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世界散文

少年的世界散文

這幾天,天氣潮熱異常,感覺胸悶得厲害,就喊先生去公園走走。公園內綠意盎然,這裏比室內明朗了很多。小路兩側灌木叢的葉子帶着水汽,蒸騰在渾濁的天空中,不穩定的九月,正在失眠。有些花已經開始垂下頭來,一些柳枝對着潮溼的空氣渴求地伸展着,彷彿祈求上蒼毫不吝嗇地給予她成長的力量。

我總是懷着一種靜怡的心情期待萬物給予我的一瞬間,歡喜或是悲慼,或者上帝送給我一種功力,讓我清晰並能完全理解世間的愛情和親情,那該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啊?我的生命會隨着情愫飛翔,風從我的耳旁呼嘯而過,帶着百花的香味和草的潮溼。這些都是大自然所賜予的,我經常漫步在公園的小徑上,或是坐在潮溼的草地上,萬物的靈氣在腳下蒸騰,薰染着我的靈魂。我如一個夢遊的患者,在這裏是一個安靜的遊客,一邊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一邊追尋表現力和美好的少年,雖然很難尋覓到,但是這種情愫也彌足珍貴。

對我而言,總有一個少年在我夢裏,奔跑在故鄉廣闊的田野上,在庭院裏嗮陽光,在小村的河裏玩耍,在讀書的校園裏遊蕩。結合着某段回憶,反覆回味少年與母親在一起的光陰,雖然有些已經模糊或已經忘卻,可是,少年、母親、故鄉總在我的世界裏進進出出。

我很是羨慕少年龍哥,他有着自己的家與母親。

少年龍哥坐在他母親側面的沙發上,搗鼓着變形金剛,在魔幻着另外一個世界,我想他的情緒應是很好的,便和他談起一件不得不說的事情。

“你在組織祕密規劃一個事件?”我儘量壓低聲音問道。

他還是驚愕地將頭轉向我,睜大雙眼,“你怎麼知道?我們是私下進行的,很隱祕的!”

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就坦誠有祕密事件,我心裏掠過一絲歡樂,少年的心裏還是缺少城府的,尤其面對自己的母親。

“爲什麼要私下籌謀一個事件?如此對老師是不夠尊重的,甚至是可恥的!”我必須阻止少年的行動,而且讓他懂得一切的“事件”都是以失敗和悲催而結束,除了“逃亡或放棄”,別無出路

“我們的班主任很猥瑣,你不知道的,他喜歡和女生談話,每每和女生談話,他會用手撫摸女生的頭髮,甚至觸摸女生的手。真是感到噁心,這樣的老師,我們班裏一些男生早看不過去,要教訓他,卻又不敢有所舉動,最可笑的是,班裏的有些女生竟然對他的猥瑣無動於衷,母親,太卑劣了!”少年說着,眼中流露出俠氣和正義。

“你能具體和我說說你們的915事件嗎?”

“我們幾個說過,是祕密,不可以泄露,我是首領,更要遵從組織的信念!”少年倔強地扭過頭不再言語。

我終於明白班主任爲何給我電話了,他無能力引領這樣的少年,也許是不能負責地引導。

溫軟、強硬或是尊重,對於少年都必須有的。我不能完全觸摸少年的真實世界,但知道他們內心深處的真正俠肝義膽的範圍,或對真善美的標準。也許只有某種勸慰或是關閉能阻止一些不可預測的事件。

故鄉的北側有一條小河,四季很少有水,大多是被荒草枝條佔領。每每與夥伴奔跑於河內,感覺天空變得罅隙而高遠,所以喜歡站在河的底部,揹着書包,搖晃着枝條、丟着土塊、或是看男孩子在這裏滾爬。少年小A的父親是赤腳醫生,服務於我們村的羣衆,每有誰家有了病人,他父親便會背起藥箱奔赴而去。那天,我被夥伴召集來,一行六人,有男生有女生,將小A堵在了乾枯佈滿荒草的河溝裏。

