳥。

你們還記得,看到某個男生臉紅心跳的感覺嗎?還記得被老師叫到名字後半天回答不出來答案的那種尷尬嗎?那個時候的我們總是覺得小賣部裏的零食好吃得不得了,總是爲了能吃多點零食,有時候連飯錢都省了。那時候的我們總是很羨慕那些滿桌櫃都是零食的同學,更羨慕那些能在上課的時候玩手機的同學。我們總是在老師講課講到唾液滿天飛的時候打瞌睡,總是在老師背過去寫字的時候趕緊把早已經寫好的紙條傳給隔壁桌的同學,要麼就是趕緊咬一口放在桌子下面的零食。在上課的時候,總會看到每個同學都有各自的‘活動’,看小說,聽MP3,吃零食,玩手機,傳紙條…而那幾個想要乖乖聽課的同學們總會被打擾,不是幫忙遞這個就是拿那個的。

爲什麼那時候的我們總是覺得那個痛苦呢?爲什麼那時候的我們不懂得珍惜呢?那時候的我們總是無憂無慮,有的話也就只能是:上一節課沒有做筆記,這節課提問了不知道答案;忘記寫作業,被老師點名;上課遲到多次,被罰站…這就是所謂的無病呻吟,身在福中不知福。

人總是要學會長大,真正的長大不是讓你無視生活,而是懂得怎麼去珍惜現在,熱愛生活!如果現在的你總是在懷念以前的生活,沒有珍惜現在,那麼你只會永遠的痛苦,以後的你一樣會懷念今日的一切。所以,請親愛的你馬上停止懷念,前進吧!

  第一瓶香檳酒

當我喜歡上16歲的英格時,我正好17歲,我們是在游泳池裏認識的。然而,我們的友誼當時只限制在冷飲店裏的約會。

直到有一天英格告訴我,她對去冷飲店已感到厭倦了,那是小孩子去的地方。她要正正經經地出去一趟,像她姐姐那樣去喝一杯香檳酒。

起初我裝作什麼也沒聽見,但我的耳朵裏卻不停地重複着“香檳酒”這幾個字。我僅有的零花錢幾乎都花完了,儘管如此,我仍不露聲色,而是用漫不經心的口氣說道:“香檳酒,好呀,爲什麼不去喝一杯呢!”我的話似乎在表明,喝這種飲料對我來講就像做任何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一樣。人在熱戀中是什麼都能裝得出來的。

錢終於存夠了,我帶着熱戀的人來到城裏最好的一家酒吧。這裏富麗堂皇,婉轉動人的音樂在低聲地圍繞着我們,侍者們悄無聲息地來回走動。在這種高雅的氣氛下,我的胃也莫名其妙地作怪起來。

當我們在一張小桌旁就座後,我不得不集中精力,以免我和英格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我把侍者喚來,激動之中儘可能用無所謂的口氣要了一瓶香檳酒。侍者上了年紀,兩邊鬢角已經灰白,有一雙親切的眼睛。

他默默地彎下腰,認真和嚴肅地重複道:“一瓶香檳酒,趕快。”

他是尊重我們的,在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諷刺的表情。看來我穿上姨媽送給我的西服和繫上新的紅領帶是對的,周圍的客人也都把我們看作是成年人。不管怎樣,我已17歲了。英格穿的是她姐姐的漂亮的黑色連衣裙。

侍者回來了。他用熟練的動作打開了用一塊雪白的餐巾裹着的酒瓶,然後,把冒着珍珠般泡沫的飲料倒進杯子裏。太壯觀了!我們彷彿置身在另一個世界裏。“爲了我們的愛情,乾杯!”我說道,並舉起杯子和英格碰杯。

喝第二杯時,我撫摸着英格的手,她不再抽回去了。喝第三杯時,她甚至允許我偷偷地吻她一下。香檳酒太棒了。英格說她已微醉了。我也同樣渾身發熱。可惜,酒已喝完了。我們還能再要一瓶嗎?我偷偷地望一眼酒的價格表。哦,不行了。

“快一點來算賬,經理先生。”我大聲地喊道。真糟糕,我對自己的粗魯既吃驚,又驕傲。侍者來了。他把賬單放在一個銀盤子裏,然後將它挪到桌上。當他轉身走後,我拿過賬單,默默讀道:一瓶礦泉水加服務費共1.10馬克。下面寫道:原諒我,孩子。你們尚未成年,不能喝酒,但我確實不想掃你們的興,所以擅自給你們換了礦泉水。你們的侍者。

我的英格這輩子也不知道她喝的第一瓶香檳酒是礦泉水。

  人生摺子戲

總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你,從接生大夫的最初相見到殯葬師的最後一瞥,從父母深情凝望的喜悅到兒女戀戀難捨的悲傷。一幕幕走來,不同的痛苦與幸福似曾相識,卻都是生命個體的獨家記憶。

成長就像是一出急匆匆的摺子戲,臉上的胎毛尚未褪盡,就被戴上了濃墨重彩的臉譜,一把推到臺前。別了母親的懷抱,收起心愛的玩具,唱唸做打,生旦淨末,舞槍弄棒,對酒當歌。一幕劇下來駕輕就熟,掌聲之外,惟時光流動不居。跑龍套的日子裏習慣了做個小人物,即使是小丑,即便夢想再渺小,也堅持在自己的路上奔跑,馬失前蹄或者單刀赴會,都不曾退卻半步。

愛情就像藤纏樹,長到特定季節註定要糾葛不清。有時候你是藤,有時候你是樹,任何生命個體都不可能孤立地存在。邂逅緣分,感謝或者怨恨。年輕的時候,希望找一個溫暖的人過一輩子。曲折繁複的心中都曾有一位可以惦記的女子,執著地爲她寫詩,用心珍藏那些不可重現的時光。每一段過往都是一個懸念迭出的包袱,而結局卻往往在措手不及時倏然造訪,最平淡處最高潮。

