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憶賀監二首並序》原詩以及賞析

李白《對酒憶賀監二首並序》原文

《對酒憶賀監二首並序》原詩以及賞析

太子賓客賀公,於長安紫極宮一見餘,呼餘爲“謫仙人”,因解金龜換酒爲樂。歿後對酒,悵然有懷,而作是詩。

其一

四明有狂客,風流賀季真。

長安一相見,呼我謫仙人。

昔好杯中物,翻爲松下塵。

金龜換酒處,卻憶淚沾巾。

其二

狂客歸四明,山陰道士迎。

敕賜鏡湖水,爲君臺沼榮。

人亡餘故宅,空有荷花生。

念此杳如夢,悽然傷我情。

李白《對酒憶賀監二首並序》註釋

1、賀監:即賀知章。

2、謫仙人:被貶謫到人間來的仙人。

3、杯中物:即酒。

4、松下塵:已亡故的意思,古時墳墓上多植松柏,故云。

5、山陰:今浙江紹興,賀知章的故鄉。

6、鏡湖:在今浙江紹興會稽山北麓。

7、沼:池塘,這裏指鏡湖。

李白《對酒憶賀監二首並序》翻譯

其一

四明山中曾出現過一個狂客,他就是久負風流盛名的賀季真。在長安頭一次相見,他就稱呼我爲天上下凡的仙人。當初是喜愛杯中美酒的酒中仙,今日卻已變成了松下塵。每想想起用盎龜換酒的情景,不禁就悲傷地淚滴沾巾。

其二

狂客賀先生回到四明,首先受到山陰道士的歡迎。御賜一池鏡湖水,爲您遊賞在山光水色之中。人已逝去僅餘故居在,鏡湖裏空有朵朵荷花生。看到這些就使人感到人生渺茫如一場大夢,使我悽然傷情。

李白《對酒憶賀監二首並序》賞析

《對酒憶賀監二首》是唐代詩人李白的詩詞作品,這是一首五言古詩。這兩首詩是在賀知章去世之後的天寶六載(747年),李白遊會稽時悼念賀知章而作的。全詩憶及二人吃酒作詩,賀知章“解金龜換酒爲樂”的往事,作者睹物思人,表達對物是人非的感嘆以及對友人的深切懷念。組詩在藝術上主要採用了今昔對比的手法,隨着鏡頭的一再轉換,展現出作者撫今追昔、感慨萬千的心緒。

第一首以“金龜換酒”事爲中心,追憶與賀知章的情誼。“四明有狂客,風流賀季真。”賀知章家於此,故自號“四明狂客”。“風流”二字,本陸象先語,《舊唐書》卷一九?引陸氏語云:“賀兄言論倜儻,真可謂風流之士。吾與子弟離闊,都不思之,一日不見賀兄,則鄙吝生矣。”可見李白用“風流”二字,並非僅僅用以形容賀知章的言談風姿,而且還帶有無限的思念之情。始二句點明所憶之人,接下來回憶:“長安一相見,呼我謫仙人。”此二句所言之事已見詩序。“昔好杯中物,今爲松下塵。”一言昔,一言今。“昔好杯中物”概括了賀知章一生的嗜好??酒。李白在寫這兩首詩之後,還有《重憶一首》詩云:“欲向江東去,定將誰舉杯?稽山無賀老,卻棹酒船回。”似乎李白與賀知章情誼的凝聚點就在於“酒”。而賀知章也的確是離不開酒的,前引杜甫《飲中八仙歌》也說明了這一點。“金龜換酒處,卻憶淚沾巾。”“金龜換酒”,可以說是李白與賀知章交往中最難以忘懷的一幕。這裏的“換酒處”與下句的“卻憶”是倒裝句,本應爲:“卻憶金龜換酒處”,但詩人爲了強調“金龜換酒”事,以突出賀知章那豪爽的性格和對友情的傾心,方作如此安排。今日對酒,詩人難免會想起昔日“長安一相見”的情形,也更不會忘記“金龜換酒”那令人愜意的一幕;尤其是當詩人在今與昔的反覆對比與追憶中,其中也不排斥詩人自身的遭際,不能不倍加思念這位曾有知遇之恩的'亡友,不能不淚盈滿巾。

第二首從賀知章歸鄉後着筆,進一步抒發詩人內心的懷念與悲悽之情。“狂客歸四明,山陰道士迎。”賀知章是“請爲道士還鄉里”,故云“道士迎。二句雖同爲遙憶,但前句實寫,後句虛擬。“歸”、“迎”二字概括了賀知章還鄉的整個過程,容量極大。“敕賜鏡湖水,爲君臺沼榮。”賀知章歸鄉時,皇帝曾下詔,將鏡湖剡川一曲賜於他,作爲放生池。“爲君臺沼榮”,即爲這一片池塘增添了榮耀和光彩。以上四句平平道來,似無深意,但它卻很自然地把讀者帶回到了當初長安送別的場面,更令人不禁想起李白當時贈行的兩首詩:“久辭榮祿遂初衣,曾向長生說息機。真訣自從茅氏得,恩波應阻洞庭歸。”“鏡湖流水漾清波,狂客歸舟逸興多。山陰道士如相見,應寫黃庭換白鵝。”完全是一種樂觀的、恭賀的態度。對於賀知章來說,這種“辭榮祿”而“遂初衣”的結局,的確是功成身退、榮歸鄉里。而這正是李白所羨慕、所追求的。但詩人感情一轉:“人亡餘故宅,空有荷花生。”可以想象,如果賀知章還在世的話,此時二人的相聚,應該是怎樣的情形。“荷花生”不僅點明瞭此行的季節,而且還帶有無限的情韻,尤其是“空有”二字,更準確地傳達出了詩人那深深的思念之情。睹物思人,對酒懷人,往事歷歷在目,然而“念此杳如夢,悽然傷我情”。如幻似夢般的往事,空餘故宅的現實,不僅有睹物思人、對酒懷人之念,也更有蕭條異代、物是人非之感,這一切,不能不令人落淚沾巾、悽然傷情。

這兩首詩在藝術上主要採用了今昔對比的手法,隨着鏡頭的一再轉換,展現出詩人撫今追昔、感慨萬千的心緒。第一首前四句着重對昔日的追憶,但後四句卻是在今??昔、今??昔的反覆重迭之中,來加強感情的抒發。第二首前四句言昔,後四句言今,同樣是在對比之中展示出詩人那極不平靜的心緒。這一手法的運用,無疑加強了詩歌的藝術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