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飯食譜散文

大年八年級出行稱“行大運”者,餘及諸摯友實施已卅有餘年,從最初騎單車(80年代)的當日往返,至稍後(90年代)開摩托,亦爲當日往返,再後,進入本世紀,多有加入汽車自駕行列, 間或亦有乘搭火車大巴出行者,數日往返不等,記憶中卅有餘年竟未有或缺。及至丁酉之春,諸摯友竟因各有家事拖累而未能成行,抱憾之餘,餘於八年級之夜自整行囊,乘搭T282次列車,目標直指湘西,竟成就了一次徹底的“自由”且“獨行”之舉措,以孓然之身,融入大有洶涌之勢的春遊洪流中,箇中苦樂,非一言所能道清,唯“年飯”一層,則趁所有細節尚銘於心之時,以文字及圖片述之志之,以待不時回覽,於後來歲月中之寂寥時分,或許不失爲一小小樂事也。是爲小序。

丁酉年飯食譜散文

——丁酉正月

九年級之夜的食譜(吉首)

晨八時許,逋下火車,賴以充飢的是一碗排骨米粉(吉首),中午在苗寨,則是一份木耳肉絲麪(德夯),聽着都挺不錯的,但那製作比我想象的要粗糙了許多,口味重了更不止一些,食之,唯作裹腹之計而已。

待得入夜,徜徉在吉首街頭,寒風瑟瑟侵人皮骨的時候,對晚餐的期待就……呵呵,我真不想說。還是看看照片吧:都全在砂鍋裏了,就那點兒炒農家燻肉配點兒蒜苗、青菜,砂鍋米飯打底,外加一杯10O毫升的四特酒,就這些了,夠簡約了吧?哦,還有一小盅寡寡的湯。不消一會兒,酒足飯飽的時候,則盛器空空如也,連飯粒都不剩一顆,挺好挺好,歇箸回味,我甚至都沒有往大過年這回事兒想過一下,那排骨米粉和木耳肉絲麪帶來的不愉快已經滌淨無餘。

就這些,連飯菜帶酒,合銀36元,是不是貴了一些?嗨,也別說了,這大過年的,吃爽了就好。

初四之夜的食譜(鳳凰)

獨自一人把個鳳凰古城裏裏外外爽爽地逛了一天,剛入夜,這天眼見就冷了下來,寒氣來的正緊時,膝腿稍有疲憊,肚腸也發出了轆轆之聲,是打尖的時候了。

尋得一家小店,於其一角坐定,片刻之間菜就上來了:一份椒香圓體小魚,詢之店家,竟不知其名,只道捕自沱江,那就姑稱之爲“沱江小魚”可也,紅燒,先行煎制,香而半酥,佐以醬料和切細之薑絲、蒜絲和辣子稍燜炒之,那色香味就呵呵了去!大白菜的味道既清且甜,這是完全可以預料的,眼前攝氏2度不說,那湘西的有霜期理應比我生活的.地面長了許多,這清甜就來得順理成章了。還有那一小杯店家泡製的色如琥珀的小酒,以佐色香味俱全的沱江小魚和清炒大白菜,再加米飯一小碗,幾疑其爲標配――尤其只要想着“沱江”二字,日裏之所見,這鳳凰古城內外一幅幅圖景就浮出來了。

更有超越實景的是,也就是方得歇箸之時,沈從文的文字,黃永玉的畫卷,都在腦際間不停掠過――如果不是身處異鄉,賞過古城內外的美景,沐過沱江之畔的寒風,如果不是蝸於逼仄小店中之一角而獨斟獨飲,則其間感受,比如鳳凰古城之深深文化積澱,比如眼前椒香之沱江小魚和香醇四特,比如沈從文黃永玉二表叔侄之故事,何得如此深入回味哉?

初五之夜的食譜(歸程列車上)

是夜返程。

三日以來,在吉首,在乾州,在德夯,在鳳凰,湘西的醬鴨是時時入眼的,尤其是個體小小的那種,那麼就切它半隻;當街還時時漫着煎餅的焦香,也來一份;再來杯裝的四特一杯,早兩天品過了的。臭豆腐在此地相當盛行,奇“臭”之氣瀰漫於空,好之者應是不少,但於我有所不宜。就這些了。當列車徐徐啓動的時候,慢慢享而用之,車外細雨霏霏,天寒地凍;車內暖氣開放,樂也融融。那湘西的醬鴨和煎餅,佐以牌子挺老的四特,雖屬極傳統的搭配,但於此時此地獨斟獨飲,尤其酒之將盡而人入微醺之時,連我都感到有一些豪爽浪漫的情緒伴而生之,當然,連日來滿滿的湘西印象更是其間的催化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