“站住,放下你的書包!”一位高個的少年對小A高聲喊道。

“將你的書都拿出來,放在荒草上!”小A看着我們六人,膽怯地將書拿出來。

“去,將他的書全部燒了!”高個子少年指示着。我看着那些書混在荒草裏升起一道道火光,很是美麗和奇異,我卻沒有半絲的同情和憂傷。

小A在那裏哭,拿着空空的布書包。

“父債子還,讓你的父親摸我母親的屁股!真是噁心,太噁心了,注意點,以後再看到,不僅僅燒你的書了!”高個子少年對着哭泣的小A高喊。我們像勝利的騎士,揚長而去,春風得意。

第二天,六位少年全部被大人訓斥一頓,被關閉在家裏,不能去上學。六位少年的父親去向小A的父親賠不是,並勸說不要和孩子們一般見識,並說赤腳醫生爲人診治疾病,就是爲人民服務,怎麼不可以摸屁股呢?如今想來,那次事件是如此地幼稚和卑微,簡直是一種無知的恥辱。

我不能讓我身邊的少年有這種恥辱的體驗。狂風,暴雨,積水,跨過,悲催,遏制……

晚上,回到家的少年喃喃低語:“沒有一點自由,沒有一點自由!”雙手的關節捏出了聲響,我能感覺到他在壓抑並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聽到咔喳咋喳骨關節的響聲,我內心有絲恐懼。看他入夢,看着少年悲傷的臉龐,我心裏也掠過一絲罪過和解脫。

我臥室窗戶的對面,滿牆壁駐紮了爬山虎。這樣的植物在我故鄉也有的,攀巖爬行,倔強生存,像是追逐一個人的腳步或是影子。讓我想起兒時月下走在田野的路上,影子就是追着自己走,總是甩不掉。爬山虎陪伴我四季,就如我的老友,我每日必會開啓窗戶與其對話。起初這間臥室是少年的,他很不願意走,他說他喜歡爬山虎的四季變換,聽他言語,我很是奇怪,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麼能感知生命的變換呢?我還嘲笑他的裝酷,其實就是小屁孩一個。

少年很不喜歡我喊他小屁孩,每每喊他,他就會極力反抗。

“你纔是屁孩呢。你是大屁孩!”他口氣裏帶有某種自負的嘲弄。

“真是不懂尊重你的母親,怎麼和我這樣說話!”我使用做大人的權利訓斥。

“你也不尊重我,怎麼能喊我小屁孩呢?你難道比我懂的多?”他倔強的臉俯視着我,一本正經。

“以後不許喊我大屁孩!”

“以後請尊重我,別喊我小屁孩!”

潮熱的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倔強的火藥味,有時也會爆炸,先生就會做一個不偏不向的滅火器。

“好了,好了,你兩能不能都少說兩句,說你是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唄!”先生對少年說。

“你也是,和孩子怎麼能就鬥嘴來了,孩子不是我,讓你隨便捏!”他對着我笑,彷彿不敢得罪我,可是又不怕得罪似的。

少年的臉委屈地陰沉着,走了。我也回到自己的臥室,彼此都在沉默。

然後不到一刻鐘,我們不約而同走進客廳,一起坐在沙發上,便又會湊在一起談論。

“你看,這是朱光潛說的……”

“你看,這是赫爾曼.黑塞說的……”

“你不能以點代面!"

“你不是也是嗎?”交換來讀,彼此都笑了。

“哦哦哦,這不是一個思維邏輯嗎?”

“你是學生,得以學習爲主,這兩年少讀課外書吧!”我又轉移話題。

“轉移話題大王!反正母親永遠是有理的!”

“是的,我是永遠有理,一直是對的!“其實我已經開始笑了,但願這句話是笑話而已。他鄙夷地看看我,憤憤地起身,很不滿意地離開了。

“母親永遠是有理的!”我的心突然潮溼起來,我的母親也是嗎?少年時的我也曾和母親對峙,母親有理還是我有理?風華歲月,透過薄霧的光陰,我看到少年的自己站在庭院裏哭泣,是委屈還是對母親的虔誠懺悔?

“你去打草嗎?”母親坐在院子裏,看着倔強的少年。

“我不去,你不是說做完作業就不用去了嗎?”少年堅定地說。

“可是我要求你去的,家裏沒有人能去了!”母親厲聲喝道。

“我不去,就不去!”少年倔強地說。

母親拿起地上的一枝樹條抽打在少年身上。少年不躲閃,氣昂昂地站在原地,哭了起來。

母親又坐在凳子上。“你去打草嗎?”

