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與詩詞作文

汴京郊野的春光,在疏林薄霧中,掩映着幾家茅舍、草橋、流水、老樹、扁舟。兩個腳伕趕着五匹馱炭的毛驢,向城市走來。一片柳林,枝頭剛剛泛出嫩綠,使人感到雖是春寒料峭,卻已大地回春。路上一頂轎子,內坐一位婦人。轎頂裝飾着楊柳雜花,轎後跟隨着騎馬的、挑擔的,從京郊踏青掃墓歸來。環境和人物的描寫,點出了清明時節的特定時間和風俗,爲全畫展開了序幕。

汴京與詩詞作文

菰葉一片生秋怨,隔江人立微雨中,一簾西風緊,卷落了窗格上一紙潦草歲月,古寺樓臺,湖岸楊柳,在青石階畫成的哀婉格局裏,秋葉胡旋,宛如千年前詞工門一聲聲輕輕哎哎的嘆息。

六朝古都,厚重地讓千古風流人物,萬卷傳世詩詞水墨,都做了她修飾的脂粉。美人盈盈粉淚唱琵琶,英雄烈烈西風舞長劍,帝王萬里氣魄雄視山河,文人一筆雲煙笑談古今......都在此交集演繹,被刀筆拓刻在時光的書簡裏。

北宋百年風雲,最瑰麗的,不是那些風花雪月,不是那些金戈鐵馬,也不是張擇端《清明上河圖》裏的繁華喧鬧,而是創造了中國傳統文化上的鼎盛,尤其是詩詞,將文化藝術上的成熟與多姿,推向一種極致。王國維在《人間詞話》裏闡述,詞作爲一種文體,在北宋時期達到了登峯造極的境界。優秀的文化薰陶,和風雲變幻的年月,造就了中國歷史上最優秀的`一批文人,布衣卿相柳三變,東坡居士蘇軾,歐陽修,秦觀,王安石,林和靖,晏珠,朱熹,範希文.....他們都曾在朝堂之上,在仕途和文學之間做過抉擇,歐陽修的滁州,蘇軾的黃岡,林逋的西湖,范仲淹的岳陽樓,都是在這裏,在大宋京都汴梁,作爲權利的糾葛和歷史的玩笑延伸開來,不經意之間成就了宋代詩詞的鼎盛。這和李太白的夜郎明月,杜少陵的巫山雲雨是不一而同的。

作爲皇帝的宋徽宗,愛好書畫詩詞,也多少受了那個年代士子學風的影響。徽宗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或許也會成爲蘇軾柳永之類的千古名家,然而他做帝王卻是一塌糊塗。他和另一位舞弄風月,嫺於辭令的君主李煜結局如此相似。可笑的是,北宋江山是從南唐的覆滅開始,而現在卻要在一個與李後主同病相憐的人那裏走向結束。老天似乎總要開一個半真半假的玩笑來。

詩詞的繁盛,首先經濟的輝煌,大宋帝國,積累了足夠豐富的經濟實力,據說當時北宋的經濟總量佔全世界的三分之一。其次,是文化上的開放,北宋初期的統治者,實行了開明的文化政策,在那個民族大融合的年代,使得宋文化呈現出中國歷史上前所未有的繁盛。

如今,在開封,無論在龍亭還是清明上河園,抑或是包公祠,首先感受到的是這片厚土的凝重和詩詞文章賦予這片土地的不朽與神奇。聽說開封古城已被黃河淹沒,如今的文物景點是在原址的基礎上覆制的。這讓我忽然感到,我的腳下,這片被歷史掩蓋的繁華,是否依稀睡在那個幻覺破滅的黃昏睡在那個唱詞作畫,車馬如流的年代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