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的羊肉泡散文

在報紙上看了一篇散文,是寫西安羊肉泡的,羊肉泡是陝西的一種小吃,作者顯然不是陝西人,所以文字中盛滿了好奇,對西安的羊肉泡也寫的眉飛色舞,及盡能事,看完了後也讓我心生感動,必定,那是我的故鄉事,總有一份親切感在,也有一份自豪感在,儘管,這份自豪與我毫不相關!

陝西的羊肉泡散文

於是,也想說說有關陝西羊肉泡的事,我是陝西人,所知道的東西,未必是大家都知道的。

要說羊肉泡,自然得從羊說起,在我的故鄉,人們都養一種山羊,白白的,有兩個角,性情溫和,耐粗飼,很隨意的養着,沒有人想着學習一些科學餵養的方法,只是很隨意的養着,有什麼給它吃什麼,路邊坡口的青草,收了玉米後的粗粗的玉米葉子,家裏的剩飯剩湯,都很隨便的給它吃,可能是因爲吃的隨便,這種山羊又好動,所以大多生長比較慢,而且長的比較精瘦,沒有見過人家所說的那種肥羊。其實我想,羊肉泡的好處可能大多來自這種自然而然生長的山羊,這纔是陝西羊肉泡的精華和魅力所在,而非人家所說的什麼這家那家的老字號。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給你兩隻現在用配制飼料科學快速餵養出來的大肥羊,任你什麼老字號,也只能弄出一鍋肥膩膩的倒人胃口的羊肉湯!

還有一點就是那種饃,饃是陝西人最常吃的東西,比麪條可能還吃的多,陝西饃的種類任我是陝西人,也並不能全部知道,因爲這也是一門學問,非我等淺薄之輩可以信口胡掐的。我只知道我從小吃饃,吃的很是入迷,一天沒饃就日月難過。吃久了吃多了,自然也好歹吃了一點學問出來,就是陝西的饃,就一個特點,就是精,磁這兩個字,這是陝西方言,所以不要隨意領會。在陝西,自家吃饃,倒不必太講究,不過,如果你敢擺在街上賣饃,就非得做到這兩個字不可,否則,誰吃你的誰笨蛋!

我在陝西,吃了差不多二十年的陝西饃,二十年呢,可出來外邊,離開陝西不過十餘年而異,現在卻不再吃饃,即是回了家,看見那種很正宗的陝西饃,也不再感興趣,不知這算不算忘本,總之我覺得,要改變一個人的生活習慣,原來也這麼容易!

陝西的羊肉泡,就是從這土生土長的陝西山羊,從這種陝西人祖祖輩輩吃着的平常饃裏走出來,再加上陝西厚重的歷史,濃濃的風土人情,那滋味,能不悠長?

我所可以肯定的吃過陝西羊肉泡的人有三個,一個是一生潦倒的詩聖杜甫,每每飢餓,他可能會坐於長安的某一個小巷子,拿出自帶的饃,一點點掰碎了,讓店小二澆上一勺熱乎乎的羊湯,美美地吃着,酒那是沒有的,但有一碗羊肉泡來吃,他亦是很滿足了,吃飽後,他拿兩個髒髒的銅板付賬。另一個是李白,他自然是一邊吃着羊肉泡,一邊豪飲着美酒,完了,可能東倒西歪地拿起筆來,信手在那小鋪子的牆上,就龍飛鳳舞了一首絕句,路人爭相來看,小鋪生意頓時興隆了起來,店小二高興的立馬免了李白的飯錢,還打了一壺上等美酒送這位斗酒詩百篇的詩仙出門。第三個是當今西安的大文豪賈某,他是有點佛性儒性的文化人,俗中見高雅,吃了,回家去就弄了一篇小吃的美文來,讓我們從飛濺的汁水中瞭解那一寸土地的傳奇。

我是正宗的陝西人,可第一次吃羊肉泡卻是我十八歲左右。十八歲以前,我只是養過幾只羊,有空了就牽着它們去外邊找草吃。十八歲後我到了廣東,在一家電影院做廣告宣傳的事,一年後我再回到陝西,是回家去看看,然後在西安的時候,就想到了要吃一碗羊肉泡,在一家煇煌的飯店坐下,服務員拿來了菜單,我說不用,弄碗羊肉泡來就可以了,服務員抽了抽嘴角,走了,我一直坐在桌邊等羊肉泡等了一個半小時,看着別人桌上滿滿的`一桌飯菜咽口水,卻等不到我的羊肉泡,就去問服務員,服務員理都不想理我,“沒了。”可他門外的招牌上卻寫着大大的正宗陝西羊肉泡。我才明白他根本不想招待我這個沒油水的客人。

我就走出去,在一個路邊的老頭子的羊肉攤前坐下,老漢熱情地和我打着招呼,讓我把揹着的包放在他的桌子下面,還說這裏人多手雜,出門總得高高興興之類,和我拉着家常,一邊就弄了一大碗熱騰騰的羊肉泡上來,看我吃着,問味道如何,羊肉泡的味道我沒吃出來什麼特別的,我倒是吃出了那種地道的陝西農民的純樸和熱情來。

以後,我一直在南方生活,就沒再吃到過這種陝西風味的羊肉泡來,我住的樓下的一個飯館裏也賣南方的羊肉泡,不知這種東西和陝西的羊肉泡有沒有什麼聯繫,剛開張的時候,約了幾個朋友去吃過一次,卻實在覺得平常而沒什麼可以讓我再去光顧的理由,就再沒去吃過了。

下次回陝西,我一定再去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