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原文賞析15篇

《菩薩蠻》原文賞析1

菩薩蠻·蟲聲泣露驚秋枕

《菩薩蠻》原文賞析15篇

蟲聲泣露驚秋枕,羅幃淚溼鴛鴦錦。獨臥玉肌涼,殘更與恨長。

陰風翻翠幔,雨澀燈花暗。畢竟不成眠,鴉啼金井寒。

翻譯

深秋的蟲聲好似哭泣聲,驚醒睡夢中的女子,帷帳裏的她不由得哭了起來。每夜獨自一人冷冷落落,殘更與夢一樣長。

寒風呼嘯,用力吹着綠簾子,雨卻是綿綿地下着。畢竟已經睡不下去,只聽叫寒冷的井外,傳來了一聲鴉啼。

註釋

菩薩蠻:詞牌名,又名《子夜歌》《重疊金》《花溪碧》,雙調四十四字,用韻兩句一換,凡四易韻,平仄遞轉。

羅幃:帷帳。

鴛鴦錦:繡有鴛鴦圖案的錦被。

玉肌:指女性瑩潔溫潤如玉的肌膚。

陰風:冬風,此指寒風、冷風。

翠幔:翠綠色的紗帳。

雨澀:細雨纏綿不爽,有滯澀之感。

燈花:燈心餘燼結成的花形。

金井:施有雕欄的井。

創作背景

宋哲宗紹聖元年(1094),元祐舊黨被打壓,秦觀一貶再貶,多次流放,漂泊各地,他在這個時期所寫的女性大多獨守空房,淒涼悲苦。這首詞即是秦觀這一時期的作品,其具體創作年代不得而知,或認爲這首詞是秦觀早期作品,可備一說。

賞析

這首詞描寫的是閨中孤寂情懷。詞一開始即濃墨重彩渲染一種秋夜孤寂的氛圍:寒蛩低吟似訴,寒露晶瑩如淚珠,已是清冷淒涼之境,緊接着即下一“驚”字,將閨中人那種敏感而脆弱的情絲撥動,繼而寫她受秋夜清景之驚後的動作神態。羅幃、鴛鴦錦等閨中陳設,爲我們展示出這位閨中人物質生活方面的富裕,着以“淚溼”二字,則又與這種富麗的陳設形成對照,襯出其內心的孤獨、空虛、失落。接下來兩句,將淚溼的原因作了交待:心上人兒離她遠去,她只能獨守閨房,那羅幃、那繡着象徵愛情雙棲雙宿的鴛鴦錦被裏,只有她一個徹夜難眠的苦心人兒。夜冷兼心涼的她,置身於錦被之中,卻沒有一絲的暖意,反而只覺玉肌生涼。這裏,詞人不動聲色地從環境過渡到了心境,刻畫出這位閨中思婦因夜寒生涼到因“獨”處而心涼的心理狀態。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心情,讓她心“驚”,引起她一腔幽怨。“殘更與恨長”一句,語短情長,既寫出此女長夜難眠,將那個“驚”字寫滿寫足,同時也把難以名狀的“恨”寫得十分直觀可感,動人心旌。

下片寫閨房外之夜景。陰風時時襲來,翻動她閨房的翠幃,使她本已冰涼的心情更顯淒涼不堪,也因那搖動的翠幔,繪出她心旌搖盪的內心世界,孤燈殘照之時,室外雨聲又時時襲來。本來,銀燈結花,是吉祥喜慶的徵兆,但對這位秋夜孤枕中的女子而言,她這種美好的夢幻顯然早已破滅,所以她只是覺得那重重的燈花,使燈光更顯昏暗而已。詞人用“澀”字形容夜雨帶來溼潤的空氣侵染燈花,使之灰暗不明,頗具匠心。從整首詞看,無論是閨房裏還是閨房外,一切景物皆着有閨中人的感情色彩,是爲閨中人所設,隨其心境的波動而動。所以,這裏的澀,不是指雨,而是女主人公那幽咽難通的思維情結的外化,雨澀燈暗,全是她彼時心境暗淡愁苦的象徵。“畢竟”二字,透出怨恨之意,緊扣上片結尾的“恨”字而發,使詞情顯得絲絲人扣,針腳細密。收煞一句,又回到“蟲聲泣露”的環境之中,用室外金井寒來回應開頭的“蟲聲泣露”。李白有《長相思》詩,其中兩句雲:“絡緯秋啼金井欄,微霜悽悽簟色寒。”雖說不能說爲此句所本,但李詩秦詞所描寫的環境,所渲染的氣氛,卻是十分一致的。彼此相參,當更能體會秦觀此詞所描繪之景象。

從寫作手法上分析,詞人先從室外寫到室內,在突出刻畫獨處閨房的女主人的神態心緒之後,又回筆寫到室外。以蟲聲起,以鴉啼結,中間點出“殘更”、“不成眠”等語,將一位情絲不斷,徹夜難眠的思婦形象,刻畫得活靈活現。同時也使得整首詞在佈局上輕重得宜,且有首尾銜接,詞情婉曲連綿不盡之妙。另外,雖然詞中有“驚”、“恨”等帶有感情色彩的詞彙,但是作者卻並沒有正面描繪這種驚態、恨意,而是側鋒用筆,通過環境描寫來烘托氣氛,盡情地渲染以達到以景傳情的目的。難怪後人看後不得不歎賞其“語少情多”了。

另外,這首詞的上下兩片還可以從另一角度欣賞,即將詞的上片理解成閨中人念遠,而把下片理解成行人憶內的感情。這樣理解,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從詞的上下兩片所描繪的景象來看,似乎並不完全是一地之景,“蟲聲泣露”是清夜之景,而下片所寫“陰風”、“雨澀”則又是雨夜之景了。而且如此詮釋詞情,兩相對照,兩地相思,顯得更加刻骨銘心和耐人尋味。

