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蟈蟈籠隨筆

路過街道,看到賣蟈蟈的,便湊過去瞧了瞧。 許多蟈蟈,黑色的,綠色的,叫的正起勁兒。旁邊也擺放了許多蟈蟈籠,有葫蘆刻的,還有竹竿做的,做的都挺精緻。

一隻蟈蟈籠隨筆

當我看到一隻雙層的竹竿做的籠子時,想起了小時候——小時候給我做過同樣蟈蟈籠的同村夥伴小軍。

我八歲之前,一直住在鄉下,以前農村的孩子唸書都很遲。那時村裏很熱鬧,大人多,小孩也多,外出打工的很少很少。

村子的孩子,整天成羣結隊,四處蹦噠。一年四季,都有玩不盡的遊戲,享受不盡的樂趣。春天放風箏,夏天捉蟈蟈,秋天考玉米,冬天滑冰車或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樂乎。

鄰居家的孩子小軍,年長我兩歲多,他個頭大,皮膚黝黑,眼睛炯炯有神。我倆關係很鐵,他自然對我比對其他的孩子要好的多。

記得有一次,他領着我們一羣孩子,去偷村長果園的梨,結果讓村長看見了,拎着一把钁頭,追着我們跑了幾個山頭。我們轉了一大圈,也累了,最後躲在村子清真寺的廁所裏呆了一個下午。後來小軍父親知道了,還打了他,隔着牆都聽的見,硬是沒有出賣我們,我們幾個也就倖免了。

我六歲那年,小軍的父親讓他去上學了。我們那裏是好幾個村子一個學校。學校離我們村子比較遠,上學時,要爬過一座山才能到,平時還好走一些,若是遇到颳風下雨或冰雪天氣,可要遭罪了。有一次,我讓他帶我去他學校看看,他答應了。依稀記得我倆走了很久纔到的,學校的土操場很大,曬滿了麥稈和牛糞,沒有圍牆,周圍都是老白楊樹。教室是土牆瓦房,裏面的桌子,凳子都是破舊的,一張桌子爬了幾個學生,小軍讓我和他坐一個板凳。上課鈴聲響後,走進一個男老師,先是點名,犀利的眼神掃了一圈,然後直徑走向我和小軍,問我是誰?結果還沒有等小軍回答,我就先哇的一聲就哭了,我和小軍被趕了出來了。那個下午,小軍也沒有上課,領着我回了家。那次是我生平第一次去學校,也是我最後一次去家鄉的學校,直至今日也沒有去過。

夏天,我們最愛捉蟈蟈。小軍會做各種樣子的蟈蟈籠,尤其是竹竿編制的籠子。家裏的竹竿掃帚不敢拆,我倆經過四處打探,鎖定了大隊村裏的掃帚,偷來了,躲在麥場的麥稈堆裏,把掃帚拆了,給我做了一隻雙層的蟈蟈籠。村長還因爲掃帚的事,在廣播喇叭上歇斯底里的喊了好多次。我倆自然提心吊膽,過了很久,纔敢拿出蟈蟈籠炫耀!

有一年暑假,我們幾個小夥伴去捉蟈蟈。離我們村比較遠,那裏有個許多黑色的蟈蟈,黑的比綠的叫的好,自然討我們喜歡。我提着我的蟈蟈籠,與同村的幾個男孩子跟着小軍。

可是我們遇到了其他村的孩子,人家的地盤,人家做主,且他們人多勢重,搶了我們的蟈蟈籠。

最後,小軍奪來,用腳把我的.那隻蟈蟈籠踩碎了,也沒有給那些孩子。自然,小軍捱了許多揍,回來的路上,還說給我重新做一個。

不久,我去了縣城,也上了學。回去的次數較少,期間也見過幾次面,只不過那都是來去匆匆。蟈蟈籠的事,我也漸漸忘了。

後來聽說他輟學去了新疆,我們見面的機會更是少了,對於他的事情也就知道的少了。上了大學之後,回去的次數少之又少,多半隻能從父母那裏瞭解一點他的消息。

前年,我跟父母回去,他已經從新疆回來大半年了,但我一點也不知道。聽說我來了,便邀我去他家裏。我問他,還去新疆嗎?他說不去了。說話間,我打量了一番他,依舊是炯炯有神的眼睛,黝黑的皮膚,身子骨卻比以前結實多了。

許久不見,彼此陌生了許多,以前不找話,也有的說。現在似乎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說些什麼呢!

待了一會,我要走時,他拿出了一隻蟈蟈籠,竹竿做的,兩層的。說是送給我的,我瞬間明白,他還記着曾經答應我的事。由於我不曾把這隻蟈蟈籠帶來,掛在了家鄉老屋的門柱上,想要帶來時,已經不翼而飛了,也因此後悔不已!

此時此刻此景,倒是感慨頗多。小時候的那些事,那些人,以及那一隻蟈蟈籠,卻已經成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