生活給你一個生下來、活下去的理由。無論你是小荷初露,還是羽翼漸豐,哪怕你上天入地、叱吒風雲,直到你習慣傷痛,習慣失去,習慣平淡,直到你真正明白:那些傷痛,會被根治;那些得而復失的過程,將在生命中輪迴;那些絢爛背後的平淡,將以幸福的姿態靜美永遠,生活纔會至此圓滿。

柚子的味道已被氧化

時至今日,依然會做化學只考了56分的夢。

老師站在講臺上,抑揚頓挫地念出每個學生的名字和分數。唸到我時,“56”被同桌的男生聽成了“96”。“哇,你進步了!”他大聲地說,帶着些因不可置信而凝結成的諷刺。老師從深度眼鏡片裏擡起眼睛更正道:“是56分!”於是全班冷場。

這一次我夢到我的同桌。他個子很高,長相平平,處在變聲期的嗓音有些沙啞。他唯一的優點是騎單車的樣子比較帥,理科學得比我好,但是他根本沒把心思用在學習上。

我不得不承認,那所學校的很多人都比我聰明。他們似乎也不聽講,上課和自習總是在玩,比如我的同桌。他總帶一些新奇的玩意兒,有一次他帶了一隻微型防狼器,可以發射催淚彈。老師喊到他的名字時,他不小心按動了催淚彈的機關。

可想而知後來那堂課變成了什麼樣子。全班都在催淚彈的射程內,無一人倖免。在我以爲我快要死掉的時候,有一個聲音在我耳畔說:“屏住呼吸。”

他把我拉起來,迅速跑出教室。我的手因驚嚇和受襲而變得僵硬冰涼,他的也是,像兩塊玉石碰觸在一起。

從那以後,同學和我提到他的時候,不會再說他的名字,而是用“你同桌”來代替。我會用不屑的口氣提到他,我知道,這其實是欲蓋彌彰。

冬天有半數同學患了感冒,他在自習課的時候硬要給我講一個笑話。我說:“你不要和我講話哦,你感冒了,會傳染我的。”他忽然受傷地說:“天啊,你就這樣對待一個病人!”我用書擋在我和他之間,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只是開玩笑的,真的,我們之前開過很多次類似“你給我去死”之類的玩笑,都不會認真、生氣。可是這次不知道怎麼了,他沒再說話,這使我很尷尬。

少年時代的我們總是把握不好一些事情的分寸,情商也沒有發育到可以把一些小事化了的程度。他在當天逃課,似乎在跟我賭氣。我在晚輔導之前的休息時間看到他騎着單車遠遠地向我而來,我身邊的女同學說:“喂,你同桌騎車的樣子真的好帥。”

他騎到我面前,單足立地,剎住車子,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藥。“喂,給你的,防止被我傳染。”說完就驕傲地揚長而去。

晚輔導的時候照例是考化學。答不出最後一道大題的我坐在座位上發傻,他則聚精會神地演算。以往他都會對我擠眉弄眼,說是氣我,倒可以理解爲一種安慰。如果我願意的話他一定會讓我抄襲他的答案,只是固執的我從來不肯。

他真的生我的氣了,他不和我講話了。再後來,我也生他的氣了,我也不理他了。我們就那樣開始冷戰,到後來竟然成了真正的敵對。每次化學考試的成績一公佈,他必然會嘲笑我一番。他也許漸漸覺得這很有趣,所以有時候會說出諸如“有人笨得豬都要笑了”那種傷人的話。

說我的衣服像變形金剛,說我的偶像長得像頭驢,藏起我的書,放在教室後面男生放球鞋的地方……還有更多更多。

我看《飛行的鳥》或者《人體內旅行》都會流淚,只因一句簡單的解說。有人說,科學往往比文藝更能煽情。人體內旅行,講我們的身體從出生到死亡所經歷的各種代謝、各種變化,從幼年到成年繁殖了後代,然後慢慢衰老。解說裏有一句:人類是所有動物中,擁有最長青春期的動物,這個時期的很多記憶,會讓我們永生銘記。

我記得那些快樂,也記得那些不快樂。

  三

教室走廊很長,潔淨如洗的大理石地面在大掃除後更加光滑。男生最喜歡從走廊一頭瘋狂地跑到另一頭,像發瘋的野驢。做完值日的我,收拾好書包準備回家,遠遠地,看到一個身影正在走廊那頭髮力,時速大概一百碼,野性十足。不知那時我是怎麼了,也許是我骨子裏也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人,就在他經過我的一瞬間,我伸出了左腿。

他被絆倒後像企鵝那樣以腹部着地滑向遠處,直到被盡頭的牆壁攔住,悶響一聲,才停下來。

事後我害怕極了,我沒有勇氣承認那是我乾的,雖然我很想去跟他說對不起。

他頭纏紗布,膝蓋上也有傷,誇張得像個米其林輪胎人,但他似乎並不想追查是誰幹的,只欣喜於自己的新形象,因爲有好多女生見了會尖叫,他成了衆人的焦點。

很多天以後他的紗布拆掉了,沒有留下傷疤,除了頭髮剃短了一點。看到他沒事,我甚至比他還高興。

暖春的黃昏,天黑得比較晚了,放學的時候我看到他去車棚取車,我走過去,站在他後面,想着如何措辭。

“上車嗎?我載你一段。”他沒有看我,一邊彎腰開車鎖一邊說。

“不用了……再見。”我轉過身,“我先走了。”

隔了一會兒,在馬路上,他的車風馳電掣地超過我,留下一串不雅的口哨。“我原諒你了,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