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端午隨筆

碧綠的糉葉包裹着淡黃色的糯米,裏面藏着散發着五香味的肉或是有點粉有點油的鹹蛋黃。即使是那什麼也不包的淡水糉子,那淡淡的糯米香和糉葉的清香混合在一起依然傳到很遠很遠。這時我總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抽出一雙呈棕色的木筷子,插上一個還冒着熱氣的淡水糉。滾了些白雪的、細細的綿糖。不顧身後外婆的呼喊,穿着塑料涼鞋跑到陽臺上,邊吃邊望着天空,看不時一隻飛鳥孤獨的掠過。

印象端午隨筆

這時候的外婆會嘮嘮叨叨地走過來“悅悅,不能在陽臺上吃糉子,去到餐廳。”往往,外婆是拗不過我,由着我的小性子坐在陽臺上一口口吃着甜甜的糖糉子。等我吃完後,外婆會拎着一大堆菜,抱着墨綠色的艾草回來。房間在一瞬間中充滿了艾草淡淡的、清涼、難以形容的香氣。

外婆會將兩束插在門的兩邊,她說可以驅邪。煎上一缸艾草水,淡淡的糉黃色散發和六神驅蚊水有點相近的味道,外婆用它爲我洗澡。“寶子,這艾草是好東西,可以驅蚊呢”。邊說邊爲我擦身上的水。

洗完澡後的我又想吃糉子,外婆假裝皺起眉頭說:“不能吃,這些是要投入河裏,爲了保全愛國詩人屈原的屍骨的。”這令我大吃一驚,生氣地說:“人都沒吃夠,爲什麼還投入河裏,真浪費。”外婆聽我這樣說傳統習俗,總是威脅着我(用今後的口福),讓我改了口。

後來的後來,時代加速發展。端午是家人一聚的'節日。()點上滿滿一桌的菜,五花八門的祝酒詞。從什麼廣州的蓮香樓帶回來的糉子,成爲節日的主打角色。依然是端午,不變得還是吃糉子,鮮肉蛋黃糉卻比不上兒時的淡水糉。門前依舊的艾草,卻沒有了艾葉澡。

無論是過去,還是過去的過去,端午節的定義不過是有糉子和艾草的香氣。真的,有許多因爲時代而不時興的習俗。那些和習俗一起老去的上上輩們落入塵埃。曾經認爲艾草是最好的香水,但現在大概不是了。

我希望重拾起它。現外婆忙着包起了糉子,剛嚐了嚐,真好,手藝沒有退步。艾草水燒開了,我想我要去好好得洗個澡,洗去些不淨,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