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心散文隨筆

我喜歡溫室,一分鐘都不想流浪。

天之心散文隨筆

之所以喜歡溫室,因爲我喜歡晨曦。朝陽出來了,它不驕不躁,它很溫暖,它很明亮。假如我是一百,我願把我以每一個百分之一的樣子,盡情地赤裸在它金色的光芒裏。別看它那麼高那麼廣,它會給我以無拘無束,給我以自由自在。

你笑得流出了眼淚,是爲了幸福地活着,你流着眼淚歡笑,也是爲了生活得更加甜美。

我不喜歡喧譁,但我也不喜歡有人用一團模模糊糊來把我包圍。我想需要什麼的時候就來什麼,不需要什麼的時候,什麼就會自動離開。

差不多天天都是晴朗,偶爾也有風。風恰是我們想風的時候風就來了,做風的時候它婀娜,它嫋嫋,它窈窕,總是把各種各樣的想法都藏起來,要我猜。無論我猜得對與不對,它都會再彎一彎,再繞一繞,令我越猜越迷,越迷越猜,越猜越亂。

我喜歡風是因爲它能輕而易舉地破解了我全部的無邊的幽獨。我愛上了它的動,愛上了追隨着它的步伐而產生的變。

每一件事都是有顏色的。偶爾也有小雨,雨也是我們想雨的時候,雨就下起來了。爲了讓我能看清,能多看,它總是等着我,讓我來得及睜眼,來得及眨眉,來得及回頭。它如簾,如幕,如花針,總是慢慢地下。雨是翠綠色的,也有時候是銀白色的。這時節我極喜歡打着雨傘,偏偏哪裏也不想去,就爲了能在雨中徜徜徉徉,讓我能成爲雨的一部分,讓我能因雨心醉。這時節我不喜歡言語,更不願意有人來對着我大聲地說話。如果非有話,一定有話要說,是不是隻用一個淺淺的微笑就能夠代替了?但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似什麼都沒有的微笑,看的人卻能精確地懂得我究竟對他說了一些什麼。

就算是在細雨紛紛裏,我如果去看天,天也要清透。我如果去看霧,霧也要清新。

聖人從來都不會喜歡老圃,老圃是不是更容易喜歡上聖人?

狠毒者如果足夠狠毒,難道就不是愚鈍着足夠愚鈍?但凡事,如若你足夠機智,足夠潁悟,還有什麼會是你繞不開的圈?

我喜歡花之嬌,水之媚。

如果你有蓓蕾了,不要爭着綻開。你何不再去醞釀一些?等你準備得更充分了,更多了,好讓它們再去把朵兒一起繽紛。如果有許許多多的花兒一齊盛放,將會更加燦爛。它們不僅優美,讓絢麗與絢麗接踵,是不是就會把衰殘擠沒?

花如果要紅,就一定要紅得發豔。葉如果要綠,就一定要綠得成翠。我最不喜歡紅不紅,綠不綠,藍不藍,灰不灰。幸虧在這之前,人類從來都聽不懂鳥兒的言語,花兒的氣味。如果能聽懂,花兒落了能不能不爲它心憂,鳥兒飛起,能不能不爲她悲哀?

根本不需要去說什麼化變,你若有一顆美麗的心,纔會綻放成花朵蓓蕾。你若有一顆玲瓏的心,纔會變成鳥語如珠如貝。你若有一顆一塵不染的心,才能變成清澈溪泉。你若有一顆窈窕的心,纔會幻變出最曼妙的神祕莫測的雲。

不光是時光自己能有這麼優雅,是我們要怎麼樣,才能把每一寸時光都過成這種模樣?

我想要足夠足夠優雅,我想要足夠足夠優裕。並不是我不願意爲了某個親人去仔細覈算,如果該他自己做的事,他總是不去自己動手,它是不是慢慢地就會變得墮落,變得疲軟?不是我不願意爲了某個近人去仔細着想,該他做的事,如果總是用別人來代勞,他是不是會忘了自強?忘了勤奮?我如若總是對他太失分寸地寵溺,是不是對他全無益?

如果我足夠優裕了,我將會用我寬奢的時間,過好我自己。我要有個人陪着我坐看香花,坐聽天籟,我要他一個完整的江山,我要一顆完整的心。

這樣的情節,這樣的情景,原本是有的。只是人們想要把一生都剪輯成這樣的時空,卻極其極其不容易。至於你容不容易,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我想告訴你全世界的興旺,是要每一個人都去努力,才能實現了的。單憑誰一個人再去加倍地努力,也是惘然。

我還喜歡生長在石頭上,那和石頭的高度一模一樣的莓苔。我喜歡聽雪,也喜歡玩月。雪給人帶來寧靜,月給人帶來祥和。一如自己面對自己的內心境界那般,沒有一絲兒埃塵。

我的小羊

要有山,要有水,山一定要象個慈母的懷抱,然後我在山的懷抱裏建一座小屋,水離得小屋要很近,很近。屋的前邊一定要有路,這條路一定要寬闊,一定要平坦,踏着這條路,一定要能走向世界各處,甚至是走出國門。