《菩薩蠻》原文賞析2

  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

  辛棄疾

鬱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江晚正愁餘,山深聞鷓鴣。

  辛棄疾詞作鑑賞

作者的這首詞,用極高明的比興手法,表達了作者深沉的愛國情思,堪稱詞中的瑰寶。辛棄疾此首《菩薩蠻》用極高明之比興藝術,寫極深沉之愛國情思,無愧爲詞中瑰寶。

造口一名皁口,在江西萬安縣西南六十里(《萬安縣志》)。詞中的鬱孤臺在贛州城西北角(《嘉靖贛州府志圖》),因“隆阜鬱然,孤起平地數丈”得名。“唐李勉爲虔州(即贛州)剌史時,登臨北望,慨然曰:”餘雖不及子牟,而心在魏闕一也。‘改鬱孤爲望闕。“(《方輿勝覽》)清江即贛江。章、貢二水抱贛州城而流,至鬱孤臺下匯爲贛江,再北流,經造口、萬安、太和、吉州(治廬陵,今吉安)、隆興府(即洪州,今南昌市),入鄱陽湖注入長江。淳熙二、三年間(1175-1176),詞人提點江西刑獄,駐節贛州,這首詞正是詞人在此時書於造口壁的。南宋羅大經《鶴林玉露。辛幼安詞》條雲:”其題江西造口壁詞云云。蓋南渡之初,虜人追隆祐太后,(哲宗孟後,高宗伯母)御舟至造口,不及而還,幼安因此起興。“這一記載對體會本詞意蘊,實有重要意義。《宋史》高宗紀及后妃傳載:建炎三年(1129)八月,”會防秋迫,命劉寧止制置江浙,衛太后往洪州,騰康、劉珏權知三省樞密院事從行。“閏八月,高宗亦離建康(今南京市)赴浙西。時金兵分兩路大舉南侵,十月,西路金兵自黃州(今湖北黃岡)渡江,直奔洪州追隆祐太后。”康、珏奉太后行次吉州,金人追急,太后乘舟夜行。“《三朝北盟會編》十一月二十三日載:”質明至太和縣(去吉州八十里。《太和縣誌》),又進至萬安縣(去太和一百里。《萬安縣志》),兵衛不滿百人,滕康、劉珏皆竄山谷中。金人追至太和縣,太后乃自萬安縣至皁口,舍舟而陸,遂幸虔州(去萬安凡二百四十里?《贛州府志》)。“《宋史·后妃傳》:”太后及潘妃以農夫肩輿而行。“《宋史。胡銓傳》:”銓募鄉兵助官軍捍禦金兵,太后得脫幸虔。“

史書所記載的金兵追至太和。“與羅氏所記的追至造口稍有不符。但羅氏爲南宋廬陵人,又曾任江西撫州軍事推官,其所記信實與否,尚不妨存疑。況且金兵既至太和,其前鋒追至南一百六十里之造口,也不能說無此可能性。無論金兵是否追至造口,隆祐太后被追造口時情勢危急,以致舍舟以農夫肩輿而行,此是鐵案,史無異辭。重要的是,應知隆祐其人和建炎年間形勢。以靖康二年(1127)金兵入汴擄徽欽二宗北去,北宋滅亡之際,隆祐以廢后倖免,她垂簾聽政,迎立康王,即後來的高宗。有人請立皇太子,隆祐拒之。《宋史。后妃傳》記其言曰:”今強敵在外,我以婦人抱三歲小兒聽政,將何以令天下?“其告天下手詔曰:”雖舉族有北轅之恤,而敷天同左袒之心。“又曰:”漢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興;獻公之子九人,唯重耳之獨在。《鶴林玉露。建炎登極》條雲:“事詞的切,讀之感動,蓋中興之一助也。”陳寅恪《論再生緣》亦謂:“維繫人心,抵禦外侮”,“所以爲當時及後世所傳誦。”故史稱隆祐:“國有事變,必此人當之。”建炎三年,西路金兵窮追隆祐,東路金兵則渡江陷建康、臨安,高宗被迫浮舟海上。正值南宋政權出生死存亡之季。因而作者身臨造口,懷想隆祐被追至此,“因此感興”,題詞於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羅氏所記大體可信,詞題六字即爲本證。

上闋頭句“鬱孤臺下清江水”起筆橫絕。由於漢字形、聲、義具體可感之特質,尤其鬱(鬱)有鬱勃、沉鬱之意,孤有巍巍獨立之感,鬱孤臺三字劈面便呈顯出一座鬱然孤峙之高臺。詞人調動此三字打頭陣,顯然有滿腔磅礴之激憤,勢不能不用此突兀之筆也。進而寫出臺下之清江水。《萬安縣志》雲:“贛水入萬安境,初落平廣,奔激響溜。”寫出此一江激流,詞境遂從百餘里外之鬱孤臺,順勢收至眼前之造口。而造口,詞境之核心也。接着又縱筆寫出:“中間多少行人淚。”行人淚三字,直點造口當年事。詞人身臨隆祐太后被追之地,痛感建炎國脈如縷之危,憤金兵之猖狂,羞國恥之未雪,乃將滿懷之悲憤,化爲此悲涼之句。在詞人之心魂中,此一江流水,竟爲行人流不盡之傷心淚。行人淚意蘊深廣,不必專言隆。在建炎年間四海南奔之際,自中原至江淮而江南,不知有多少行人流下無數傷心淚呵。由此想來,便覺隆祐被追至造口,又正是那一存亡危急之秋之象徵。無疑此一江行人的淚中,也有詞人之悲淚呵。“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長安指汴京,西北望猶言東北望。詞人因回想隆祐被追而念及神州陸沉,獨立造口仰望汴京亦猶杜老之獨立夔州仰望長安。遙望長安,境界頓時無限高遠。然而,可惜有無數青山重重遮攔,望不見也,境界遂一變而爲具有封閉式之意味,歇拍雖暗用李勉登鬱孤臺望闕之故事,卻寫出自己之滿懷忠憤。卓人月《詞統》雲:“忠憤之氣,拂拂指端。”正是如此。

下闋頭兩句“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寫眼前的景色。贛江原是北流,詞人爲抒發胸懷,不受拘泥,在這裏言東流。無數青山雖可遮住長安,但終究遮不住一江之水向東流。此處若言有寄託,則難以指實。若言無寄託,則遮不住與畢竟二語,又明顯帶有感情色彩。賙濟《宋四家詞選》雲:“借水怨山。”可謂具眼。此詞句句不離山水。試體味遮不住三字,將青山周匝圍堵之感一筆推去,畢竟二字更見深沉有力。

