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散文隨筆

天放晴已有一段時間,今天終於趕來了一場及時雨,讓格外燥熱的空氣變得溼潤清爽。雨後,我推開窗,涼風徐徐迎來,涼意浸透我的每一個細胞,壓制在心底的沉鬱着實得到化解。窗外的世界是美好的,天空被劃分成兩個世界,一面烏雲涌動,鼓動着隱隱雷聲;一面陽光斜暈,散落在沾有雨點的樹葉上有金色浮動。陽光駐足於草木蔥鬱的小路路口久久不肯離去,此時,我的目光也自然地鎖定在了那裏。

路的散文隨筆

這個地方,有一個標誌性的事物,那就是枇杷樹,樹的下面是一條長長的小路,這條小路和其他的小路相比無太大區別,半膝高的野草,曾經被行人踩踏而變得板結的泥土路面,還有青色的苔蘚、墳冢……小路的一部分被破碎的瓦礫填充着,灰黑色的印記深深地烙在它的肌膚上,折射出被遺忘的落寞之感,一切看來盡顯荒涼。這條小路已建成多年,那時農民納糧、趕集、出遠門等都會由此經過,很受人們眷顧。我也是在它的陪伴下藉着火把,路過無數稻田,走過無數村莊,風裏來雨裏去,歷經數個春秋,走出了孕育我的故土。

聽人們講,前兩年因政策好,政府給打通了公路,公路筆直寬闊,不僅方便了行人出行,還爲交通工具提供了便利。在這人來人往,車輛穿行的年代,新事物終究會替代舊事物,向着美好的明天發展。而舊事物只好懷揣着人們昔日在它身上留下的快樂時光,帶着渺茫希望獨自躲進不爲人知的世界中默默忍受孤獨寂寥的腐蝕,癡癡等期盼着人們的歸來,哪怕歷經滄桑,也不曾放棄過記憶的刻畫,就像樹的年輪一樣,一圈一圈地,永遠將往昔收錄並日復一日地醞釀,最後沉積,成爲精彩歲月的佐證。

從外地回來快一年了,我涉足這條小路僅僅只有三次。當初重走,它的死寂讓我感覺到些許沉重,甚至是壓抑,亦或是出於環境渲染,亦或是情緒左右,心裏也不能明晰開來。走在這條清寂的小路上,我必須手持一根枯黃的木棒撥開掩路的野草,動作需謹慎有餘,因爲小路少有人走,先不說道路溼滑,茂密的草叢中不乏蛇類藏匿,不遇則好,一遇便驚悸萬分,畢竟之前我遇到過,所以我勉強可以體會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句話背後的心理。

後來,我漸漸地融入到它的孤寂中,不經意間推開了記憶的洪閘,之前的一切竟變得熟悉起來。那時,與小路相隔兩塊農地的地方有幾棵李子樹,碩果累累之際,我們小孩子總是禁不住李子的誘惑,通常會觸碰到藏匿於葉下的毛毛蟲,被扎瞬間,我們大多會用手指頭沾沾口水塗抹於無辜的患處,然後強忍着火辣與疼痛的感覺吃完清甜的李子。可如今,我只能抱着那份清甜與痛苦去尋找曾經的影子,可是,這裏只剩下一棵枯瘦的被貓爪刺死死纏繞而變得奄奄一息的李子樹堅挺地挺立在這片荒土地上,而它周圍的夥伴不知所蹤,亦或是成爲枯柴,灰燼隨着微風騰空舞動;亦或葬身於這片荒涼的墳地,腐爛的枝體在蓊鬱的雜草叢中被靜靜地掩埋。

猶記得那截因長久雨水沖刷而垮塌的斷頭路,由於雨天泥濘,人們通常會繞道行走,可對於我們小孩子來講,這裏可充滿了樂趣。我們挽起褲腿,來回遊走其間,樂此不彼,鬆軟的泥土因我們的玩性而變得板結滑溜,儘管我們經常因沾滿泥垢的`衣褲被狠狠地教育一番,但是第二天的欣喜總能讓我們昨日的痛苦與憂傷立馬冰釋,因爲在那塊泥地上總能發現我們“滑稽”的腳印,有的或深或淺,有的呈梅花狀,對,就是梅花狀!這也到成爲了我們的笑題。不久之後了,這段路被大人們用石板鋪好,旖斜的石板嵌在泥土中,爲這條蜿蜒的小路平添一抹白色。可如今,野草牢牢的地據着這裏,路已不再是路,只是一縷淺淺地傷感。

寫到這裏,我已不想繼續尋找昔日的痕跡,就讓那一塊巨石、那一道水溝、那一片竹林……靜靜地伴着小路長眠,這又有何不可呢?路的長久取決於行者的往來,可在交通發達的今天,更多的小路已無行人蹤跡,爲此,它們逐漸退出歷史舞臺,當然這只是退出並不是消失,因爲它會在你最需要的時候,載着往日的點滴爲你鋪開一條心路,而你便會在這條漫長的小路上走完餘生,也許到了那時歲月才能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