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的和聲散文

今天甚是無聊,感到無比的煩悶,看電視無情趣,玩電腦遊戲無興致,坐立不安。不愛吃零食的我一個勁兒地抽菸,以至於嘴都有些麻木。看着眼前的高樓,早晨十點前見不到太陽,就連陽臺上的幾盆花都無精打采的耷拉着腦袋萎靡不振;平整的水泥院灰濛濛的無一絲活力與朝氣,我疏遠了大自然;生活在同一幢樓上卻似曾相識而不相往來,只是拎着自己的垃圾袋各掃門前雪,我失去了歡笑;樓上的新婚燕爾總是折騰個半夜,加上好酒的鄰居總是用咳嗽喊醒樓道里的聲控燈,半夜不停地上廁所吐個不停。好不容易盼來雙休日,想多睡一會兒,鄰居們卻很早打起了羽毛球,好不熱鬧。從早到晚,你嘀嘀他嘟嘟,到處都是機器的轟鳴聲。晚上燈火通明,飯館裏的猜拳聲、酒瓶碰撞聲、歌廳裏很投入而沙啞的歌聲、夜宵攤上商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城市徹夜不眠,我失去了睡眠的權利,獨自咀嚼、品味着那份無奈與孤獨,多麼希望月亮成爲我今晚唯一的客人……

鄉間的和聲散文

終於有一天,這種長久以來積蓄在心頭的抑鬱得到了暫時的釋放,驅車來到了靈光寺——西夏王元昊的避暑勝地。這裏的風景倒沒有靈光寺這個名字那樣深邃而富有想象力,只是一些杏樹、樺樹、松樹、一條小溪、一座蓄水池、一座澇壩、一座廟、一排護林員住的房子和一些黑色、紅色的螞蟻。那是一個深秋的下午,太陽還有幾分力度,透過車窗穿着襯衣還覺得熱,漫山遍野的“楓葉織錦”猶如一幅抽象畫任你的想象力馳騁。沒有西湖的嫵媚,沒有夕陽伴柳的柔情,沒有寒山寺的鐘聲,但有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的那種愜意與詠歎,足以陶冶你的情操,哪怕是言盡詞窮也會說“大自然你太美了”這樣簡單而樸素的讚美。躺在軟綿綿的枯葉上,忍不住抓了一把親吻了一下,彷彿見了失散多年的親人,給了對方一個久違的擁抱。

那天夜裏我和同事沒有回來,就在靈光寺附近的村莊入住,因爲這裏也掀起了旅遊風,因此有人也辦起了農家樂,我們點了蕎麪活絡、野兔肉、山蘑菇燉土雞、涼拌苦苦菜、韭菜拌粉絲、麪包羊羔肉以及幾捆啤酒開始了我們的一品田園生活,就這樣吃着品着,不覺已日薄西山,歸來的羊羣咩咩地叫着來到槽邊飲水,有的只是呼喚圈裏的孩子出來吃奶。從城裏販菜歸來的三輪車上的蔥味、蒜味、菜味也一同隨着車輪滾進了村莊。晚上,寂靜的小村莊沒有疲勞的霓虹燈,只有一盞盞熬紅眼的燈泡,不太平整的小路足以使陌生人或醉漢跌跤。滿天的繁星目光深邃,透過蒼穹使我想起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這樣壯麗的詩句,可惜我不會吟詩作畫,辜負了這樣的美景。

遐想之餘,主人給我們拿來了炕洞裏燒熟的.洋芋,燙得不敢在一隻手裏逗留,邊彈着土豆上的灰土,邊吹着讓它降溫,剝開皮後,是鮮嫩的焦黃,跟水煮的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濃濃的熱氣透着農民質樸和熱情的氣息,把我融進童年的回憶……漸漸的到了睡覺的時候了,不是牀而是做得像席夢思一樣方正而考究的火炕,由於山區夜冷,所以入秋不久這裏的人就會燃起火炕,也許是比較亢奮,當主人早已熟睡的時候,我們還爬在被窩裏聊天,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雞毛蒜皮,直到憋不住尿時才急匆匆下地還找不到廁所,總不能隨便找個地方撒尿吧!心急猶豫之時,一隻狗汪的一聲,又沒有了尿意,幸虧是拴着的,我在想這傢伙真靈,竟能黑夜裏分辨出陌生人。我真蠢,狗如果沒有這本事,怎能看家護院?就在此時驚醒了主人,懷着歉疚讓他帶我們去了“派出所”。事後再也沒聊天,悄悄地睡了,炕熱乎乎的,溫暖着我的思緒進入了夢鄉。不知啥時候睡着,由於酒的滋潤,睡的酣暢淋漓,直到雞叫時有人要撒尿又把我叫醒,我討厭這隻雞比我們作老師的起得還早。

總覺着那一覺沒有睡好,就這樣帶着遺憾戀戀不捨得離開了,一路上我們說起了野兔肉、撒尿找不到廁所反被狗驚嚇、那火炕給人帶來的遠比電熱毯渾身要舒服酥軟的感覺。要是我有李白、蘇軾那樣的文人才華、陶淵明不爲五斗米折腰的精神,我寧可歸隱山林,永遠過這種恬靜、淡雅的生活,而不去喧囂的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