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灣城市羣發展潛力解讀

2017年2月,《北部灣城市羣發展規劃》正式發佈,內容主要就是“一灣”——北部灣、“雙軸”——南欽北防發展軸和湛茂陽城鎮發展軸、“一核”——南寧市核心、“兩極”——海口和湛江兩個增長極,共同建設城市羣。那麼北部灣城市羣發展潛力有多大呢?我們一起來了解了解!

北部灣城市羣發展潛力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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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人口上看,全國現在都在處於城鎮化的進程中,城鎮化進程最根本就是人口城鎮化,人口城鎮化包括兩種方式,第一種是城市擴張將周邊農村土地和人口歸入城市,另一種就是農村人口到城市就業轉變爲城鎮人口。相比而言,第二種方式更好。

看北部灣六個城市的城市化進程中,兩種方式都有,但是顯然,最主要的還是第一種方法,因爲這幾個城市都沒有大的產業吸引技術工人和高素質人員。目前,基本上所有的城市還是一種“硬擴展”的方法,即對城市規模進行擴張,不斷在城市周邊徵地,發展房地產業擴大城市規模,而不是根據城市化人口擴張。這種城市化,非常容易產生“泡沫”,其實除北部灣城市外,廣西有一到兩個城市的城市化泡沫更加嚴重,且目前已經開始出現泡沫破滅的情況。

城市化過程中,城市規劃和管理也要同步跟進。目前北部灣幾個城市的城市規劃、城市建設與城市管理的水平,很多還是上個世紀的水平,即便是最大城市的南寧,在很多地方仍然存在不足,比如南寧至今也沒有幾條平整完好的主幹道,也體現了南寧市在城市化過程中的嚴重不足。而其他的幾個城市,在規劃、城市建設和管理水平上比南寧還要弱。從外觀上看,廣西沿海三市的城市形象還不及珠三角和長三角以及京津唐地區的一個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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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種情況是有一定的歷史原因,而更重要的則是經濟發展的推動力——產業,從北部灣各個城市目前的狀況來看,其產業基礎實在太薄弱。

北部灣的產業狀況特別是製造業基礎非常薄弱,主要產業很大程度上是以房地產業以及基礎設施產業爲主。房地產業和基礎設施產業在短期內對經濟有一定推動作用,但是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內循環經濟,泡沫很多,無法實現持續發展。北部灣的城市,由於衆所周知的歷史原因,沒有大型的先進製造業,只有國有大型壟斷企業在這裏設置的一些分部企業或基地,大多數都是最原始的產業類型。

目前來看,由於沒有產業支持,除南寧外,廣西北部灣經濟區的城市都無法形成一定實力的城市規模和結構。2015年,廣西北部灣沿海三市在廣西14市GDP排名,欽州第7位(944億),北海第8位(892億),防城港第11位(621億),沿海三市GDP之和在柳州市GDP之下,這種經濟水平,在廣西也屬於中下水平。

北部灣經濟區從2007年開始實施以來,已經將近十年了,這十年中,北部灣經濟區建設的教訓大於經驗,主要體現在這幾個方面:一是外資的進入相當有限,基本上還是國有壟斷企業進駐爲主;二是城市規劃建設和管理落後;三是政府工作人員的行政能力相對低下,整個區域內缺乏高素質和高技術人才;四是大量的`開發區用地閒置;五是大量的新城鎮化人口就業困難;六是沿海很多地區以經濟開發的名義胡亂開採礦石;七是傳銷組織借北部灣經濟區開發的名頭十分活躍。

北部灣經濟區開發十年,最有活力的產業就是房地產,而從目前情況上看,沒有產業吸納就業人員,房地產的剛性需求將降低,房地產的泡沫將越來越大,可能就會出現房地產泡沫崩潰,其實,目前泡沫已經出現,有些小區已經開始出現“鬼城”,這種情況必須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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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城市羣中普遍缺乏產業支持,城市規模和城市規劃管理水平如果普遍較低,可以通過一個核心城市帶動,形成“一帶多”的城市羣構建過程。從“規劃”中以及從現實上看,這個核心城市理所當然是南寧市。

然而,南寧市是否能夠承擔這個城市羣“核心城市”的責任呢?