返觀上闋,清江水既爲行人淚之比喻,則東流去的江水也有所喻,當喻祖國一方。無數青山,詞人既嘆其遮住長安,更道出其遮不住東流,則其所喻當指敵人。在詞人潛在的意識中,當並指投降派。東流去三字尤可體味。《尚書。禹貢》雲:“江漢朝宗於海。”在中國文化傳統中,江河行地與日月經天同爲“天行健”之體現,故“君子以自強不息”(《息·繫辭》)。杜老《長江二首》雲:“朝宗人共挹,盜賊爾誰尊?”“浩浩終不息,乃知東極深。衆流歸海意,萬國奉君心。”故以江水東流喻正義所向。然而時局並不樂觀,詞人的心情也很不輕鬆。“江晚正愁餘,山深聞鷓鴣。”詞情詞境又作一大頓挫。江晚山深,此一蒼茫暮色又具封閉式意味,無異爲詞人沉鬱苦悶之孤懷寫照,而暗應合上闋開頭的鬱孤臺意象。正愁餘,語本《楚辭·九歌·湘夫人》:“目眇眇兮愁予。”實爲詞人的肺腑之言。楚騷哀怨要眇之色調,愈添意境沉鬱悽迷之氛圍。更哪堪聞亂山深處鷓鴣聲聲:“行不得也哥哥”。《禽經》張華注:“鷓鴣飛必南向,其志懷南,不徂北也。”白居易《山鷓鴣》則雲:“啼到曉,唯能愁北人,南人慣聞如不聞。”鷓鴣聲聲,其呼喚詞人莫忘南歸之懷抱耶?抑鉤起其志業未就之忠憤耶?或如山那畔中原父老同胞之哀告耶?實難作一實指。結尾兩句寫朝廷一味妥協,久未光復中原,作者心中滿懷愁苦,表現的極其悲涼。

梁啓超雲:“《菩薩蠻》如此大聲鏜鞳,未曾有也。”(《藝蘅館詞選》)此詞抒發了作者對建炎年間國事艱危之沉痛追懷,對靖康以來失去國土之深情縈念,爲南宋愛國精神深沉凝聚之絕唱。詞中運用比興手法,以眼前景道心上事,達到比興傳統意內言外之極高境界。其眼前景不過是清江水、無數山,心上事則包舉家國之悲今昔之感種種意念,因爲難以一一指實最後都通過景色寫了出來。但其主要寓託則可體會,其一懷襟抱亦可領會。此種以全幅意境寓寫整個襟抱、運用比興寄託又未必一一指實之藝術造詣,實爲中國美學理想之一體現。全詞一片神行又潛氣內轉,兼有神理高絕與沉鬱頓挫之美,在詞史上完全可與李太白同調詞相媲美。

《菩薩蠻》原文賞析3

菩薩蠻·闌風伏雨催寒食

闌風伏雨催寒食,櫻桃一夜花狼藉。剛與病相宜,鎖窗薰繡衣。

畫眉煩女伴,央及流鶯喚。半晌試開奩,嬌多直自嫌。

翻譯

風吹不停,濃雲陰沉,雨時斷時續,寒食節馬上要來臨了。昨夜風將櫻桃吹得凌亂不堪。雨天陰冷潮溼,我也小病剛好,是該用爐子烘烤衣物了。

我想去喚女伴麻煩她來替我畫眉,但又懶得動身,多麼希望黃鶯給捎個信兒。遲疑半晌纔打開梳妝盒,鏡中的容貌雖然嬌豔,但還是嫌自己不夠美麗。

註釋

闌風伏雨:指風雨不止。

寒食:寒食節。舊俗在清明節前一日或二日,當此節日,禁火三天,食冷食。

狠藉:指櫻桃花敗落。

鎖窗:雕刻有花紋圖案的窗子。

薰繡衣:用香料薰華麗的衣物。

央及:請求、懇求。

流鶯:啼鶯,以其啼鳴婉轉,故云。

半響:許久、好久。

奩:女子梳妝用的鏡匣,泛指精巧的小匣子。

自嫌:自己對自己不滿。

賞析

詞的上片寫由狼藉滿地的櫻桃花牽惹出思婦的一腔春愁。一陣陣的風雨將寒食節催來了,春天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窗外的櫻桃花昨天還開得明媚嬌豔,一夜風雨便將花兒吹打得散亂滿地。由狼藉的櫻桃花,她想到了自己美好的青春年華,這飄零的春花“剛與病相宜”,恰好同自己多愁多病的身體一。多病而又寂寞無聊,更加思念遠方的丈夫。怎樣也排遣不了這種思緒,只好關起窗戶“薰繡衣”。“瑣窗薰繡衣”句將閨中女子孤單寂寞、百無聊賴的心理狀態表現得悽婉、含蓄,耐人尋味。

下片寫這位少婦越是思念丈夫,越耐不住這種寂寥,強打精神爲自己梳妝打扮。“畫眉煩女伴”,她又想起了丈夫在家時閨房中的樂趣,可現在爲她畫眉的人遠遊他鄉,她只得“煩女伴”了。“畫眉”典出“張敞匭眉”。女伴不在身邊,她又得央求侍女鶯兒去請她來。緊接着,詩人用“半餉試開奩”這個極細微的動作描寫,把人物的複雜心理表現得逼真而細膩。女伴來了,她多麼急切地想把自己打扮得姣好動人,可又害怕鏡中現出的自已是憔悴多愁的姿容,所以躊躕半晌,才試着打開鏡匣。沒想到鏡中人是那樣柔弱嬌美,她不免暗中欣喜,可是立即想到丈夫不在身邊,爲誰梳妝呢!於是更覺尢聊,連自己也嫌她“嬌多”了。剛纔的興致一下被掃盡,心又冷下來了。

創作背景

詞人在寒食節時,看到一位女子病起後又喜又悲,從而發出聯想,所寫的一首詞。

《菩薩蠻》原文賞析4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

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

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唐代·溫庭筠《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

譯文及註釋

譯文

眉妝漫染,額上的額黃半明半暗的閃耀着,鬢邊髮絲散漫將掩未掩那雪白的面頰。懶懶地無心去描彎彎的眉,遲了好久才起身梳理晨妝。

照一照新插的花朵,對了前鏡,又對後鏡,紅花與容顏交相輝映。剛剛穿上的嶄新綾羅短衣,上邊繡貼着一雙雙的金鷓鴣。

註釋

小山:眉妝的名目,指小山眉,彎彎的眉毛。另外一種理解爲:小山是指屏風上的圖案,由於屏風是摺疊的,所以說小山重疊。金:指唐時婦女眉際妝飾之“額黃”。明滅:隱現明滅的樣子。金明滅:形容陽光照在屏風上金光閃閃的樣子。一說描寫女子頭上插戴的飾金小梳子重疊閃爍的情形,或指女子額上塗成梅花圖案的額黃有所脫落而或明或暗。

