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薑優美散文

鄉村的時後,每年深秋季節,常聽老人們講,地生薑開花了,天氣要凉了。地生薑是一種多年生草本宿根植物,生性十分強鍵,無論土地有多貧瘠多荒蕪,只要將它的塊莖埋進土裏,它就能生根發芽,蓬勃旺盛地生生不息,成片成片地佔領地盤。地生薑又叫洋生薑、鬼子姜,其塊莖能醃製鹹菜,其味鮮美富有營養,深受人們的歡迎。

生薑優美散文

在物質極度匱乏的年代,鄉村裏種地生薑十分普遍,農舍周邊的閒散地上,到處都有地生薑的身影。地生薑的塊莖十分耐寒,冬天即使在零下幾十度的北方,其地下塊莖也能安然無恙地越冬。地生薑不用施肥不用管理,隨它去瘋長,它仍蓬勃茂盛生生不息。一場春雨過後,它茁壯的嫩芽像竹筍似地幾乎一夜之間都破土而出,翠綠的嫩芽蓋沒了地面冬日的荒涼。無須多久,地生薑就長得粗枝大葉,其外形猶如粗手大腳的農人,雖不拘小節,不修邊幅,但質樸自然,平和親近,給人一種熱情親切感。

舊時,我家隔壁就是大隊部,老宅後門外沿河的荒地上長滿了地生薑,那是我家栽種的。豈料地生薑越長越多,就連大隊部後面也被佔領了。一年深秋季節,我們在挖地生薑時,連同大隊部後面的一起給挖了,一共收穫了幾百斤。看着白白嫩嫩的地生薑,全家人都十分開心,一部分醃了鹹菜,一部分留着充飢,因地生薑能像山芋那樣燒煮着吃,甘甜糯香,但口感稍次於山芋。困難時期,地生薑也曾代飯,凡上點年紀經歷過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災害的人們,恐怕還不會淡忘。

豈料,挖了大隊部後面的地生薑便闖了禍,大隊長一怒之下興師問罪,他找我父親瞭解情況,讓我父親說清問題。父親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老粗,他把一筐地生薑搬到大隊部,領導批評他不接受。他說這地生薑本來就是從我家這邊長過去的,大隊後面的地空着也是浪費,你們當官的也不在乎這點東西。但大隊長不答應,堅持要罰。那時的所謂罰只是扣點工分而已。後在大隊書記的協調下,大隊長和我父親握手言和,那筐地生薑也還了我們,工分也沒有扣。其實,那時的大隊部也是清水衙門,大隊幹部們清正廉潔,日子過得同樣十分清苦,上級要求極嚴,他們連白吃一頓飯的機會也沒有,誰要是白吃白拿了老百姓的東西,一經上級查實,輕則批評教育檢討,重則撤職罷官。大隊幹部也是有血有肉有家有口的人,地生薑對他們的家庭來說也很需要。

農人與地生薑脣齒相依休慼與共,地生薑就像老鼠和麻雀那樣,哪裏有人居住,哪裏就有它的蹤跡,可謂與人風雨同舟患難與共。深秋季節地生薑開花了,一朵朵金燦燦的花兒如一枚枚金錢般生在植枝頂端,菊黃蟹肥的金秋,地生薑也不甘示弱地擠進扮美秋天的行列。等到幾朝重霜過後,地生薑枝葉全乾枯了,就可以挖掘。將其洗淨切片曬晾後,就可醃製入壇,或放入醬油糖醋等浸泡,即成美味鹹菜。在那個年月裏,用地生薑鹹菜搭白粥搭泡飯的滋味,至今想起還讓人齒頰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