“我不去,就不去!你不講理,不講理!”少年大聲哭喊。

“和你們孩子講什麼理?你厲害了,要和你的娘講理?”母親在呵斥。

少年站在庭院裏一直在哭,委屈的淚水嘩嘩地流。母親永遠是有理的,那麼我呢?突然我的淚水急速淌了出來,不是因爲母親的訓斥,而是因爲我對母親滿心的愧疚和歉意!

我站在爬山虎的對面傷心起來,滅火器先生在那裏囉嗦:“兩人又討論着火了吧!”

那個曾站在庭院裏流淚哭泣的少年,現在又站在窗前悲傷,心境卻相差天涯。我彷彿看到庭院裏的少年變成了少年龍哥的模樣,少年一定委屈了?

我必須去安慰少年,向他致歉!我對自己說,並且要求自己立即去。

“怎麼這樣小氣,竟然傷心了!”是少年的聲音。他己走到我身邊,與我並排站在爬山虎的對面,將一杯溫熱的咖啡遞給我。

我驚訝地看着他。少年主動來了。

“對不起,我給你調的咖啡!你最喜歡喝的!”他諂媚着笑臉哄我。

我沉默着,內心驚訝不已,他不再是多年前那個站在庭院裏哭泣的少年,我接過那杯咖啡。

“傷心了?瞧你小氣的,還不如我呢!”他像是嘲弄我心胸的狹隘,又像是對我霸道無理的點撥。感知着溫熱的咖啡,我看到了少年的成長,理性而充滿了愛。

其實,我沒生少年的氣,只是在向遠方的母親懺悔我的叛逆。如果時光倒流,我願意做一個順從母親的少年,而後恭敬於母親的一切。

人很是奇怪,母親在時,忽視而冷漠她的感情或衰老,甚至於與她相悖而立。等母親走了,成爲一種影像時,便會在精神世界雕一塑像,如聖母般美而神聖。而精神時常又受到母親召喚,與她的靈魂依偎在一起,一切的冷漠與叛逆皆成虛無,被精神訓成虔誠的順從者,時常在懺悔自己的無知與悖論。

晚上,少年去學校上晚自習了。因爲下午喝了一杯咖啡,晚上,我的精神很好。一個人在廚房設計了幾個菜,又爲少年燉了一砂鍋牛肉。晚自習後少年是一定需要補充些食物,我想等他回來,一定會迅速吃光,他喜歡他母親做出的餐飲。我坐在爬山虎的對面,看看路燈謎一樣的光澤,又看看對面人家的窗戶,都緊緊關閉着窗簾,裏面模模糊糊晃動的人影,朦朦朧朧的燈光,像是蒙在霧靄裏的森林般神祕。

坐在褪去陽光的世界,我看不清楚爬山虎的模樣,失眠或是酣夢?我的思想沉溺於一個人的精神世界裏,我想窺視靈魂裏像謎一樣的東西。假如我的頭能穿過防盜窗探望的話,該是多麼美好,但是也會危險的。那疲憊而迷糊的路燈照不到我的窗前世界,靜寂的花園內,虛弱的月季花也許在養精神,遙遠的天空隱隱約約是灰色的國境。我腦海裏飄忽的全是故鄉的蘆葦,在河岸邊隨着秋風搖曳,吟着同一首歌謠。於是我幻想着,有一個少年穿着粗布上衣,挎着一個枝條編成的籃子,在河岸邊傾聽蘆葦的彈唱,孤獨而又溫暖;或者是,一個少年坐在黑夜的麥場裏,一個人看着夜空的星星,孤寂而又恐慌,唯恐背後有大狼灰的襲擊,不斷地回頭膽怯地觀望,或會因某一時的風吹草動,一個人連滾帶爬地回家,喊聲“娘”,而後大聲哭起來。或者是,舅舅揹着一個少年,朝着診所的方向急忙跑,一邊喊着:“大夫,快來看看孩子!救救孩子!”外婆小腳顛簸着在後面追,舅舅滿頭是汗;那個少年大概和我的年齡相仿,我多麼想陪着他傾聽蘆葦的歌,陪着他在麥場。