解放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廣西具有兩個產業中心,即柳州和南寧,柳州主要以重工業爲主,而南寧以輕工業爲主(必須說明一點,很多人一直認爲柳州是廣西工業中心,其實是錯誤的,與柳州相比,南寧的大型國有企業不在少數)。改革開放後,由於國有企業的弊端,很多大型國有企業在市場經濟的浪潮中被淘汰,柳州在上世紀90年代產業洗牌和企業重組之後,雖然大量的企業倒閉,在短期內也曾經出現過嚴重的問題,但是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逐漸形成了鋼鐵、重型機械和汽車爲主的重工業,並具備一定的實力。

相比之下,南寧的企業在市場競爭中基本消失殆盡,如南寧罐頭廠(全國最大的水果罐頭廠)、南寧棉紡廠(華南最大)、南寧客車廠、南寧製藥廠、南寧化工廠等等。很多企業最終在南寧都破產,而之後幾乎沒有什麼大的本土企業出現,南寧市不得不把希望寄託於吸引外資,曾經喊出“總部經濟”的口號,但十年過去,也沒看到多少大型企業總部進駐南寧。總體上看,僅有一些高勞動密集型加工業進駐,而且目前經濟效果不明顯,因此,南寧的產業特別是製造業和高技術產業匱乏,肯定是與產業環境有關的。

南寧的城市規模雖然不斷擴大,但按照南寧現在的發展速度,未來十年到十五年,南寧的城市規模也難以達到現在成都市的規模,暫時還不具備城市羣核心城市的條件。

另一方面,由於城市缺乏產業,商業逆差很大,而由於其政治地位原因,南寧市外的廣西主要高收入人羣集中於南寧市,帶來大量消費資本,整體擡高南寧市的消費價格,導致南寧商業消費水平向一線城市靠攏,這是非常不應該的。

補充說一下,有些人喜歡拿南寧的“首位度”落後說事,說廣西對南寧經濟和城市的投資仍然不夠高,“首位度”落後。必須說明,很多人誤解“首位度”的含義,其實“首位度”是省會城市與省區內第二大城市人口比值。所有的沿海省份,廣東、江蘇、山東、浙江、福建、河北和遼寧,省會的城市首位度都低於南寧,說明南寧人口已經嚴重膨脹;二是從城市建設投入和城市GDP比值上看,南寧其實已經相當高了。

總之,從目前廣西北部灣幾個城市發展規模、管理與規劃水平以及產業基礎上看,廣西北部灣地區目前尚不達到構建成爲一個大型城市羣的實力和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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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劃”中還有一個重要內容,即廣東和海南部分。“規劃”中,廣東部分包括湛江、茂名、陽江三市,海南包括海口、儋州市、東方市、澄邁縣、臨高縣、昌江縣,即海南島西部海岸帶區域。

“規劃”是廣西主導編制,可以看出全文中以廣西爲中心,而廣東和海南地區很有“搭順風車”的感覺。廣東本是經濟大省,但是由於湛江、茂名、陽江三市不在廣東經濟發展核心區,故一直以來經濟相對落後,但是目前由於珠三角經濟區發展接近飽和,廣東開始開發雷州半島的經濟資源,湛江等三市開始大步發展。雖然“規劃”中是建設地跨三省的城市羣和經濟帶,但是從政府重視和反映程度上看,湛江、茂名、陽江不如廣西方面積極。

跨省之間的經濟建設是否存在競爭關係?答案是肯定的。雖然經濟發展的目標是共同發展,但是總會有個競爭產生先後。廣東和廣西兩省區,地理位置接壤,文化相同,但是經濟值相差近5倍,貿易相差30倍,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競爭的原因。

