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執着的聲響，是石杵與石碗的合唱。奶奶在搗韭菜花。認真的樣子，似乎把時間也給感動了，一切變得安謐美好。
清洗過的韭菜花，堆擠在盆裏。它們綠的那麼清澈，陽光也被渲染得清涼了。一顆顆閃亮的水珠，綴在韭菜花上，折射出深深淺淺的綠。淡淡的香氣，就牽扯着那綠，嫋嫋升起，繚繞着奶奶，石杵頭兒已磨得很光滑，綠色的.汁水在上面鍍着顏色，清涼的、辣辣的味兒散發開來，一陣又一陣……
奶奶在搗好的韭菜花上撒了些鹽，潔白慢慢消融不見。於是，瀰漫着的香味中有了眼淚的味道。
幾年前，兩間屋子因爲一些事而被一扇門隔開，一邊是奶奶，一邊是媽媽。落定的塵土封住了每一條縫隙，把瀰漫着的香氣禁錮得嚴嚴實實。
韭菜花被收在小罐子裏，小罐子被奶奶雙手握着。她很緊張，眼神慌亂得不知該往哪放。媽媽在院子裏洗衣服，奶奶站在她身後，手微微顫抖着。奶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她耳朵紅了，手中的小罐子又往緊握了握。終於，她走上了前去。
“萍兒呀，這是我搗的韭菜花兒，給你。”奶奶努力想笑，但平日慈祥的眼睛，只流露出不安。
媽媽擡起頭，愣了一下。她慌忙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水，來不及理一下垂到嘴邊的頭髮，接過小罐子。奶奶顫抖的雙手，刺痛了她的心，她說：“嗯，我最愛吃韭菜花了。”
緊張的奶奶終於鬆了一口氣。陽光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幸福的圖案，她點了點頭，說：“這個拌麪條兒可好吃了。”說完轉身，向自己屋子走去。
媽媽眼睛裏盛着晶瑩，晶瑩中又倒映着奶奶離去的蹣跚背影。空靈的天空也是那般剔透，飛翔的鳥兒告訴清風，那是感動。
第二天，一扇門被打開，一碗麪出現在奶奶桌子上。綠色的韭菜花給麪條籠上了一層溫柔的光韻。面與韭菜花的香氣是和諧的，它們融合成最純真的旋律，衝破一切阻礙，飄蕩在屋外的陽光裏。那，是寬容、是理解、是來自內心深處的感動。
【本文作者：張家口懷來縣沙城中學353班 王思穎。(公衆號：語夜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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