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紛紛,春雨再煮昨日茶傷感散文

滿園梨落勝雪,桃紅早已失了芳華。

梨落紛紛,春雨再煮昨日茶傷感散文

春亦是在花開與花落中匆匆而過,一場綿雨過後便欲收場。

記憶裏矮牆下,那株梧桐早已高過屋檐變得枯黃。午後陽光下,那隻輕盈的蝶,是否歡顏老去?還有那螢火蟲的夜晚,老祖母未曾講完的故事,又該由誰繼續說下去?歲月總是趁人不備之時,爬上你我的雙肩,又趁人不備之時溜進山頭的墳塋,唯有那未老的過往至海枯石爛亦不老去。

獨處在陌生的城市,過往的繁華已成灰白。開啓一罈經年的春酒,在冷寂的閒窗下,挑燭煮一壺純淨的綠意,添了絲許相思的花瓣,放了青春的`夢想和過往的芳香調和一起,便成了讓我此刻放不下的味道。

不知今年是否依舊艾草香溢滿了村子。

已兩年沒有回家過清明,已兩年沒聞到記憶裏淡淡的清香,那是家鄉特有的味道。記憶裏,雨紛紛,天破曉,老祖母便敲打着房門,催促着起牀。古老的石墨盤一圈一圈的轉動,研磨處糯粉的清香,纏繞出每人緊鎖的眉頭和雙眸深深地哀痛。清明便在艾草餈粑中開始了它沉寂無聲的追念。

杜鵑失去的魂魄留在了山頭,漫山的殷紅渲染,持守着先輩們過往的鮮活。小小的竹籃,滿滿的懷念。墳塋舊草枯黃,荒蕪了昨日的光年,新草卻已綠,更是添了一派荒涼。一刀一刀的割去敗落,再是清冷也敵不過一家人的熱鬧。像是曾經導演的歡劇,只是換了個舞臺,少了一些人罷了。只是草割了明日會長,人走了亦是涼啊!孩子們滿山的跑,不怕棉雨編織的密網,只爲尋一束最紅最美的杜鵑花放在墓碑前。石碑上刻着先輩們的名字,可模樣只能刻在我們的心上。擺好祭祀品,老祖母便拿出籃子裏的紙花,一朵一朵,淡黃素淨,只是一陣風的時間,便成了漫山的黑蝴蝶,消失在我們的世界裏。像是那過往的日子,只是一晃間,便流水逝走了剛落得梨花。

還記得,窗外的木槿花開成海,老祖母卻沉寂在這個夏天。或許於外婆那是好事吧,不用一個人守着老祖公的夢寂寞一晚,可是我會想你呀!沒你的日子,夜空中只有一顆最亮的星,再也沒人同我講那古老的故事,再也沒人聽我說這那幼稚的想法,用佈滿老繭的雙手輕撫我的臉,說我不曾歷經滄桑。再也沒有……媽媽說撒在你墓旁的木槿又是花開成海。媽媽說站在你分頭可以眺望家門口青石板上童年的故事。媽媽說……一切關於你的故事只能聽媽媽說,只有過往的記憶塵封在白瓷瓶裏,待思念之時細細品味。

滄海桑田,也敵不過逝水流年。堅定誓言,也敵不過過眼雲煙。時光,匆匆過客,帶走了老祖母過往的美好。年少的河流依舊清澈,可過往的美好卻在河底沉寂。

是誰遺落了種子,在流年的縫隙裏萌芽?

是誰放飛了紙飛機,帶去了我的思念?

過往,憶過。

歲月,靜好。

窗外梨落紛紛,舞出它的一方世界。春意再濃,終被雨水沖淡,趁着雨中遺有春的殘味,挑燈煮一壺昨日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