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爺爺散文

爺爺慈祥的閉着眼睛,滿臉堆滿了微笑,我趴在牀沿使勁地搖爺爺的手臂,爺爺彷彿一尊笑佛,任憑三歲的我哭鬧。哽咽中醒來,只得抱着被子讓江河潮水洶涌奔流。

夢中的爺爺散文

轉眼間,爺爺已經離開我們十多年了。只是時常感覺他還在身邊,穿着粗布褲子,褲腿向上捲了兩圈。腰裏用粗布條子繫着,穿着奶奶手工做的粗布鞋。上衣卻敞着,左手抓着發黑的白毛巾,右手扶着右肩上的鋤頭。擦着汗,大步在兩邊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梗走着。

聽我老爸講,爺爺命運多桀,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隻身一人逃亡到韓村。憑藉着辛勤和毅力苦幹,在十六七歲時就創下很大一份家業。到"土改"時,爺爺又體現了他的豁達和善良,主動把自己辛苦掙來的土地充公。雖然這樣讓一家人受苦受窮、忍飢挨餓,換來的卻是全村人的`尊敬和愛戴。以至於福祉了我們兩三代人,走在村裏有了一個共同的名字"王家的人"

在我二十多年的記憶中,爺爺從來沒有發怒過,沒有呵斥過誰,對待這一代的孫子輩,親近的都活像是他同齡的朋友。我剛記事時,父母沒時間照看我,就把我送到奶奶那裏。每天天不亮,爺爺就把他的小紅馬餵飽飲足,套上車、裝上五六個罈子。再把每個罈子裝滿奶奶自釀的醬油和醋,一切收拾停當,在用繩子在馬車的後面兜兩圈,把比我大的兩個放在繩圈裏,把奶奶做的乾糧袋子塞在幾個罈子中間,吆喝着就出了門。我只能眼巴巴的坐在筐裏看奶奶紡棉花。

後來的一次,我抱着爺爺的腿哭鬧着要去,爺爺無奈只得卸下一個罈子給我騰出空間,他偏坐在馬車的前轅幹,我在他身後能隨時抓到的地方。一輛載滿希望和生計的馬車和我們爺四個出發了,一路上爺爺講着他少年時跟"賈團"抗日的故事,走到一個我也不知名字只知道很遠的村子叫賣。在馬車上的一天,已經不記得睡着了幾次,最後一次睜開眼已經夜黑星希,耳邊只有爺爺的吆喝聲伴隨馬蹄急促的趕路。黑夜的恐懼和飢餓襲來,我突然哇哇大哭使小紅馬受驚,開始狂跳飛奔,爺爺一手將我攔在懷裏跳下馬車,回身又將後面兩個分別抱起,眼睜睜的看着馬車衝進路溝,打碎了全部的家當。爺爺溫暖的懷抱卻定格了我一生永恆的記憶。

沒了出門做生意的家當,爺爺就在家開了個磨坊,和奶奶精心經營下,家境日漸好轉。只是家裏人口衆多,日子仍是捉襟見肘,爺爺只得晝夜辛苦勞作提高收入,曾經我去幾次,爺爺似乎忙的都沒空和我說話,感覺爺爺不親我了,就坐在院子裏的石頭布枕(農村紡布用的)悶悶不樂。爺爺忙完騰出手,拉着我神祕的說"來,給你一樣好東西"。隨着爺爺來到堂屋他黑暗的小套間,摸索着又順着梯子爬上小閣樓。下來從懷裏掏出兩樣東西,

"看這是啥,我結婚時買的,捨不得用,給你用吧。還有這個,是咱家衛輝的親戚送的,聽說好吃的很,我放了兩年了,總捨不得吃,你裝兜裏,回家自己偷偷吃。"

那時我已經上四年級了,認識這兩樣東西上面的字。一個白色管狀的,上面一排紅字"中華牙膏",一個圓圓的印着"中秋月餅"。因爲當時我也不知牙膏是什麼,就沒有要。把那個圓圓的東西在兜裏裝了兩天,舔了好多次,實在咬不動,就丟到了村頭的大水坑。現在想來,如果兩樣東西我都珍藏該是多麼的有意義,他是爺爺勤勞、節儉的見證。

辛苦打拼、忙碌一輩子的爺爺突然病倒,在村診所輸了兩天液體,沒有任何徵兆就匆匆走了。子孫泣血、蒼天落淚!爲告慰爺爺在天之靈,父輩叔伯準備爲爺爺辦一場排場的葬禮。好似上帝總喜歡和爺爺過不去,恰逢那年國家殯葬改革,響應國家號召,只得簡單入土爲安。

嚴容猶在,彷彿如昨!爺爺走了,我想他是真的太累了。一輩子只是一個人,沒有靠山、沒有捷徑,用驚人的意志和毅力支撐,用善良和勇敢打拼。來時乾乾淨淨,走時清清白白!用勤勞、寬容、無我的三橫,一生正氣貫穿,爲子孫打造了一面金子"王"牌!

爺爺在天之靈保佑,"王"氏鼎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