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求您別穿這雙高跟鞋了好嗎作文

我們學校是一所民辦的寄宿制學校。住宿的學生從一年級到六年級都有。一般情況下,一個周或者兩個周家長接孩子回家一次。每到週五晚上,還沒放學,校門口早已擠滿了翹首企盼的家長。看吧,校門一打開,家長們蜂擁而至,看見自己的孩子,有的家長會搶前一步抱起來,滿臉是笑,在孩子的臉上親着、詢問着;有的家長見到孩子,先塞進孩子手裏一袋好吃的,接着拉起孩子的手,噓寒問暖;還有的,拽住孩子的手,上下左右地端詳,似乎是久別重逢。孩子們自然是幸福的邊走邊和父母說笑。此情此景,作爲教師的我們,感到由衷的欣慰。

老師,求您別穿這雙高跟鞋了好嗎作文

這些幸運的孩子接走了,還有一些孩子家長沒來接。有的是因爲家長實在忙,多數都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一個月也沒人接一次。每到週五,對於這些孩子來說,就是一次煎熬。他們的心情就會變得十分沮喪。一個週六,正趕上我值班,這時學校裏只剩下了十幾個孩子。有幾個孩子說家長一會來接,但他們已經是迫不及待地滿嘴怨言了。

我領着他們在操場上玩一會,希望他們可以淡忘一些東西。孩子們很快就投入到玩鬧中,似乎忘記了一切。我玩累了,就坐在操場邊指揮他們玩。這時有幾個小一點兒的孩子也跟着我坐下了。一個孩子拉着我的手說:“老師,您猜我媽媽現在在幹什麼?”我哪裏猜得出來呢?但是敷衍孩子,會讓孩子覺得很傷心。我擡起眼睛,向天上望了望,假裝思考一會,蕩起拉着他的手說:“你媽媽現在一定在想,我兒子在和老師開心地聊天呢,你說對嗎?”在想家的孩子面前說話,要謹慎的措辭,否則會勾起他們更想家。我正爲我的回答沾沾自喜。孩子不幹了,一臉認真地說:“不對不對,我媽媽在割綠豆呢。我媽媽說今天割完綠豆,明天就來接我了。”我聽了哈哈大笑,好可愛的“綠豆娃”。這時,又有幾個孩子聚攏過來,加入了“綠豆娃”的`話題。他們熱鬧地說笑着,一臉驕傲的歷數着自家的東西,也不忘介紹自己的爸爸媽媽。我笑着注視着他們,偶爾也會插上一兩句。孩子們話匣子一打開,就可以暫時忘記想家的煩惱。

我們學校雖然在市裏,但是隨着農民經濟收入的提高和對孩子教育的日益重視,來我們這所當地的貴族學校的農村孩子越來越多。

在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中,我發現了一個特殊的孩子:他皮膚白皙,大大的眼睛有些憂傷,紅紅的小嘴緊閉着。他沒有加入“綠豆娃”扯開的話題,而是死死地盯着我腳上的這雙鞋。怎麼了,我的鞋有問題嗎?沒買多長時間呀,很普通的一雙鞋,孩子爲什麼盯着看呢?我十分好奇。

我拉過他的手,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曾帥帥。”很好聽的名字。

“幾年級了?”

“二年級。”

“幾個周沒回家了?”其實我不應該問這個問題,我知道有些孩子會被問哭。但是不知怎的,好像必須問這個問題,才能引出高跟鞋的答案。

“三個周了。”他說着,眼圈紅了。孩子不愛說話,問一句答一句。我還沒問到主題,孩子卻搶着說:“老師,求求您,別穿這雙高跟鞋了好嗎?”他已經泣不成聲了。我毛了:“告訴老師,爲什麼呢?”

“老師,您穿這雙高跟鞋走路的聲音和我媽媽走路的聲音一樣。我聽見這個聲音,就想起了我媽媽。我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我已經一年多沒有見到她了。我想媽媽……”孩子撲進我的懷裏大哭起來。又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我緊緊地摟着他,幾行熱淚滾下,烙燙着我這顆母親的心。我輕聲說:“好,老師答應你,以後再也不穿這雙高跟鞋了。”

孩子睹物思人。這雙可惡的高跟鞋,不知困擾了孩子多少天了。也許,高跟鞋撞擊地面的每一聲輕響,都沉重的叩擊着孩子稚嫩的心絃,讓孩子那顆思母之心無比難受。孩子如小河般的淚水,流進了我的心裏,使我陣陣灼痛。是啊,孩子內心的創傷,怎是我脫掉一雙高跟鞋所能平復了的。真希望做父母的,負起責任,千萬別在孩子幼小的心靈中只留下一雙高跟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