在本次“規劃”中,湛江方面估計很難接受北部灣規劃給予的“中心城市”而非“核心城市”地位。主要原因有幾個,一是湛江市沿海城市,擁有大型港口和沿海產業基地,而南寧沒有;二是湛江經濟基礎好,2016年,湛江一市的GDP超過廣西沿海三市GDP之和;三是有廣東強大經濟、技術和智力後盾支持;四是湛江的對外貿易歷史悠久(法國人的“東方之珠”),知名度高。這種情況下,湛江估計沒有多大興趣做南寧的“附屬”,而“規劃”並非行動準則,不能限定各市的發展方法。因此,從競爭和行政管理角度以及從北部灣經濟區建設過程中粵桂合作成果上看,本次“規劃”,湛江、茂名、陽江等廣東城市顯然是“搭順風車”,認爲“規劃”是可有可無,並不會按照其中目標發展。

從地理位置上看,其實廣東湛江、陽江和茂名市並非北部灣地區,甚至海口也非北部灣地區。地理經濟一體化協作也有一定困難。

而“規劃”中的海南部分,同樣有可能對廣西北部灣經濟區建設形成一定壓力。因爲“規劃”中包括的海南島西海岸,在經濟區建設方面相對於廣西沿海城市有更大的優勢,因爲在國際資源來料加工方面,海南的儋州和東方市港口距離國際海域更近,其海港開放性更好,從儋州濱海新區目前經濟開發成果上看,其效率甚至高於北部灣經濟區,目前其主要弱點是與大陸尚未能直接聯繫。如果瓊州海峽跨海大橋能夠建成,實現海南與大陸直接連接,那麼海南與湛江地區一體化的進程與水平將優於廣西北部灣城市一體化進程,即海南與湛江、茂名、陽江三市形成城市羣和經濟區,廣西北部灣則排除在外。

所以,要實現“規劃”中的跨省區的北部灣城市羣,是有一定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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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曾經“中國-東盟經濟區”、“北部灣經濟區”,是否就是浮雲呢?過去10年,北部灣的經濟發展到底遇到了什麼問題呢?

1986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詹姆斯.麥吉爾.布坎南創立了公共選擇理論,該理論總體上很複雜,但是最終卻是一個非常顯而易見的結論,即政府官員和政府行爲能力將最終決定經濟發展。

這真是戳到廣西經濟和社會發展的一個痛處。廣西資源豐富、地理位置優越,爲何一直髮展不起來,這也是國家經常牽掛的事情。

廣西經濟發展最缺什麼?人才。其實,廣西不缺人才,廣西每年都向省外名牌大學輸出大量的高智力人才,而在國家分配工作的1980年代到1990年代初,也接納了大量的人才,從1990年代中到2005年的十年間,是廣西人才流失最嚴重的十餘年。二十一世紀以後,廣西通過國家政策和廣西實行優惠政策,吸引大量選調生進入政府,其目標是試圖提高廣西各地各級政府人員素質。然而,從目前效果上看,距離目標還有一定的距離。首先,人員不足,特別是在縣級的政府部門,高素質人才依然缺乏;其次,沒有使用人才的機制,很多人才不能發揮作用;最後,人才被原有官場環境同化,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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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發展往往是以點帶面,而這個“點”往往是一個全新的經濟區。深圳經濟特區的經驗大家都知道,就是一個經濟點,與廣州市形成一條線,最終形成了珠三角國際級城市羣。

爲什麼我們不能借鑑深圳發展經驗。

廣西經濟發展中一隻有個問題,就是經濟政策不穩定,發展無重點,打散彈槍嚴重。包括北部灣經濟區實施過程中,沒有一個重點,這也是北部灣經濟區發展乏力的原因之一。

因此,廣西是否可以考慮在廣西沿海地區建立一個類似經濟特區的經濟的新經濟發展點,這個地區應該不受歷史因素影響。通過新的經濟點的建設,一是發展模式對廣西其他地方發展起到示範和參考;二是帶動北部灣經濟區和城市羣;三是廣西產業對外窗口;四是培養高素質政府工作人員。當然,還有很多作用,不一一列舉。

總體來說,未來要實現廣西經濟和社會的整體騰飛,北部灣城市羣發展規劃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廣西應該充分把握好這一重大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