鬢雲:像雲朵似的鬢髮。形容髮髻蓬鬆如雲。度:覆蓋,過掩,形容鬢角延伸向臉頰,逐漸輕淡,像雲影輕度。欲度:將掩未掩的樣子。香腮雪:香雪腮,雪白的面頰。

蛾眉:女子的眉毛細長彎曲像蠶蛾的觸鬚,故稱蛾眉。一說指元和以後叫濃闊的時新眉式“蛾翅眉”。

弄妝:梳妝打扮, 修飾儀容。

羅襦:絲綢短襖。

鷓鴣:貼繡上去的鷓鴣圖,這說的是當時的衣飾,就是用金線繡好花樣,再繡貼在衣服上,謂之“貼金”。

賞析

這首《菩薩蠻》詞以精緻的構思,精美的語言,寫典中思婦獨處的情懷,刻畫出一位典型環境中的典型女性形象。

小山,眉妝之名目,晚唐五代,此樣盛行,見於《海錄碎事》,爲“十眉”之一式。大約“眉山”一詞,亦因此起。眉淡小山,也時時見於當時詞中,如五代蜀祕書監毛熙震《女冠子》雲:“修蛾慢臉(臉,古義,專指眼部),不語檀心一點(檀心,眉間額妝,雙關語),小山妝。”正指小山眉而言。又如同時孫光憲《酒泉子》雲:“玉纖(手也)淡拂眉山小,鏡中嗔共照。翠連娟,紅縹緲,早妝時。”亦正寫晨妝對鏡畫眉之情景。可知小山本謂淡掃蛾眉,實而韋莊《荷葉杯》所謂“一雙愁黛遠山眉”同義。

舊解多以小山爲“屏”,其實未允。此由不知全詞脈絡,誤以首句而下無內在聯繫;不知“小山”爲眉樣專詞,誤以爲此乃“小山屏”之簡化。又不知“疊”乃眉蹙之義,遂將“重疊”解爲重重疊疊。然“小山屏”者,譯爲今言,謂“小小的山樣屏風”也,故“山屏”即爲“屏山”,爲連詞,而“小”爲狀詞;“小”可省減而“山屏”不可割裂而止用“山”字。既以“小山”爲屏,又以“金明滅”爲日光照映不定之狀,不但“屏”“日”全無着落,章法脈絡亦不可尋矣。

重,在詩詞韻語中,往往讀平山而義爲去山,或者反是,全以音律上的得宜爲定。此處山平而義去,方爲識音。疊,相當於蹙眉之蹙字義,唐詩有“雙蛾疊柳”之語,正此之謂。金,指唐時婦女眉際妝飾之“額黃”,故詩又有“八字宮眉捧額黃”之句,其良證也。

已將眉喻爲山,再將鬢喻爲雲,再將腮喻爲雪,是謂文心脈絡。蓋晨間典中待起,其眉蹙鎖,而鬢已散亂,其披拂之發縷,掩於面際,故上則微掩眉端額黃,在隱現明滅之間;下則欲度腮香,——度實亦微掩之意。如此,山也,金也,雲也,雪也,構爲一幅洗曉圖,十分別致。

上來兩句所寫,待起未起之情景也。故第三句緊接懶起,起字一逗——雖淡懶起,並非不起,是嬌懶遲遲而起也。典中曉起,必先梳妝,故“畫蛾眉”三字一點題——正承“小山”而來。“弄妝”再點題,而“梳洗”二字又正承鬢之腮雪而來。其雙管並下,脈絡最清。然而中間又着一“遲”字,遠而“懶”相爲呼應,近而“弄”字互爲註解。“弄”字最奇,因而是一篇眼目。一“遲”字,多少層次,多少時光,多少心緒,多少神情,俱被此一字包盡矣。

梳妝雖遲,終究須有完畢之日,故過片重開,即寫梳妝已罷,最後以兩鏡前後對映而審看梳妝是否合乎標準。其前鏡,妝臺奩內之座鏡也;其後鏡,手中所持之柄鏡也——俗呼“把兒鏡”。所以照者,爲看兩鬢簪花是否妥恰,而兩鏡之交,“套景”重疊,花光之而人面,亦交互重疊,至於無數層次!以十個字寫此難狀之妙景,盡得神理,實爲奇絕之筆。

詞筆至此,寫梳妝題目已盡其能事了,後面又忽有兩句,又不知爲何而設?新貼,新鮮之“花樣子”也,剪紙爲之,貼於綢帛之上,以爲刺繡之“藍本”者也。蓋言梳妝既妥,遂開始一日之女紅:刺繡羅襦,而此新樣花貼,偏偏是一雙一雙的的鷓鴣圖紋。典中之人,見此圖紋,不禁有所感觸。此處之所感所觸,乃而開頭之山眉深蹙,夢起遲妝者相應。由此一例足見飛卿詞極工於組織聯絡,回互呼應之妙。

全篇內容是寫一個女子早晨自嬌臥未醒,宿妝已殘而懶起梳妝,而妝畢簪花照鏡,而穿上新羅襦之 過程。結構亦循此次序作直線型之描敘,極清晰明瞭。此詞寫典怨之情,卻不着一字點破,而是通過主人公起牀前後一系列的動作、服飾,讓讀者由此去窺視其內心的隱祕。尤其是詞的末二句“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不僅充分體現了溫庭筠詞密麗濃豔的風格,而且以詠物襯人情,更見蘊藉。

在格律上,詞作採用了仄韻和平韻交錯變換的調式來表現曲折細膩的思想感情,而“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二句,不僅平仄合於律句,而且巧妙地安排了五個響亮的去山字:“照”“後”“鏡”“面”“映”,置於換頭之處,吟唱時,就更加顯得跌宕飛動,抑揚頓挫。

《菩薩蠻》原文賞析5

原文:

梨花滿院飄香雪,高摟夜靜風箏咽。斜月照簾帷,憶君和夢稀。

小窗燈影背,燕語驚愁態。屏掩斷香飛,行雲山外歸。

詩詞賞析:

這首詞寫深閨憶夫。上片寫思婦居於高樓深閨,只見斜月照簾,梨花滿院,但聽風箏如咽,結末一句直寫怨情,想念丈夫,怎麼連做夢也夢不到,這是進一層寫法。下片寫室內景況:小窗燈閉,燕語驚愁、屏掩香斷,巫山行雲,如幻如夢。緊接上片“夢稀”二字,悽清怨抑,情景俱佳。

