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老屋優美散文

老屋依着水,傍着田,出門便是路。坐落在鱗次櫛比的鄰家小樓之間,亙古不變地書寫着“凹”字裏屬於自己的那一橫。像鄰家大爺,慈祥地看着孩子們茁壯成長,守着歲月的斑斑駁駁,見證了家鄉的日新月異。

關於老屋優美散文

老屋很老。青磚青瓦,屋脊已不復完整。木楞的窗戶上糊一層塑料油紙。兒時曾好奇,怎麼把好端端的樹砌在磚牆上?原來,貧瘠的年代裏,它是老屋的支撐。巴掌大的玻璃鑲在老屋向陽的屋頂上,昏暗的日子裏,陽光順着玻璃照進房間,點點明亮,點點溫暖。記憶中,老屋的門檻是塊長條的木頭,車輪進進出出,泥腳踩踩踏踏,風雨吹吹打打,門檻變塌了,磨平了,腐蝕了,再後來,乾脆不在了。 “吱嘎”,推開老屋的門,現出那塊特別的門軸,玻璃瓶底倒扣着栽在泥裏,門腳剛好插在凹下去瓶底上,轉起來滑溜溜的。眼前的老屋是水墨煙雨裏的靜態寫生,青色做底,摻上少許的`灰和白,寥寥幾筆,簡單、樸素、自然、幽遠。

老屋其實不老,只比我大了幾歲。三十幾年前,我在這裏出生,老屋見證着我的成長,我扶着它邁開了人生的第一步,老屋的磚塊上有我塗畫過的斑斑點點,老屋目送着我坐上迎轎的汽車,老屋靜默地守候着出嫁的女兒回來

更確切地說,老屋是未老先衰。它也曾經年輕過,像記憶中我健碩的父親,挑着擔子,哼着小曲,高高地把我舉過頭頂。然而,曾經那麼硬朗的骨架不知何時變得如此脆弱,脆弱的不堪一擊;曾經那麼強壯的身體不知何時變得如此瘦小,瘦小的弱不禁風。老屋又何嘗不在一日一日老去?08年的一場大雪,老屋最西邊一間的頂塌陷了,再後來,塌下去的一塊換上了大紅的洋瓦,看上去很像父親揺豁的嘴裏鑲着的一顆金牙,很是晃眼。老屋遭遇過着火,晚飯過後,竈膛裏零星的火點蔓延到膛前的枯草上,順着草堆燒到了屋頂,燒黑了賴以支撐的老樹柱,燒燬了竈頂的木頭椽子,也在老屋的牆上留下了黑黑的印記。老屋遭遇過漏雨,一日一日的風吹雨打,屋頂的瓦礫有些破碎、散落,雨水順着縫隙滲漏下來

走過一個春,再經過一個夏,老屋靜臥在夕陽底下。想起了已經老去的祖母,那踱來踱去的着三寸金蓮,那滿屋飄香的楊柳燒餅,想起了我正在老去的母親,伴隨着老屋走進黎明和清晨,走過日落和黃昏

想起一個字——谷。相比周圍的三層小樓,老屋低矮若谷。又想起電錶上的“谷”,時間的“谷”。夜深人靜的時候,老屋的窗透出昏黃的光,老屋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