當小屋築成,我和我的一家就搬了進來。我在山上種了許多的莊家和牧草,我在山上開墾出了大片大片的田。我緊挨着我的小屋,還紮起了一個整齊的'柵欄,我在柵欄裏餵養了小羊一羣羣。

泉水很清,我用它做一日三餐,我的小羊口渴了,我也挑起水給它們飲。我吃着田裏的莊稼,我用鐮刀把嫩嫩的野草,從田裏割回來,把我的小羊細心地飼餵。水很足,它終日在流淌,路很長,我天天看着人們一個個從這條路上愉快地南來北往。我的小羊也在長,它們咩咩的叫聲,時刻都叫醒着我心裏甜甜的柔軟。

有一天我剛去水邊洗衣裳,我洗衣回來,卻看不見了我的小羊,它們把我的柵欄撞得稀爛,卻不知它們跑在了哪裏,我又驚又慌,就到處去找,匆忙去尋。

我的小羊到底逃在了何方?追循着小羊的蹄印,一尋找就尋到了遼闊無際的山上。我看見我的小羊興奮地叫着,跳着,漫山遍野地跑着,它們摧毀了我的莊稼,把我給它們種植的牧草,踐踏得狼藉一片。

莊稼是我的生存之本,青草是你們生命的給養,我所做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你,你撞破了柵欄也沒有什麼,你到田裏來自己吃草也沒有什麼,但你們不該把莊稼也踏碎,把所有的草都踐碎,再把這土地也掀翻。它們高興地撒歡,高興地奔跑,我的心裏卻在流淚,淚水紛紛。我心疼我的牧草,我也心疼我的小羊,我還心痛我爲了養小羊,去種植牧草時,付出的辛苦力氣,我還心痛我種植牧草,全都是因爲養小羊而耗費去的時間。

哭着哭着我忽然明白,當它們能把我結結實實的柵欄撞翻,能自己來在離它們很遠很遠的山田裏吃草,它們不僅僅是踐踏壞了我的莊稼,也是宣示着自己已經長大,也在向我索要着原本該屬於它們的自由和威權。

如此,我再用柵欄去把它們圈養是不是仍然對?我從前所說過的話,我從前因爲規戎它們,而使用過的那些方法,是不是已經變陳舊了?不適合了?如果我的觀點十分正確它們也不願意聽從,我是不是應該乾脆放手,幫助和鼓勵它們,讓它們親自去實踐?

有些事,如果我反覆地告誡,它們也反覆地犯錯,我是不是也只能在旁邊默默地彌補,在事後默默地修改,卻不能有怨,不能有恨,只能一次次不厭其煩地去提醒,耐心滿滿地去等待,一直等待到它們能取代了我!

什麼叫勇氣

那些鮮豔的,美麗的,大骨朵兒的美人蕉,和那些纖瘦的低矮的平庸的紫薔薇花兒,它們緊緊地挨着,同生在一個園子裏。

一朵蝴蝶飛來,它沒有驚忙,沒有顧盼,沒有徘徊,它不偏不倚,就款款地落在了紫薔薇上。

我就不明白了,園丁這麼想,他不僅心兒裏這麼怨着,忍不住地就又脫口說了出來,他說:“我親愛的蝴蝶仙子啊,在這裏不僅有薔薇,還有美人蕉,還有別的花卉,你都知道嗎?”

蝴蝶回答:“都知道啊!”

園丁又說:“那麼你從薔薇前飛過的時候,你也看見那些美麗的美人蕉了嗎?你對它也曾仔細地看過一陣子嗎?”

蝴蝶回答:“看見過呀。”

到這時園丁再也忍不住了,他不得不問:“那麼,你不見任何哪一種花兒,都比薔薇高大,俊美,鮮豔嗎?大家都羨慕你,對你的愛都是求之不得,你爲什麼放着優秀不去眷顧,偏偏要爲一朵平平庸庸的渺小薔薇而停留呢?你這樣做對得住自己嗎?對別人公平嗎?”

蝴蝶心平氣靜地解釋說:“因爲所有的花雖然都美麗,卻只有薔薇花對我說了聲我愛你。”

園丁說:“我愛你這三個字不就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嗎?你若喜歡聽,哪朵花兒不會把它吟誦千遍?”

到這時蝴蝶再也不能平靜了,她說:“親愛的老園丁啊,薔薇花的稟姿7分,美人蕉的稟姿10分,可當薔薇花說了聲我愛你的時候,我就又給它加了7分。美人蕉只敢想,而不敢說,它的稟姿,就仍舊還是原來的10分。”

蝴蝶說:“你難道不知道我愛你放在心中的時候,只是自己對他人的一種感覺,當這種心情最真的時候,纔會豐盈,當豐盈到無法遏止的時候纔會說出來?”

蝴蝶說:“你難道完全不知道我愛你不是一句狹義的輕鬆話,而是一份巨大的勇氣?你難道不知道勇氣並不排在天然之外,它也是一個人稟姿裏的一部分嗎?”

蝴蝶說:“親愛的老園丁啊,難道你真的會以爲我做錯了事,真的以爲我做得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