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的散文

發小從海口打來電話:我的公司開張,過來捧場?

這些年的散文

我支吾,家裏忙,脫不開身,我還是不去了吧。

你忙啥?

我忙,忙活着。

你忙清楚了嗎?

我忽然的語塞,我不知道我的活着到底忙沒忙清楚。一樣的吃飯睡覺,一樣的睡覺吃飯,奔波在外,爲柴米油鹽醬醋茶,爲血脈親情,爲人情練達勤勤懇懇,而且,誠惶誠恐,不敢有絲毫倦怠。

活着不易,這句話不是感慨,不是動動嘴皮子。那年父親去世,姐姐出嫁,哥哥是微薄的工資。除夕的一天,哥哥傍晚纔回家,這兒的習俗,女孩是不準貼春聯的。我和妹妹拿着漿糊,抹上厚厚的一層,遞給踩着凳子的哥哥。白色的春聯在風裏冽冽,我忘了上面的語句,只是那情景至今我都深深記憶。父親在的時候,這時春聯早就貼好,這時的他會催促母親,趕緊給兩個丫頭穿上新衣服,讓我看看。記得別讓她們進來廚房,會弄髒衣服。男尊女卑的思想在父親這裏遠沒有母親那般根深蒂固。他疼愛我和妹妹,甚至超過了哥哥。粗重的活兒他從來不讓我們插手,屬於女孩兒的細緻活計他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嬌寵。你會慣壞她們的!母親常常在父親的耳邊提醒,沒事沒事!寶貝兩年吧,再大些我們再嚴加管束。

自由的生長環境,並沒有導致我的'頑劣,我和妹妹都是極乖的女孩兒,我們輕聲淺語的講話,文文靜靜的氣質。每次遠門,都周到的解釋,回來,都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吵個沒完。我不想看到父親傷心,我要讓父親輕微的驕傲着,他沒有白疼愛我們。不是白疼還是黑疼嗎?每次給父親說我長大了要如何如何孝順你,要給他買什麼最好吃的,最好喝的,他都會幽默的說一句:我是黑疼你們的。

認識我的人都會說,我長的很像父親。遺傳學的奧祕我知道的很少,有多少父親的基因在我身體裏生根發芽,隨着我的血液流動循環,我都未知,但我知道,他們的話是正確的。我真的很像父親。我幾乎稟承了他所有的優點和缺點,他對是非標準的強硬,對弱勢的一味寬容和遷就,他的倔,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滲透在骨子裏的倔。

一個女孩兒擁有這樣的優點和缺點是辛苦。世界原本沒有絕對的是與非,是可能不是,是有點兒是,似是而是,那麼你的強硬就會更多的困惑到自己,是自己變的好辛苦。非,在自己的領悟只內也是一鍋熬不清楚說不明白的粥。你的是和你的非又恰好被倔左右着,左右的理直氣壯,那是很慘的。

慘的首先是你的收入,擴散而來的是你活着的舒服程度。不迴避的說,我是喜歡錢的,但我不想膜拜,不想成爲它的奴隸,成爲一種價值去向,對於不喜歡的人和事物,你給我一塊糖我不喜歡,你給我一頓鞭子,真是厲害呢,衝你呵呵的笑,仍舊的不喜歡。如果你不喜歡我,而我如法炮製,你還在不喜歡,我會很高興。人總有自己的堅守,當這種堅守堅韌不拔,是多麼彌足珍貴的一件事,我們是要給點掌聲的。

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不能缺少一盞燈,一個可以喝幾杯的朋友,一個家鄉,一個國度。一盞燈可以有風有雨,風雨無阻,只要它在你心裏亮着就好。一個朋友,貴富貧賤,臭味相投,坐下來,一碟花生米,幹了!你們可以醉後高歌,生氣了可以拳腳相加,這又如何?你們是哥們。媽媽,老屋,門口的大黃狗,再華麗的景點,總無法容量你的全部情感,終有一些底色在你的生命裏細水長流,是你如一個孩子的原來本真去觸摸,並任憑你的任性,心甘情願成爲你的暄泄,你真的是好幸福。我是一個有國家侷限的人,我允許自己對一個惡疾遍佈的國家發出吶喊,但僅僅止於對他深情而厚重的愛,拋棄,是無法讓人容忍的。

活着很好,剛纔從天下新語看到一句話,米飯粗硬,剛好有一碗湯可以送服。奢侈的覺得,愛好就是那個湯吧。有小小的空閒,大的就更不用說了,都會塗一些文字,說實話,這是一個不快樂的事情,如果是因爲一點虛榮倒也罷了,卻是緣自對完美的癡迷,什麼是完美?法國批評家聖.佩甫言道:擴充了心靈的寶藏,令心靈更往前邁進了一步,發現了一些無可置疑的道德真理,或者在那似乎已經被徹底探測瞭解到的人心中,再度掌握某些永恆的熱情…古碌碌一大堆,多半忘了,記,尚且如此,做,何去何存?順眼就好,痛,快樂着就好。

某月某天,我在地鐵的底下通道擺攤賣文,你丟下十元,我將給你最隆重的注目,且不以衣衫襤褸,面容憔悴而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