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鐵牀優美散文

那張鐵牀被搬走了。

靜謐的鐵牀優美散文

行駛在鄉間的路上,時而會遇到炊煙裊裊的密集莊戶,時而又是林蔭夾道的冷清景象。卻也有介於羣居與獨處邊界的平凡人家——門口停放一輛積塵已久的藍色貨車,地裏覆蓋着一個個大棚,房舍很簡樸,擺設也不甚整齊,外面擺放一張牀,斑駁的單人鐵牀——在這樣一個冷峻的季節裏。初見它時,一位年邁的清瞿老人正坐在它身上,老人的臉像北方秋季裏掛在房檐上晾曬的蔬菜,被風乾了水分,只有刀削斧鑿一般刻上去的歲月的霜花,瞬間就讓我想起容芬的《巷內好時光》,這老人在冬日的黃昏裏靜謐的枯坐,不也像堆在角落裏的一隻豁嘴的瓷碗嗎?滿盛陳年的流光,滴滴噠噠的.雨水恣意跳進它的嘴裏,又或者調皮的在它的身邊激起一圈微漣,旋即溜走,紛紛揚揚的雪花不經意的將其覆蓋,待到暖陽高升纔不情願的放棄對它的霸佔……歲月的風聲正從他的身體裏呼嘯而過,而他卻不溫不火,靜待老去。這樣一個普通得近乎卑微的老人,卻被夕陽的餘暉塗抹上一 淡淡的光暈,像是從泥土層裏衍生出的一棵植物,淡定豁達不屬於他,從容超脫亦於渺滄海之一粟的他無關——“自然”!也只有自然纔是他的註解,從自然中來,皈依到自然中去。

這樣想來,仙界是虛渺的,佛法更看不見摸不着,所謂世界輪迴之道,萬物代謝之源,都不如這老人踐行的自然實在。

之後的幾天裏,再沒見那位老者,只有鐵牀。

今天早上,路邊多了一座戴着花圈的墓碑。

鐵牀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