如果我能將頭伸出窗戶,那麼我將能走進夢的國度,這中間,只有一牆的距離,現在,一切的東西雖然都可以看到,在我的眼前晃動,卻抓不到,徒有幻想而已。

我依舊沒有睡意,但是我將臥室的燈光掐滅了,像是挽留幻想中的少年。突然聽到家門響了,少年龍哥回來了。而後我就聽到客廳裏傳來少年和先生的談話聲。

“母親呢?睡了嗎?就你自己?”少年問道。

“你母親一個人在臥室裏呢!不知道睡着沒有?”先生道。

我沒有出來,其實我沒有睡。之後,談話中斷了,我聽到少年整理物品,穿着拖鞋在木地板上走動的聲音。

“父親,你知道我班裏的B同學吧?常來約我打籃球的那個!”少年又開始說話了。

“記得,個子和你一般高,皮膚白白的,他的父親是一家銀行的主任,母親是一位教師!”

“是他,明天中午我不能回來吃飯了,不用給我做午飯了,我要去他家一趟,確切地講和幾個同學一起!”少年道。“有什麼事情嗎?”先生感覺很是奇怪。

“他母親去世了!”少年簡單地回答。

“啊?去世了?”先生的聲音突然高起來。我聽了,忙去打開燈的開關,走出臥室。

“母親!”少年驚奇地喊着我。“我們將你吵醒了!不好意思!”

“我給你去取些牛肉和湯過來,你一定餓了!”說着,我忙向廚房走去。不一會,我將一碗熱熱的牛肉和紅蘿蔔燉在一起的菜湯端在桌上。

我沒有和少年說話,坐在沙發上看着少年。

少年開始吃了起來。可是他的情緒一直很是安靜和低落,我知道一定是B同學家裏事情的緣故,那麼我必須要關照一下,或者,孩子不會表達自己感情的。

“你們還是孩子,要去參加白事嗎?記得在鄉下,是不讓孩子接近白事的,而且你們都剛十多歲!”我坐在少年的對面,看他狼吞虎嚥吃着牛肉。

“我們幾個人經常一起打球,都算是鐵哥們了,昨天他去學校請假,看他悲傷,我們心裏也很沉重,我們幾個商量,明天去他家裏看看有什麼幫忙的?畢竟她母親就他一個孩子。”少年很淡定說,彷彿成熟了許多。

“那就去吧,同學情深,需要隨禮的話,就給你些錢,別忘記去他母親靈棚前行禮!”我叮囑着少年。

“他母親是三年前得的癌症,今年才46歲,我們今天才知道,母親,癌症真的是絕症嗎?”我驚愕地將正端水的杯子放在半空中,“才46歲?癌症?怎麼與我母親如此相像?”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悲傷地跪在母親冰冷的'懷裏,家人將我強拉到一邊,距離母親很遠。屋裏,院子裏站滿了人,我被一雙溫暖的小手從地上拉起來。

我恍惚中看到,是我的同桌X,她的雙眼已經哭得紅腫。她的手緊緊地拉着我的手,她在那裏哭喊着“乾孃”,是呀,母親是她的乾孃。

第二天,有幾個同學來我家,同村的發小和玩伴都會相繼趕來,在母親靈柩前磕頭,那時候都不會彎腰行禮,都要跪在草墊子上磕下三個頭,然後抱着我大哭一場,比我哭得還傷心。

我悲傷孤單而又被溫暖的手握着,一個少年感知着令一個少年的友誼和溫情。

原來龍哥也已經長至如夢中少年的年華,他該是去表達自己的友誼和情感了,尤其是對自己的好兄弟。

“那就去吧,別看死人的臉,記住了,行了禮就離開!”我不想讓少年看到死神的面容,那是一張蒼白或是灰色的布,沒有任何的色彩,是一處只有悲傷沒有歡樂的國境,我想讓少年的心底永遠都是快樂和陽光的。

“也好,但這麼小的孩子,有必要嗎?什麼都不懂!”先生深沉地說。

“讓孩子去經歷些事情吧!也許會對他有幫助的!我想至少對B同學會有幫助的!”我想起了那雙溫暖的小手。

“好的。父親,母親,我去休息了!”

“嗯。休息吧!”

