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詩讀後感

我不記得我的母親

母親的詩讀後感

只是在遊戲中間

有時彷彿有一段歌調

在我玩具上回旋

是她在晃動我的搖籃

所哼的那些歌調

我不記得我的母親

但是在初秋的早晨

合歡花香在空氣中浮動

廟殿裏晨禱的馨香

彷彿向我吹來母親的氣息

我不記得我的母親

只是當我從臥室的窗裏

外望悠遠的藍天

我彷彿覺得

母親凝住我的目光

佈滿了整個天空

(一)

生命中常常有些東西不知所蹤,有些人下落不明,記憶中逐漸淡出,之後又再浮現;告誡自己,不可細究,雖然夜半想起暗暗驚心,但兀自來來去去,這是人生的常態。而有的人已經永遠離開,留下的微溫印記,卻讓你覺得她還會回來。不經意間,想起這樣的一段:

“我不記得我的母親,

只是在偶爾的遊戲當中,

有一段歌調在玩具上飄蕩,

那是母親晃我搖籃時

所哼的那些歌調。”

是的,在這一刻,我想起了我母親,浮動於前的,是稚子清亮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幼年時最愛呆的是兩個位置,一個是在搖籃裏,一個是在母親的背上。

在南方,從房樑上垂下的四根粗繩,就可以繫住小孩子的搖籃。我好動,經常亂蹬搖籃如小舟亂竄,而母親會過來緩緩扶正籃沿兒,對着傻樂的我一笑。彼時,我還沒有什麼確切記憶,這一幕,是鐫刻在照片上的,還有大人們的講述。我能感覺到的是,醒來時,搖籃從來都是安穩的;自己黑溜溜的眼睛骨碌亂轉,會貪婪地盯着房樑上吊下來的一個大籃子流口水,我曾想,裏面該是裝滿了小孩子們渴望的神奇吧,一定也有好吃的。怔了怔,我還看到一個親切的面龐,她輕晃我搖籃,哼出的小調讓我嘬着手指歡實亂叫。

母親是個職業女性,同時也肩負着撫育我的重擔。她產假結束,家裏又沒有老人照顧我這小小孩,母親就用一個揹帶把我束之身後,就像袋鼠媽媽反兜着小袋鼠一樣,帶着我去上班。中午時,還須到集貿市場買菜,我就在她走路有節奏的顛騰中,歪着大腦袋美美睡着了。母親後來說,我那時睡得沉沉的,不亂蹬亂動,就象塊小石頭。也因爲背上緊貼的日子太多,夏天時我長了很多痱子,大家叫我“點點小石頭”。後來,母親必得下鄉支農,老家的一位婆婆實在心疼她,就把我接過去照顧四年。這四年,母親有空必來看我,但於我來說,這個間隔過於長,小孩子又是善忘的。面對母親,我真是忘了她是誰,躇躕了半天,才憋出一聲:“阿姨!”喊出後,這個來看我的“好心阿姨”淚水刷地就飛迸了出來。直到我長大後,才知道母親那陣子是多麼的不易,而那一聲“阿姨”叫得她難受無比。

(二)

母親,請原諒我的無知,我並不是有意將您遺忘;那麼,請容我以清緩的詩腳,掠過心靈那緊繃的組弦:

“我不記得我的母親,

只是初秋的早晨,

合歡花香在空氣中浮動,

廟裏晨禱的鐘聲向我吹來

象母親一樣的氣息......”

大約在5歲的時候,我被母親領回到其工作的小城。在那裏,我是個扎眼的外來客,沒什麼玩伴。而母親,會想法儘量給我些童年的快樂。彼時,母親已是某百貨公司的倉庫主任,管理着單位的成品庫還有次品庫。在可以陪伴母親上班的日子,穿過長達百米的貨架,我可以像個國王檢閱自己的士兵一樣,自豪察看每一樣未上櫃臺的玩具,那是多少小朋友們夢寐以求的童話世界裏的幻物,還可以在靜夜夢到它們像旋舞的天使、微微呼扇着翅膀。而這扇通往童話的大門,是由母親給我打開的,裏面是我的舞臺。從廢棄的次品裏,我還被允許挑出一些無用的`琵琶、二胡,稍加改造,就成爲了兒時“舞龍”遊戲的龍頭和龍尾,中間的龍身子,則被孩子們用糖紙編制的掛穗纏繞而成。威風鑼鼓聲中,每個人都是小小勇士,而我因這樣的創意被奉爲孩子王,不再受欺負。這招,是母親支的,卻讓我變廢爲寶,用這樣的方法贏得尊重。請原諒一個母親小小的私心吧!

那時,每家的生活都不寬裕,母親的單位給各家分了幾畦地,讓職工自用自足。勤勞的母親在自留地上種了南瓜、青菜、紅薯、芋頭,還有護圍的向日葵。晨起抑或是暮近時分,她都要在地裏勞作。細心的母親,還會趁着閒暇的間隙,給我在碩大的向日葵葉面上逮住金龜子,裝在火柴盒裏。一到晚上,這些硬殼昆蟲就會被我在屋裏放飛,在日光燈管周圍亂撞。呵,金龜子,綠色的金龜子!

親愛的母親,我在北方的一個廟宇,與您沉靜的面龐隔着十年的時空互望,順着遠處鐘聲,蕙風向我吹來薄荷樣的味道、那年夏天您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