《菩薩蠻》原文賞析6

困花壓蕊絲絲雨,不堪只共愁人語。斗帳抱春寒,夢中何處山。

捲簾風意惡,淚與殘紅落。羨煞是楊花,輸它先到家。

註釋

斗帳:小帳。形如覆鬥,故稱。

春寒:指春季寒冷的氣候。

捲簾:捲起或掀起簾子。

殘紅:凋殘的花,落花。

註釋

斗帳:小帳。形如覆鬥,故稱。春寒:指春季寒冷的氣候。

捲簾:捲起或掀起簾子。

殘紅:凋殘的花,落花。

鑑賞

這是一首閨怨詞。人在愁緒中,雨是藉以訴請的最佳友伴。首句“困花壓蕊絲絲雨”,真切地寫出春雨的綿長輕潤。但這絲雨“困”花“壓”蕊,原來也像是瞭解了閨中女子的愁腸,一任默默地飄灑相伴。“斗帳抱春寒”,夜深了人在紅羅繡帳裏卻不能成寐,便更覺得春夜的清寒。“抱”,寫出閨中人之孤單無助,惟有抱“春寒”而已。“夢中何處山”,獨自尋夢,夢裏山重水遠,並不能遇見自己所思念的人。下片,“捲簾風意惡”,因心事悽迷,便覺得連吹捲起珠簾的風也欺悔人。這是以“我”之眼觀物的寫法,此語看似極無理,實則極含情。惟究詞人心緒何以如此之壞,“淚與殘紅落”拖出了並不難猜的謎底:原來是看流水逝花,嘆歲月流轉,恐年華不再,故而淚與殘紅落。結句乃把一段心事,付與自由飄舞的楊花,盼着遠人也如楊花般早日回家。全詞格調清新秀雅,雖寫一般閨情,而不一味抑鬱不歡,能於詞中獨賦一種綿渺深情,令人味之而意愈長。

《菩薩蠻》原文賞析7

菩薩蠻·舞裙香暖金泥鳳

舞裙香暖金泥鳳,畫樑語燕驚殘夢。門外柳花飛,玉郎猶未歸。

愁勻紅粉淚,眉剪春山翠。何處是遼陽?錦屏春晝長。

翻譯

舞裙上瀰漫着濃濃的暖香,金泥印成欲飛的鳳凰,樑上春燕呢喃的碎語,又驚醒了春夢一場。門外只有柳絮在飛舞,玉郎仍未歸故鄉。

含愁重勻紅粉妝,卻愁怎抹去珠淚千行;緊鎖的雙眉凝着深深的翠綠,好似遠處春山一樣。那遼陽到底遠在何處,畫屏裏的春天爲何這樣長?

註釋

金泥鳳:用金粉塗印的鳳凰圖案。金泥,即泥金,以金粉飾物。

玉郎:古代女子對丈夫的愛稱。

遼陽:地名,在今遼寧省遼陽市老城區。這裏代指玉郎征戍之地。

賞析

這是《花間集》中所收牛嶠七首《菩薩蠻》中的一首。所詠雖不出男女之情事,但詞中女主人公所念之人身處遼陽(古來爲征戍之地),則此詞在思想內容方面就非《花間集》中那些純詠婦女生活及男女情事的作品所可追配的了。

此詞語言俊麗,形象鮮明,曲折傳情。落花滿徑,柳絮隨風,呢喃雙燕,驚擾殘夢。這惱人的春色,撩人愁思。這首詞描景寫人,細膩柔和,宛轉多姿,表現了晚唐五代的詞風。

上片首句寫女主人公服飾之精美。所著既爲舞裙,則其爲舞妓身份自明。“香”與“暖”寫舞裙之精,“金泥鳳”寫舞裙之美,極生動活脫之趣。服飾之精美如此,則其人之美可見。第二句寫夢中驚醒。夢而謂之“殘”,說明夢未做完。至於其所夢的內容,綜觀全詞自可知曉。好夢未竟而被語燕驚醒,則其惱與怨亦可以想見。此句暗中化用金昌緒“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詩意,但比金詩更加委婉含蓄,實爲《花間》本色。畫樑之燕呢喃私語又暗形女主人公之孤單寂寞。夢後的一切依然如故:門外柳絮紛飛,而玉郎仍不見歸。柳花飛既點明節令爲春天(而春季是女子念遠之心情最爲急切的時候),又暗狀女主人公殘夢初醒時的迷離恍惚的精神狀態。“猶”宇暗逗出一點怨意。

過片首句是承上片末句而來。“勻”字一則表明其非痛哭流涕而是淚水暗滴,將痛苦強忍強嚥,苦而必須咽、必須忍,則更見其苦;二則表明其力護容貌之美,故第二句接寫其眉:“眉剪春山翠”,意謂雙眉被剪畫成春山之狀,這句是暗用《西京雜記》所說卓文君“眉山如望遠山”的典故。第三句“何處是遼陽”,點明“玉郎”所在之地。此問句於無限嚮往之中滲透着無限哀怨與無可奈何的情緒。此實可問而不可答,故結以“錦屏春晝長”。“長”字固是春晝的實寫,也是心理狀態的虛寫。以景語作結,極迷離動盪之致,給人以無限想象的餘地。

這首詞在藝術上的特色是欲揚先抑,聲情頓挫。詞的意旨,原在於刻畫女主人公思念徵人的情懷。開篇卻用高華曼麗的`筆墨,先構成一個美妙的夢境,把主人公放在特定的夢境歡會當中,使她在好夢驚醒以後,益增離別之苦,詞意亦陡轉沉鬱。“驚殘夢”以下轉入正文,又用低徊詠歎的方式,先寫門外是春光駘蕩,而人“猶未歸”,於極度失望中,再展望歸之情,詞筆亦再作頓挫。換頭處又以整妝期待的筆墨,使主人公悽清的內心世界,於紙上徘徊重現,不言其懷人而自見幽怨。詞境由委婉轉向深沉。結尾更從主人公的內心深處,迸發出“何處是遼陽?”的感慨,徵人不歸,他們的閨中少婦,卻是在癡心等待。此婦所憶之人遭遇如何,不得而知。但一邊是霜戈壁立、鐵騎騰踏的邊塞,一邊是春意濃郁、錦屏寂寞的深閨,縱使重逢有望,也不知道在何年何月。因此“錦屏春晝長”一句,更深沉地揭示了主人公的怨思。詠歎至此,對主題發抒已達言有盡而意不盡的境界,在情節上也作出第三次的頓挫。不盡主人公在深思,也有“此恨綿綿”之感。

《菩薩蠻》原文賞析8

紅樓遙隔廉纖雨。沉沉暝色籠高樹。樹影到儂窗。君家燈火光。風枝和影弄。似妾西窗夢。夢醒即天涯。打窗聞落花。

註釋

廉纖:細微、纖細。韓愈《晚雨》

詩:“廉纖晚雨不能晴。”

註釋

廉纖:細微、纖細。

賞析

遙望您住的紅樓,隔阻着迷細雨。黃昏後夜色沉沉,籠罩着庭前的高樹。把樹影照落我的窗前———是您家燈火的光輝。輕風擺弄着枝葉的影子,動搖不定,彷彿像我在西窗下迷離的夢境。夢醒時,人已遠隔天涯,只聽到一陣陣落花飄酒窗上之聲。兩句情景交融。殘夢落花,追尋已邈,此情此景,亦難爲懷了。

