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清秋作文

白露秋風夜,一夜涼一夜。

雨打清秋作文

一場秋雨,纏纏綿綿,落在桂花初抽的嫩芽上,落在鳳仙招搖的鮮色裏,落在紫薇最後的絢爛中。這一場雨,是簾幕,門裏門外兩重天。掀開,便有了推門而入的感覺。門外,暄氣初消,月正圓,蟹正黃,秋桂皎潔,是淺秋回眸間風情萬種的明澈;門內,淡雲微雨,花半落,煙波隔,秋風低吟,是深秋不在意俗世繁華的孤傲。

雨,涼了清秋;風,正在歸途。人在夜的薄涼中,便有了如水的浸潤感,很是舒適。夜靜,在陽台上佇立便能聽到如海的蟲鳴,蟲鳴熱鬧得很,賭氣似的,互不相讓。有一兩

聲蛐蛐兒叫,應該是蜇在牆角,聲清亮,帶金屬質感,透過靜謐幽寂的田野, 行過滿眼風霜的景物, 甚至穿過一個個恬淡寧靜的夜,滴進我的耳朵。清冷而曠遠的聲音,如掀鈕,掀起了二三十年的舊事,離愁和殘夢。

燈下,翻看舊文,我並不是個善作保存的人,疏懶慣了,許多記憶中的文字遍尋未得。有時候,朋友會提醒我:你曾寫過某某,也曾寫過什麼什麼。我一臉懵圈,一點印像都

沒有。先前有個敏思博客,我寫完會發一發,於我算是一份備忘與記錄。幾年前,敏思沒了,我的文字也就沒了。近年稍有改變。我能存下的都是些未成篇的段落,一時的心緒。

寫月亮,有一句:月亮是鄉村別在胸口上的一枚徽章。推算時間,應該是老家還沒拆遷的時候,鄉下的月亮,大而亮,還是能用來照明的。把月亮當作燈來用,我固執地把這與我

的祖母聯繫在一起,當然,祖母故去多年,再不可能出現了,這情景,只在我心裏,在記憶裏。我就像一個孩子,含着淚,固執地緊拽着門框,試圖阻止外力帶離原來的地方。一

點點,筆端落下的,是與自己的靈魂談論一場生活的情懷。這些飛花、歸鳥、月亮和炊煙,一個季節和一個人,在失去了聯繫之後,他們的魂魄在醉了的文字裏,尋找歸途。看着

看着,莫名的,我的眼角便有了雨的痕跡。

一直覺得,文字隨性為佳。所以偏愛這些未成篇的片段。成文的,多多少少有了些矯飾。年輕時,寫得有些用力,現在看看會頭皮發麻。眼下最喜讀偶然和鬱郁的文,隨情隨性,瑣瑣碎碎,温温潤潤的'都是自己的日常。

不喜熱鬧,與友相交,來來往往的也就那麼幾個。年歲愈長,交友愈少,現在這個年歲,只有故交,沒有新朋。

以前看董橋,有“相見亦無事,不來常思君”之句,我未尋得出處。只知他也是偶見台灣一位書畫家刻的一枚閒章。落進眼裏,一見傾心。朋友,興來可啜茗對酒,意盡則一揖而散。這種不粘不膩、各自為政而又可以相互激盪成長的情誼,最令人心動。當然,讓我念念不忘的還有偶見的呂老師瓷器上的”青燈分坐寫蠅頭“之句。這一句,印像中呂老師用作文題,我也多次引用過,真真是舍不下想像中燈下的那份相契情誼。

交友,貴誠,卻未必要執。我從來不是個熱絡的人,不主動,也不太會記人,這種性格造就的人際交往也見清冷,如秋日枕簟微涼。人事變幻,此時此刻誰又能料知他日彼此會有些什麼樣的心事遷移,今日之相契莫逆,或者就是明日的門外天涯。

以文字相交者,能成為朋友的,大抵知心而體諒。 我在”向暖“片段裏寫友人:他們是你徬徨時的安,泅水中的岸,冬日裏的暖。這該是去歲最後一天,大雪紛飛中我跨越一

城市,與友相見相聚後歸途時的感受。我來即我言,不必常見,不必言説,都明白,都知道。

都説真味如水只是淡。惟有淡,才品得真味;惟有餘地,才留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