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爲霜的經典散文

9月5日,農曆八月七年級,晴,明日白露。午晚行12裏,計88裏。

白露爲霜的經典散文

明日白露了,記起青青那本《白露爲霜》來,着實讓人喜歡着的名字。

《禮記》說:“涼風至,白露降,寒蟬鳴。”《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水土溼氣凝而爲露,秋屬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氣始寒也。”即使科學了、天文學了,還是莫名喜歡這些舊字詮釋的古意,煙火氣息外,有善意的叮嚀。“白露秋分夜,一夜涼一夜。”“處暑十八盆,白露勿露身。”像個老祖母,定要和你絮絮叨叨一段家常,方始放心去打個盹兒的。

時間過得真快,去年此時看《歲月神偷》,感嘆“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轉眼一年,又被偷去。中秋八月,又到了訂月餅的日子。原以爲,只有我和哥哥舊時月餅纔是奢侈的,不想那時香港的'窮人家一樣買不起月餅,只能像現在供房一樣地去供“月餅會”。進二吃不到最想吃的雙黃蓮蓉月餅,便用自己賣明星照片的錢偷偷供“月餅會”,後被發現,父親痛打,進二痛哭。

原來天下,同此一月,未知今年幾何。

白詩《暮江吟》有“可憐九月九年級夜,露似真珠月似弓”句。作於公元822年赴杭州刺史任途中,此時“白堤”未名。就季節看,正值秋分後寒露初,北地霜結,月弓而見露珠,當已在江南境地,欣悅之情溢於言表。

我的印象裏,草葉之露皆晨光裏珠瑩的美,九年級之月,天光勉強,卻無論如何見不得珠瑩而玉潤。想來當在“半江瑟瑟半江紅”後,而露珠所瑩,晚霞之光而非新月一彎。若非寫實,便一彎眉眼歡笑,一顆心兒珠瑩?王昌齡《芙蓉樓送辛漸》有“一片冰心在玉壺”句,將心比月,而新月新生?也未可知!怕是亂解了的。

昔陶潛作《五柳先生傳》以自況雲:“好讀書,不求甚解;每有會意,便欣然忘食。”

喜歡不求甚解四字,彷彿世間人事物,都明晃晃擺在那裏,天生地長,一目瞭然,何勞節外生枝,畫蛇添足。小孩子的世界一片光明,無一不好,無一不趣,花花世界鴛鴦蝴蝶,皆爲我所生所存,任哭任笑,亦我所願,惟我獨尊。

日光落葉,牽牛花依舊吹開朵朵喇叭,過午林蔭道上,因想起那首“秋風落葉亂爲堆”的謁,我笑問他:“掃得過來嗎?”他亦笑笑回我:“人家讓掃,掃不過來也得掃。”並無怨意,黑紅臉膛上滿是隨順。

一些時候,秋風起處,他們收拾起的,不只片片落葉,還有秋意零落,心情凋弊,任晨昏往復寒暑更迭,讓你覺得日子依舊溫暖如初,親切如故。這個世間,給我們溫暖光亮的,不只父母愛人子女,還有那麼多,看似不相干的人、事、物。

螞蟻們更加忙碌,一顆草籽,一根兒枯枝兒,一隻蜻蜓的翅膀。四下環顧,尋不得他們要去向哪裏,做以何用,會否也同了一些時候的一些人,忙了大半天,都是些無關緊要。但我深信他們生命的意義和價值,一點都不落於人後,或許也有蹉跎,也有彎路,卻從來不會因着恐懼煩惱甚至無聊而停止腳步,那何嘗不是佛陀的修行,每一步都是方向。

清晨推窗,人聲漸雜,蟲聲漸遠,雖意料中,未免失落。

向晚湖岸,幾聲蛙鳴,不似從前洪亮,總算來過,不枉我半秋一夏的惦念。

才說氣溫回暖,妻兜頭一瓢:“明日有雨。”

夜闌人靜,一窗獨坐。莫道白露早,秋蟲尚參差。

此記,白露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