青年時代的靜安,也總是在追求他的美好的理想,他沒有找到政治上正確的出路,他的理想也如夢影般破滅流散了。一縷縷拂不去的哀愁縈在心頭,“夢”與“影”都是縹緲的意象,喚起的總是離愁別緒。作於1907年春暮。

《菩薩蠻》原文賞析9

菩薩蠻·花明月暗籠輕霧

朝代:五代

作者:李煜

原文: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爲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譯文及註釋:

作者:佚名

譯文

朦朧的月色下花兒是那麼嬌豔,在這迷人的夜晚我要與你祕密相見。我光着襪子一步步邁上香階,手裏還輕輕地提着那雙金縷鞋。在畫堂的南畔我終於見到了你呀!依偎在你的懷裏,我內心仍不停的發顫。你可知道我出來見你一次是多麼的不容易,今天晚上我要讓你盡情地把我愛憐。

註釋

⑴暗,一作“黯”。籠輕霧:籠罩着薄薄的晨霧。籠,一作“飛”;一作“水”。

⑵今朝:今夜,一作“今宵”。郎邊:一作“儂邊”。

⑶剗(chǎn):《全唐詩》及《南唐書》中均作“衩”。剗,只,僅,猶言“光着”。剗襪,只穿着襪子着地。唐《醉公子》詞中有:“剗襪下香階,冤家今夜醉。”步:這裏作動詞用,意爲走過。香階:臺階的美稱,即飄散香氣的臺階。

⑷手提:一作“手攜”。金縷鞋:指鞋面用金線繡成的鞋。縷,線。

⑸畫堂:古代宮中繪飾華麗的殿堂,這裏也泛指華麗的堂屋。南畔:南邊。

⑹一向:一作“一晌。”一向,同一晌,即一時,剎時間。偎:緊緊地貼着,緊挨着。一作“畏”。顫:由於心情激動而身體發抖。

⑺奴:一作“好”。奴,古代婦女自稱的謙詞,也作奴家。出來:一作“去來”。

⑻教君:讓君,讓你。一作“教郎”;一作“從君”。恣(zì)意:任意,放縱。恣,放縱,無拘束。憐:愛憐,疼愛。

參考資料:

1、詹幼馨.南唐二主詞研究:武漢出版社,1992:29-35

2、楊敏如.南唐二主詞新釋集評:中國書局,20xx:36-41

3、唐圭璋.唐宋詞鑑賞辭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8:143-144

賞析:

作者:佚名

這首豔情詞素以狎暱真切著稱。

“花明月黯籠輕霧”,繁花盛開,鮮明穠豔,香霧空濛,渲染了柔和、美麗、朦朧的氛圍;“今宵好向郎邊去”,一個“好”字點明這是幽會的最佳時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剗”音“產”,“剗襪”,以襪貼地。少女的輕盈步履,顧盼神情,躍然紙上。

下闋將少女的熾烈戀情推向高潮:在一番擔驚受怕之後,美好的願望終於實現,像迂迴曲折的流泉,遇到開闊處,如瀑布般傾瀉出來,“見”、“顫”、“難”、“恣意憐”,幾個字將所有的感觸直截了當地顯現出來,情真景真,毫無僞飾。

李煜的這首詞,極俚,極真,也極動人,用淺顯的語言呈現出深遠的意境,雖無意於感人,而能動人情思,達到了王國維所說“專作情語而絕妙”的境地。

《傳史》記載:李煜與小周後在成婚前,就把這首詞製成樂府,“豔其事”,任其外傳;成婚之夜,韓熙載、許鉉等寫詩嘲諷他,有“四海未知春色至,今宵先入九重城”等句,他也滿不在乎,“不之譴”。可見李煜對這次幽會是十分眷戀、無心掩飾的,坦率到了極點。而李煜和小周後婚後兩情十分歡恰,情意深重,以至於李煜在汴梁城被宋太宗毒死之後,小周後竟殉情而死。

對於李煜其人其詞,明代詩人陳繼儒曾經發出過這樣的感嘆:“天何不使後主現文士身,而必委以天子,位不配才,殊爲恨恨。”而李煜自然而率真的詞風,確實似文士而有其感人之處,不同於一般帝王的矯飾之作。

《菩薩蠻》原文賞析10

菩薩蠻·送曹君之莊所

作者:辛棄疾

人間歲月堂堂去。勸君快上青雲路。聖處一燈傳。工夫螢雪邊。

麴生風味惡。辜負西窗約。沙岸片帆開。寄書無雁來。

菩薩蠻·送曹君之莊所註釋

[1]螢雪:勤學苦讀。

[2]麴生:酒的別稱。

菩薩蠻·送曹君之莊所賞析

這是一首送別詞,是送曹君之莊所,即去他的田莊或別墅的。全詞洋溢着作者對年輕後進的關愛之情。開頭二句勸其及早求取功名。薛能說:“青春揹我堂堂去,白髮欺人故故生”,發出人生易老的慨嘆。此處與之同意,言人間歲月不管願意與否,它都要堂而皇之地逝去,時不我與,“勸君快上青雲路”,求取功名,置身青雲之上。開門見山,點出題旨,表達了作者對曹君的關愛之情。如何才能“快上青雲路”呢?接下去二句指出要刻苦學習。作者認爲,儒家思想的精義是由一代又一代的儒學大師承傳下來的,它們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根本,要真正掌握它並不容易,必須下苦工夫才能學到手。作者還認爲:“學窺聖處文章古,詩到窮時風味苦。”這就是說“學窺聖處”便可寫出好文章,當然也就可以從政了。“工夫螢、雪邊”五字,使用古代苦讀的典故,勸其下工夫學習,還是很有說服力的。換頭二句勸其不要辜負家人的期望。其中前一句勸其不要貪杯。麴生,這裏指酒。言貪杯好飲,雖然能滿足口腹之慾,如果因飲酒耽誤了讀書,會貽誤終身,自釀苦酒,那風味可夠受的。後一句寫家人的期望。西窗,這裏指婦人的居室,言不要辜負了家人待月西窗,望其成名的殷勤之意。結尾二句諷其來書。言其乘小舟離沙岸而去,不要不寄書喲!可謂語重心長!

