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的隨筆

歲月的蛛網,蔓延着,攀爬着,老村蒼白的亂髮、滄桑的面容,都被結在了蛛網之下。它像一位日薄西山的老人,逐漸模糊的臉龐,向着更深的歲月底層,沉下去,沉下去……

老村的隨筆

我試圖拂去歲月落下的灰塵,看清老村真實的面容。老村也像樹木一樣有年輪吧?它的年輪又在哪裏呢?

位於連霍高速公路洛陽出口東南的老村,因爲村子裏的大多數人家姓劉,村名就叫劉家寨。瀍河穿村而過,將村落分爲東西兩部分。

劉家寨河東劉氏一脈,農商耕讀,曾經進士及第,他們先是東西並排建起三所坐北朝南的宅院,佔地六畝,人稱“老三門”,因人口數量劇增,又於清道光二十四年(公元1844年)在一路之隔建了南院的五間頭兩進深院落兩所。

與魏家坡古民居不同的是,劉家寨河東的這兩片古村落皆是挖坑起土後,在地坑內所建,南院佔地八畝,又名八畝坑,北院略小。據說,當時盜匪橫行,老祖宗認爲在地坑內建宅,隱蔽性比較好,刀客從遠處來,看不到村落。

八畝大的地方,僅起土就是一項龐大的工程,那時候沒有機械,人們要一嬐芬箕嬐放儐巒粒然後運出地坑院……相傳祖輩爲了建好南院,曾經三年不脫衣,沒睡過囫圇覺,當宅院建好後脫衣服時,身上的蝨子都長了尾巴。

河西劉氏一脈的古宅共有八所,其中有兩所沒有完全建成,每所宅院長四十米左右,寬十七米左右,清道光七年(公元1827年),有做官的好友給送上“望重摺衡”的匾額,從此匾額就掛在正堂。

這裏在1948年到1955年曾作過洛陽縣第二區的區部,有銀行、法院、醫院、學校、供銷社等。在區部撤走後的很多年裏,這裏都用作學校,除了國小,附近幾個村子的'學生都到這裏上國中,我的國小和國中都是在這裏讀完的。院裏有二百多歲的銀杏樹、磚雕、木雕,穿堂過廳,石榴樹花開豔麗,葡萄架碩果累累。每到學期結束,張榜公佈學生成績單的大紅紙就貼在大門外的牆面上……

在河西古宅的後面,原來有着高大堅固的寨牆,而今已坍塌殆盡。老村的祠堂目前還留下五間上房,而在迎着祠堂門的開闊地帶,原有一座戲臺,逢年過節,人們都會在這裏看戲,組織豐富多彩的活動。而今我們還可以想象到花旦在戲臺上咿咿呀呀的聲音和舞動的水袖,卻再也看不到影子。

時光的風煙,總是無情地摧毀一些東西,記得老村故事的老人在漸漸老去,在老村不遠處,隆隆機聲中,正在崛起新的城區,而和老村一路之隔的“美麗鄉村”魏家坡古民居已初具規模,接踵而至的遊客流連忘返。爲寫這篇文字,我在老村實地走訪,有人殷殷地問我:“你能找人開發不是?”“能拉來贊助不?”“你是記者嗎?”接連的詢問裏充滿了期盼,我感到了一種無形的緊迫感,彷彿有一個聲音在耳邊不停地催促:快一點啊,快一點!用文字爲老村留下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