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鑽頭美文摘抄

在分隊整潔的宿舍裏,唯有一張牀上擺着亂七八糟的,破舊的鑽頭、焊槍、旱菸……聽說這張牀是六十年代留下來的,短短的牀腿不知打了多少“補丁”。這張牀的主人是一個近六十歲的老頭,鑽工們送給他一個公用的名字——劉老“鑽頭”。別看他人老,可真還有點“鑽”勁,牀頭上擺着不少業務書,雖然落滿了灰塵可還是有兩本總不離他的`枕頭,連小夥子們都感到納悶兒。

老鑽頭美文摘抄

劉老鑽頭在地質隊可算是元老了,自打58年成立601地質隊,在職工的名冊上就有了他的名字。他風裏來雨裏去,卻從來未離開過鑽探這行,要不人們怎麼會送給他老“鑽頭”這個雅號呢?

劉老鑽頭沒娶過老婆,當然也就沒兒沒女了,分隊就是他的家。閒的時候,老“鑽頭”躺在牀上抽着用“羊皮紙”卷的旱菸,吐着一縷淡淡的煙霧,眼皮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木箱子上貼的女明星照片發呆。

偶爾,小夥子們下班回來和他起鬨,讓他唱大戲,講笑話,他也開心一陣子。

他也有心煩的時候,就一聲不吭了。小夥子們推他、搡他,讓他唱,他從不發脾氣,急了,他也只是“嘿嘿”的笑上兩聲便又去擺弄他那幾個破舊鑽頭去了。提起修復舊鑽頭,他可稱得上是專家了,自打到地質隊30多年來,他所在的分隊就從沒浪費過一個鑽頭。

轉過年,又出隊了,他的牀鋪上好象出現了生機,小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不時的把枕頭底下的那兩本書拿出來,戴上老花鏡打着電筒看上一陣子。

一天,隊上來了幾位領導,隊上人事科長微笑着拉着劉老“鑽頭”的手說:

“老‘鑽頭’,這回您該享清福了,局裏來了文件,你老人家夠年齡可以退休回家逸養天年了。”

自打聽了這話,老“鑽頭”就象霜打的茄子,一天天沒了精神頭,有時菸頭燒了褥子都不知道。

大隊退休通知終於下來了,劉老“鑽頭”可以正式光榮退休了,工資百分之百照發。

天矇矇亮,劉老“鑽頭”把日常用的東西打了個小包背在身後,推門一看,天空陰沉沉的象要下雨,他晃晃悠悠的邁出了門檻

劉老“鑽頭”蹣跚地來到了車站,這時天下起了毛毛細雨。劉老“鑽頭”倦縮在站臺的一角,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到什麼地方去。

突然,站臺口嘁嘁喳喳的擠進來一幫人,劉老“鑽頭”擡眼一看,原來是大隊黨委書記領着分隊的那些小夥子闖了進來。一見面,小夥子們便埋怨到:

“老‘鑽頭’你可真不夠意思,走怎麼不告訴大夥一聲呢?”

“老‘鑽頭’您在地質隊幹了一輩子,如今退休了無兒無女的您要到哪裏去呢?”

這時大隊黨委書記拍着劉老“鑽頭”的肩膀說:“我們隊班子研究了,決定在機關宿舍解決一間房子,讓您老人家安度晚年,我是特來接您老的。”

老“鑽頭”聽後老淚橫流,大概這是他平生以來第一次哭,他緊緊握住黨委書記的手:

“我感謝組織,感謝你們。”

過了一會,他擦了擦眼淚說:

“不過,我有一個請求,出隊其間還是讓我留在野外和小夥子們一起幹點力所能及的吧!我孤老頭子離不開這些孩子們。”

望着劉老“鑽頭”那肯求的目光,黨委書記點了點頭,小夥子們也高興的蹦了起來。

又是一個春天,劉老“鑽頭”再沒有和小夥子們出隊。小夥子們在收拾劉老“鑽頭”的牀鋪時,發現了他枕頭下的那兩本書——《金剛石鑽探工藝手冊》、《鑽探新技術、新工藝的應用》和書中夾着的一張已發黃了的姑娘照片。姑娘長的很漂亮,還真有點象他那木箱子上貼的那張明星照。聽說那個女人三十年前就和他分手成了別人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