《菩薩蠻》原文賞析11

春時江上簾纖雨。張帆打鼓開船去。秋晚恰歸來。看看船又開。

嫁郎如未嫁。長是淒涼夜。情少利心多。郎如年少何。

詩詞賞析:

江開的這首詞意在寫是商婦的憂怨之情。

商婦問題,一直是詩詞作者突出寫的亮點。因爲詩詞作者都很重感情,同時又都鄙薄利慾,因而他們多願意寫這種作品。最有代表性的,是李益的《江南曲》:“嫁得瞿塘賈,朝朝誤妾期。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詩中用“嫁與弄潮兒”的癡想表達商婦的痛苦,感情極其深刻哀切。在詞的含蓄雋永方面,江開的這首詞比不上李益的作品,但因爲篇幅較長,因而對感情的剖析卻更加細膩。

在章法安排上,這首詞前半闋側重敘事,後半闋側重抒情,層次分明,條理清晰。上半闋描寫商人的兩次外出:“春時江上廉纖雨,張帆打鼓開船去。”

“秋晚恰歸來,看看船又開。”“秋晚恰歸來”一句表明曾中間回來過,但從“恰歸來”和“船又開”來看間隔是極短暫的。因此,上半闋其實就是“朝朝誤妾期”的生動描述。下半闋抒情,表露的是商婦情緒的三個方面:“嫁郎如未嫁,長是淒涼夜”傾訴守空房的孤獨:“情少利心多”是對商人情薄的指責:“郎如年少何”感慨青春虛度。這首詞,條理清楚,照應嚴密。比如,上半闋說“春時”出去,“秋晚”歸來,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商婦是獨守空房的,眼下“看看船又開”,不知歸期在何日?這些描寫,實際上就是“嫁郎如未嫁,長是淒涼夜”的最具體生動反映。上半闋中關於春去秋歸的敘述,實際上是商人全年行蹤的描寫,而結尾處“郎如年少何”所抒發的青春短暫的感嘆,就正是一年年青春虛度的必然結果。

這首《菩薩蠻》上、下兩闋分工明確,但下片之情全來自上片,上片之事又處處含情。可謂佈局極爲精巧。

這首詞也很講究文辭。如:首句寫別離的季節:“春時江上廉纖雨”,春天是人們易動感情的時候,在此時離別已叫人傷悲不已,加上“廉纖雨”(廉纖,是細微、纖微的意思),淅淅瀝瀝,自然更添無限悽清、哀涼。“秋晚恰歸來”一句,用“秋晚”二字渲染蕭颯的環境氣氛,同時又成爲主人公內心世界的寫照。這一句說“秋晚恰歸來”,下一句接寫“看看船又開”,“恰”字同“又”字的配合,充分表達了主題,“看看”二字表露出女主人公在商人又將離去時的心理狀態,使讀者看到她,此時傷別的愁苦之情,極富形象性和表現力。又如,上半闋連用兩次“開船”造成商人不斷離去的氣氛,下半闋中“嫁郎如未嫁”、“情少利心多”兩句各自形成對照,對於揭示人物內心世界的情感,至爲重要。

《菩薩蠻》原文賞析12

  菩薩蠻·勸君今夜須沉醉 唐朝

韋莊

勸君今夜須沉醉,尊前莫話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須愁春漏短,莫訴金盃滿。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

  《菩薩蠻·勸君今夜須沉醉》譯文

今天晚上勸您務必要喝個一醉方休,酒席上不要談論明天的事情。感謝主人的深情厚意,酒喝多了,表現出的友情也是深厚的。

應愁時光短促,不要再推辭斟滿杯的美酒。人生能有多長呢?不如多喝點酒,勉強作樂一番。

  《菩薩蠻·勸君今夜須沉醉》註釋

尊前:酒席前。尊:同“樽(zūn)”,古代盛酒器具。《淮南子》:“聖人之道,猶中衢而設樽耶,過者斟酌,各得其宜。”

“須愁”句:應愁時光短促。漏:刻漏,指代時間。

莫訴:不要推辭。

呵呵(huōhuō):笑聲。這裏是指“得過且過”,勉強作樂。

  《菩薩蠻·勸君今夜須沉醉》鑑賞

這首詞頭兩句說“勸君今夜須沈(沉)醉,尊前莫話明朝事”,下半首又說“須愁春漏短,莫訴金盃滿”,四句之中竟有兩個“須”字,兩個“莫”字,口吻的重疊成爲這首詞的特色所在,也是佳處所在,下面寫“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又表現得冷漠空泛。有的選本因爲這重疊和空泛而刪去了這首詞,葉嘉瑩教授認爲這實際上等於割裂了一個完整的生命進程,都是未能體會出這首詞真正好處的緣故。

“勸君今夜須沈醉,尊前莫話明朝事”,是深情的主人的勸客之語,一個“今夜”,一個“明朝”具有沉痛的含義。這兩句是說:你今夜定要一醉方休,酒杯之前不要說起明天的事情。人是要有明天才有希望的,明天是未來希望的寄託,可是他現在用了一個“莫”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千萬別提起。“莫話明朝事”,那必然是明天的事情有不可期望,不可以訴說的悲哀和痛苦,所以他這裏反映了非常沉痛的悲哀。這是主人勸客之詞,如果聯想到他的“紅樓別夜”的美人勸他早歸家,則當時他的希望原當在未來,在明天,明天回去可以見到他“綠窗人似花”的美人,而現在主人勸他“尊前莫話明朝事”,是明天絕無回去的希望了。“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意思是說:縱然是對紅樓別夜的美人還是這般的鍾情和懷念,但是沒有再見的希望,我就珍重現在熱情的主人的心意吧,因爲主人敬給我的酒杯是深的,主人對我的情誼也是深的。李白有首詩是這樣寫的:“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大意是:蘭陵的美酒散發着鬱金花的香氣,白玉碗中的酒漿閃泛着琥珀般的光澤,只要主人能使我沉醉,我就忘記了什麼地方是他鄉。一般人只知道欣賞李白詩瀟灑飛揚的一面,其實李白詩也有非常沉痛的一面,李白寫飲酒的詩最多,而且多與“悲愁”聯繫在一起,像“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都屬此類。在韋莊這二句寫的主人勸酒之情中,也隱含了深重的悲哀。

下半闋的“須愁春漏短,莫訴金盃滿”,葉嘉瑩認爲此處乃是客人自勸之詞:我憂愁的是像今晚這般歡飲的春夜非常短暫,而不會以你把酒杯斟得太滿作爲推託之辭。“遇酒且呵呵”,“呵呵”是笑聲,如果讀者認爲是真的歡笑就錯了。因爲“呵呵”兩個字只是空洞的笑的聲音,沒有真正歡笑的感情,韋莊所寫的正是強做歡笑的酸辛。他說:如果你再不珍惜今天“春漏短”的光陰,今天的歡笑,今天這“酒深情亦深”的感情,明天也都不會再存在了。唐朝滅亡,當時的韋莊已經是七十歲以上的老人了,所以他說“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

