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蠅王》讀書筆記

如史蒂夫·金在序言所言,我們平時讀的兒童冒險小說總有點不對勁的地方,而這本書讓他知道了到底哪裏不對勁。

《蠅王》讀書筆記

與《湯姆·索亞歷險記》等一類小說完全不同,儘管是相似的情景,《蠅王》太過殘酷真實。

一羣孩子因意外流落荒島,最大不過十二歲,沒有約束,沒有大人的管教,盡情地在島上探索,摘野果充飢,灌河水解渴,撿貝殼,堆沙子,打獵,生火,爬山,游泳,多麼夢幻又天堂的環境

然而這種愉悅的氣氛只維持到第二章,雜亂無章的組織,難以統御的頭頭,事情吩咐下去沒人乾的無奈,看似意氣相投其實彼此憤恨不合的夥伴,忽現忽隱目擊野獸的言論,莫名消失的孩子,獸從水中來,獸從天上來,獸從心裏來。

“他們包圍了樹叢,雖然老母豬側面又扎進了一根長矛,但它還是逃脫了。拖在地上的長矛柄妨礙着老母豬逃命,尖深而橫切的傷口折磨着它。它慌亂地撞到一棵樹上,使得一根長矛更深地戳入體內;這以後任何一個獵手都可以根據點點的鮮血輕而易舉地跟上它了。煙霧騰騰而令人討厭的下午時光,正帶着潮溼的暑熱慢慢地流逝;老母豬流着血,發發瘋似的在他們前頭搖搖擺擺地奪路而逃,獵手們緊追不放,貪饞地釘住它,由於長久的追逐和淋淋的鮮血而興奮至極。這下他們能看到野豬,差不多就要追上它了,可野豬死命一衝,又跑到了他們的前頭去。老母豬搖搖晃晃地逃進了一塊林間空地,那兒鮮花盛開,爭妍鬥芳,蝴蝶雙雙,翩翩起舞,空氣卻既悶熱又呆滯,這時候他們正趕到野豬的後面。

到了這兒,在熱得逼人的暑熱之下,老母豬倒了下去,獵手們蜂擁而上。這種來自陌生世界的可怕爆發使老母豬發了狂,它吱喳尖叫,猛跳起來,空氣中充滿了汗水、噪聲、鮮血和恐怖。羅傑繞着人堆跑動,哪裏有豬身露出來就拿長矛往哪裏猛刺。傑克騎在豬背上,用刀子往下猛捅。羅傑發現豬身上有塊地方空着,他用長矛猛戳,並用力地往裏推,直把自己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在長矛上。長矛漸漸地往裏扎,野豬恐怖的尖叫變成了尖銳的哀鳴。接着傑克找到了豬的喉嚨,一刀下去,熱血噴到了他的手上。在孩子們的重壓之下老母豬垮掉了,野豬身上疊滿獵手。林中空地上的蝴蝶仍然在翩翩飛舞,它們並沒有分心。”

實在是一幅血淋淋的場景,林間空地的蝴蝶飛舞,一羣年歲不大的孩子卻在追逐着淌血的老母豬,熱切的、興奮的、貪婪的,狠狠壓下去,紮下去。

說到底,打獵就是這麼一回事。以強凌弱,以多勝少,鮮血淋漓,沒有光輝、浪漫、榮耀、鮮花,耳邊充斥死亡時淒厲的慘叫,雙手染上血污,眼底是猶如野獸般的光芒,殺得了野獸,怎能不比野獸更瘋狂?

《蠅王》展現的完全是脫離秩序和法律後的野蠻,肆無忌憚,氣氛壓抑,令人窒息。

蠅王在文中只出現了一次,象徵原生之惡,是在西蒙面前。西蒙之死的意味很深,從此,傑克帶領的一幫孩子徹底變成了野蠻人,專制和力量主宰的世界,而拉爾夫和豬崽子無力改變,他們太軟弱了,豬崽子想討回公道,卻不明白有些東西已經變了,海螺的破碎和豬崽子的死也象徵着秩序和明徹底遠離了。豬崽子最後無力的抗爭以他自己的死作結。

談談拉爾夫吧。他不是一個強有力的頭頭,他只是因意外流落荒島的十二歲少年,恰好撿到了海螺,吹響了它,召集衆人,又因爲是最大的之一,所以成爲了頭頭。不強迫衆人幹些什麼,只是自由生活,他比傑克更富有個人魅力,然而並沒有什麼用。他所行使的權力僅僅是召開大會,大家一起討論。

最後的時候我覺得他會死,死於那羣曾經是孩子如今是野蠻人的手裏,然後這羣野蠻人最終自取滅亡。

作者沒有這樣安排,大人來了,在誰都不曾期盼的'時候。遲了。該發生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他失聲痛哭:爲童心的泯滅和人性的黑暗而悲泣,爲忠實而有頭腦的朋友豬崽子墜落慘死而悲泣。”

再說說豬崽子吧。他很有頭腦,是這羣孩子中想法最務實最接近大人的,如果他能領導也許結果會不一樣,然而很可惜,他只是受人欺辱和嘲笑的角色,即使拉爾夫也難免隨着衆人鬨笑,這樣的角色註定,無論意見多麼正確,卻不會得到別人的敬重,而在孩子看來,他的務實太無聊了。他所強調和依仗的秩序和文明,孩子們不理解,惱火的時候常說‘你們這羣小孩’其他人因他的怪像鬨堂大笑。最終,墜崖身亡,他爲他所相信的公道和秩序付出血的代價。

西蒙之死近於夢幻。在他死之前,混在一羣孩子裏,我並沒有過多地注意到他,直到他以‘野獸’的身份被衆人打死。

從這點看,這座島的孩子實際一無倖免,包括拉爾夫,包括豬崽子。

“潮水的大浪沿着島嶼向前推移,海水越漲越高。一條由充滿了好奇心的小生物組成的閃亮的邊鑲在西蒙屍體的四周;在星座穩定的光芒的照耀之下,它本身也是銀光閃閃的;就這樣,西蒙的屍體輕輕地漂向遼闊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