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常，無法浪漫。
當我再次拿把傘從樓上跑下來的時候，三哥的車已經等在那裏了。我一邊拍打着淋溼的衣服一邊給三哥、老弟解釋着。坐上車後，走了一會兒，我纔想起問他們吃過早飯沒有。問罷了，我又呆呆地坐在那裏，看着外面春雨瀝瀝的天空。我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乾脆就直定定地看着車窗外。一切都是煙霧迷濛，進入春天已經好久了，很多樹木仍然是一副枯敗的樣子，可是，也許畢竟已是春天了，枯敗卻不覺頹廢。一切朦朧，模糊，無有喜，也無太多悲。
一切如同往常。說話，微笑，叮囑。只是離開的時候，眼裏想流淚，頭一扭，什麼都過去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談笑多一點。老弟喝了點酒，趁三哥出去的時候，老弟說到三哥，我靜靜地聽着。我不說什麼，我能說什麼，其實，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需要解釋，也不需要表白。至少我是這樣。在很多時候，我會選擇沉默，也許這樣不好。但，我想，真正幫助你的人，也許並不需要你再三再四的感激和表白。如果你真的要感激某個人，也許沒有必要只停留在口頭上。所以，有些話不是我不會說，而是我，不願說。
回家的時候，仍是煙雨朦朧，老弟靠在椅上打盹。我突然發現，老弟的頭髮已經白好多了。突然，鼻子就酸了。還很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老弟的模樣，坐在火塘邊烤火，滿頭板寸，笑眯眯的'，儼然一個小孩。老弟、弟媳和我，我們三個是一年的人。什麼時候，老弟就突然白了頭髮呢？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我回想着老弟說的話：“人，是講感情的。”不是嗎？真正的感情，往往沒有那麼多精心的浪漫，沒有那麼多刻意的溫馨，甚至無法灑脫，無法歡快。它往往更多的是一份苦楚，一份沉重。如稻穀一樣歷經苦水烈日後的沉甸甸，如殘荷一樣歷經青翠枯敗之後的平靜。很多時候，無法浪漫，並非無情。
回到家的時候，孩子已經在對門鄰居家。鄰居下了三碗麪，我們一人一碗。好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