  《菩薩蠻·勸君今夜須沉醉》創作背景

根據中國古典文學專家葉嘉瑩教授的研究,韋莊的《菩薩蠻》五首詞中的“江南”,都是確指的江南之地,並非指蜀地。這組詞的寫作時間是在韋莊離開江南之後,當是韋莊晚年的追憶之作,而寫作地點則很可能是其晚年羈身之蜀地,具體創作時將不詳。

《菩薩蠻》原文賞析13

菩薩蠻·富陽道中

春潮曾送離魂去。春山曾見傷離處。老去不堪愁。憑闌看水流。

東風留不住。一夜檐前雨。明日覓春痕。紅疏桃杏村。

鑑賞

詞以“春潮曾送離魂去,春山曾見傷離處”兩句起筆。這兩個“曾”字,詞人把自己的思緒沉浸到對往昔的回憶中了。“離魂”這裏借指女友的離情。正是眼前的山水,詞人過去曾在此與女友分手;而今山水依舊,人事已非,當時的“傷離”情景只存於記憶中了。這樣,開頭兩句就爲全篇定下了感懷的情緒基調。“老去不堪秋,憑闌看水流”二句,承“春潮”、“春山”而來,把思緒從往昔的回憶拉回到現實中,而現實又是如何呢?春山依舊青青,流水依舊潺潺,而自己卻已走入人生之秋了,置身昔日與女友分手之地,只能目送流水陣陣流向遠方。詞人內心功業未就而年歲已高的哀怨借“看水流”三字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看”字極富意蘊,耐人尋味。上片在寫法上爲抒情的需要,打破慣常的時空順序,借“春潮”、“春山”和兩個“曾”字沉入對往昔的回憶。這種手法使詞的感懷情調更爲濃郁,同時也爲下片作好了鋪墊。

“東風留不住,一夜檐前雨。”意謂東風無法挽留,像年華一樣逝去,留下的只是漫漫長夜檐前滴也滴不完的雨滴。這二句承上片“憑闌”句,藉此暗示自己的“永夜不寐”,流露出環境帶給孤寂的客居者的一種心理重壓。寫法上,這二句忽然宕開一筆,以景託情,這又反過來連接上片,與上片所渲染的感懷情調相承,順理成章地過渡到歇拍二句:“明日覓春痕,紅疏桃杏村。”這二句承上二句“東風”、“雨”,指明經歷風吹雨打的紅花慢慢地凋零、飄落,留下的將是一幅殘春圖景。顯然,這也寄寓了濃郁的身世之感。至此,詞雖已結束了,卻留下濃厚而久遠的回味。

《人間詞話》開篇雲:“詞以境界爲最上。”毛滂這首詞,正由於對詞境作了開掘,才留給我們無窮的回味。這首詞的“境界”,表現在時空的浩渺遼遠和有盡語言所傳達的無窮意味。詞以回憶往昔開始,然後轉回現實,又由現實指向未來。“過去——現實——未來”組成全篇“放——收——放”的開放結構,使詞在有限的篇幅中包蘊了豐富而悠遠的內涵。空間上,此詞還成功地運用了繪畫藝術中的空白技巧。清人戴熙說:“畫在有筆墨處,畫之妙在無筆墨處”(見《習若齋畫絮》)。這首詞之“妙”正是字外的空間所蘊含的意味,例如“老去不堪秋,憑闌看水流”二句就有使讀者的思緒隨着潺潺流水而漂向遠方,隨着詞人的目光而向遠方延伸的效果。總之,作者借有限的語言,爲我們提供了一個“空框結構”,使我們在這一“結構”中得以填充自己的理解,這也就是這首詞歷久不衰的祕密所在。

《菩薩蠻》原文賞析14

菩薩蠻·木棉花映叢祠小

木棉花映叢祠小,越禽聲裏春光曉。銅鼓與蠻歌,南人祈賽多。

客帆風正急,茜袖偎牆立。極浦幾回頭,煙波無限愁。

註釋

木棉:熱帶喬木,初春時開花,深紅色。

叢祠:荒祠野廟。

祈:求。

茜:草,可做紅色染料。茜色即紅色。

牆:一本作“檣”,桅杆。

極浦:遠水。

註釋

木棉:熱帶喬木,初春時開花,深紅色。高士奇《天祿識餘》捲上:“南中木棉,樹大盈抱,花紅似山茶而蕊黃,花片極厚。“

叢祠:荒祠野廟。

越禽:《本草·釋名》:“孔雀,越鳥。“李時珍曰:”陵晨則鳴聲相和,其聲曰都護。“李德裕《嶺南道中》”紅槿花中越鳥啼。“越”“粵”“古字通。

祈:求。

茜:草,可做紅色染料。茜色即紅色。

牆:一本作“檣“,桅杆。

這兩句與杜牧《南陵道中》:“南陵水面漫悠悠,風緊雲繁欲變秋,正是客心孤迥處,誰家紅袖憑江樓“,意境相近,而詩詞寫法不同。

極浦:遠水。《楚辭·湘君》:“望涔陽兮極浦“,李善注”極,遠也。浦,涯水也。

賞析

木棉花開,春光大好。銅鼓蠻歌聲中,忽見一帆,飄然而來,船上紅袖偎檣,頃刻間消失在煙波江上。幾番回頭,令人不勝悵惘。這首詞生動逼真地描繪出南國風光,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

《菩薩蠻》原文賞析15

原文

水晶簾外娟娟月,梨花枝上層層雪。

花月兩模糊,隔窗看欲無。

月華今夜黑,全見梨花白。

花也笑姮娥,讓他春色多。

賞析/鑑賞

鑑賞

這是一闋以機趣見巧的小詞。似若詠物,實系喻理。其所表現的“理”,七年級讀再也簡單不過,梨花在與皎月爭勝鬥豔。上片說因爲有月光,雪樣白的梨花被淹化了,分不清“花月”。誠然,這也可謂以月色比襯花容。下片推過一層,在無月的黑夜,梨花的堪稱“花容月貌”的冷豔之色全顯,那可就獨佔了“春色”了。細一想,有了上片月色相比,那“花月兩模糊”之“模糊”其實已寫足了梨花之潔白,則不必再贅述“今夜黑”之背景襯托。這種“讓他春色多”的虛榮好勝心性彷彿有點病態。再往裏想,不免悲哀,楊基似乎傻氣十足地在“笑姮娥”,“讓他”獨佔春色,自我表現,其實是在講:不是“花”太白,那是因爲“夜”太黑。這很驚悚。表現才華,逞露個性,不一定得在夜色如墨的背景前。在黑夜中多幾分春色,難說就值得驕傲。不必深究詞人是否有意“寄託”,也許他在逞才炫巧。但即使如此,詞在客觀效果上表述了與“疾風知勁草”相類的命題,只是“勁草”悲壯,“梨花”則悲苦味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