燈光消逝,空氣靜寂下來,地板和衣櫥的門都變成了黑暗。閉上眼睛,母親那張蒼白的臉,緊閉的雙眼,像漩渦圖形似地逐漸擴大,往事接二連三地復甦過來。

讀高中時,我和姐姐一個學校,學校的門口有一片靜謐的樹林,林木參天,林深蔭廣,每到放學了,我就會和姐姐一起去玩。雨後,樹下的地面上,會有一層薄薄的青苔,很是光滑和漂亮,我就喜歡用一個樹葉子刮。整個樹林裏也有很多的青草和野兔,每每看到兔子,我們便會追逐一段,也自然會放棄,但是感覺很是愉悅。每到寒冷的冬季,樹林裏就會死一般的寂靜,太陽的斑點遍地灑落,冷風吹拂,風聲微弱得幾乎聽不到,我兩就會懷着嚴肅的心情,祈求天使的降臨。

我的生活依賴於姐姐,她和她的同桌一起吃飯,我自然也是她們的成員,我不用去排隊打飯,從教室直接去寢室找她們吃就行。我根本不知道一個饅頭需要幾兩糧食換得,我也不知道那一碗菜的價格。我的生活全由姐姐安排着,全然不知道擁有時的珍貴和幸福。

母親病了,姐姐辭了學校。我竟然學着她也去辭課,結果被母親大罵一頓,那一週,還是姐姐將我送到學校後,交代她的同桌繼續照顧我的生活,方安心離校的。

母親去世的那天是週末,我剛進家門,奶奶就將我拉到母親的面前,“快,你娘等你好久了!”我驚異地看着母親蒼白的臉,萎靡的雙眼,跪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母親笑了,她一直看着我笑,笑着走向了遠方。

我突然變得沉默了,回校後,將自己所有的物品都搬到自己班的寢室,和那位姐姐告別。

“很是感謝你的幫助和照顧,我想我該獨立了!”我對她表示感謝。

“說什麼呢?我和你姐姐情誼深厚,你也是我的妹妹!”她露着美麗的虎牙笑着。

“我必須自己做自己該做的了,我想讓你陪我去樹林時,你會陪我嗎?“

“當然,你是我的妹妹!我會陪着你的!你和以前不一樣的,我想你長大了!"

我抱着自己的物品走了,很是輕鬆,內心有一種感覺在溫暖着我的前方,那是母親的愛,距離我的心越來越近。在許許多多的糾葛錯綜的回憶和情感中,我沉沉入睡。

第二天,少年龍哥一早去了學校,我是晚上大約十點見到他的,其實是我坐在沙發上一直等他。我很是擔憂少年面對死神已經爬滿在一個人臉上的感覺,我擔憂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我怕少年的心裏留下悲傷的陰影。

熟悉的敲門聲響起,我急切地開門。

“謝謝母親,你怎麼不早休息?”少年推着自行車進屋。

“我等你呢,餓不?有做好的美餐,洗洗手來吃!”我見他情緒尚可。

當我將熱熱的米粥端到他面前時,他慌忙接住:“真是勞煩母親了,還是我自己來吧!”滿臉的笑裏含着歉意。我很是震驚,怎麼突然如此客氣?等了一會,他仍沒有談到去同學家的事,我也不敢提及,也許在少年的心裏存有了陰影,不能觸及的疼痛感?或是對死神的恐懼?突然我內心又擔憂起來,極其擔憂,卻又找不到問及的話題。

“B同學今天病了,我晚上沒有讀晚自習,將他送醫院了。”少年自己開始說道。

“爲何不對我說,也許我會幫到你們的!這些由我們大人來做就行!”我責備道。

“母親,我們都長大了,自己會做好事情的,看着A同學真是可憐!晚上我們去爲他母親送行,他的頭一直疼痛,我們只好將他送醫院了!“少年搖搖頭。

“他父親會找新的老婆嗎?”少年突然問。

“我想,應該會的!”我想起了我的母親,我的父親,悲傷,欣慰,嫉妒,失落雜味陳集。

窗戶的風溜進來,很涼,我急忙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以後要注意身體!”少年看着我,囑咐我。他眼神裏完全褪去了叛逆,突然成熟了很多,我看到少年正在蛻變,正在成長。

我起身去臥室,準備休息。

“母親,謝謝您!向您致歉!我愛你!”我驚異地站在臥室的門口,轉身,看到笑容在青年的臉龐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