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木匠的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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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木匠的經典散文

木匠又叫木工,通常是用墨線、錛、鑿子之類的工具幫着村裏人做些日用的傢俱、門窗框架,或其他木製品的人。和鐵匠、石匠相比,木匠人數要多一些,皖北鄉村幾乎每個村子裏都會有幾個木匠。

皖北鄉村的木匠,基本上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他們大多數是祖傳,木匠師傅技術不輕易外傳,如果祖上沒有人做木匠,其他人也就不好意思去學做木匠活,談學木匠往往讓人恥笑。木匠們的工具,包括斧頭,刨子,錛,鋸子,墨斗,彎尺,鑿子等等,都是自己投資買來的。有的木匠,做好幾年木匠以後還難把工具制齊。所以,木匠們的工具非常金貴,收拾得也很仔細,整齊的放在一個竹籃裏。竹籃的四周,裝有放工具的固定架,鑿子刨片小斧頭等等,掛在固定架上,互相不碰撞,不損壞刀刃。而比較長的鋸子,則掛在籃邊上,井井有條。有人請幹活的時候,木匠們就身背裝有工具的竹籃前往。

在村子裏,木匠是比較受人尊重羨慕的行業,因爲他們與人們的生產生活都有着密切聯繫,小到家庭生活中的桌椅板凳,大到農業生產上的犁耬鋤耙,那一樣不是木匠製造的呢?就是人們居住的房屋,也與木匠的勞作密不可分。所以皖北鄉村的農民們就像尊重教書先生們一樣尊重木匠。即使是在過去的生產隊時期,生產隊長也偏看他們一眼,很少讓他們下地幹活。因爲生產隊的集體農具,比如太平車、板車、耬、犁、耙也有使壞的時候,而要修理這些農具,又離不開木匠。至於每家每戶的農民,對他們更是高高相待。每逢來人來客,抑或有個紅白喜事,必請木匠師傅爲座上賓。

木工是個很辛苦的'活。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農村還沒有電鋸、電刨等機器,做木工活基本上都是人工操作。碰到粗一點的木頭,木匠們就把它們繩捆索綁在一棵大樹上,拿來大鋸,一邊一個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有節奏的“哧啦、哧啦”地拉鋸,細碎的鋸末在空中飛揚,象初冬前的第一場小雪。來來回回拉上一陣子,粗木頭就成了兩半,再分別從中間鋸開,就成了四瓣、八瓣。隨後而來的推刨也是人工操作,薄薄的刨花散落一地,象木頭開出的花朵。經過一番精心操作,原本圓滾滾的木頭變成各種各樣的傢俱和工藝品。

鄉村木匠基本上是一家一戶作坊式生產,他們的家庭就是他們的工廠。生產方式一般是自產自銷。一件傢俱或農具做好了,木匠不是立即拉到集上去賣,而是要等到逢會纔去銷售。皖北鄉村集市每逢春冬兩季都有很多廟會。廟會實際上就是個物資交流和農副產品的展銷會。屆時木匠們都會起個大早,把自己的產品拉到廟會上的木料行銷售。木料行一般設在背街上,各式各樣的傢俱都在這裏展銷。遊人如織,購買者在琳琅滿目的木料行裏穿梭往來,精心挑選着自己稱心如意的產品。只要是做工精細,質量良好,美觀大方的產品不愁沒人問津。所以那些優秀的木匠們都會揣着鼓囊囊的票子,喝得滿面紅光的高興而歸。

木匠們也有以銷定產的,這多半是被請做嫁妝時候才這樣。女兒出嫁是件大事,嫁妝又是反映孃家實力的風光事,馬虎不得。而這也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女兒婚期尚遠,嫁妝不急需用的,主人就讓木匠仍在自己的家裏做,請做嫁妝的主人說好做那幾樣嫁妝,什麼樣式的嫁妝,交貨日期和工錢等等,類似現在的訂貨合同一樣,然後木匠就按照這個訂貨合同作業。這也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主人家提供木料,讓木匠按照自己的木料打造嫁妝;一種是主人家沒有木料,或木料不夠的,主人就說,您看需要那些木料就自己配吧,最後咱從價格上算起,反正不能讓您吃虧。如是前一種情況,工錢就相對便宜些,木匠僅收個加工費而已。如是後一種情況,工錢就稍微貴一些,因爲如遇到木匠沒有的那種木料時,他也需掏腰包來買的。嫁妝做好後,木匠就會通知主家把它們拉回去。主家來拉嫁妝的時候,除帶足工錢外,還要帶上菸酒肉之類的東西以示酬謝。

還有一種情況女兒婚期在即,急需用嫁妝的,主家就會把木匠請到自己家裏來夜以繼日地精心打造。這時所請的木匠就不是一個,往往是幾個,且都是十里八鄉比較優秀的木匠。木匠來了以後,首先要看做傢俱的木頭,這根可以做啥,那根可以做啥,按類分好後,把最先要用的木頭挑出來,放在空閒的地方。然後把自己帶來的錛、鑿子、鋸子、墨斗等等傢什拿出來,開始幹活。在木匠幹活的這幾天裏,主家每天都好酒好煙地招待,不敢怠慢一步。木匠們幹活也格外的勤奮、認真。雖然他們不在一村一屯,平時都互不服氣,但這時卻能齊心協力,密切配合,做的嫁妝也令人滿意。只幾天功夫,主家所需要的嫁妝就全部做好。竣工那天,主家照例會炒了菜,買了酒,請木匠大吃海喝一次。其實,木匠看重的不是菜和酒,而是主人家拿酒炒菜的那份誠意。算完了帳,誰也不欠誰的,都覺得輕鬆。主人家會說,下次打傢俱俺還找你,木匠知道這是套話,就說那敢情好呢!至於這戶人家下次打傢俱時會不會再找同這幾個木匠,木匠不知道,要做傢俱的人家也不知道。

除了做嫁妝以外,做壽材也會被主人請到家裏來做。壽材即棺材,在那個木匠家做這種東西他們都不太樂意。做壽材不是一個人的活,所請者一般都是三至四人。主家只要把木料籌齊,並說出壽材的標準和要求後,木匠們就會各執傢伙“乒乒乓乓”地幹起來。兩天日就會把逝者的房屋建好。

木匠和泥瓦匠多有配合,這主要體現在農民們在建房的時候。除了房屋的門窗需要木匠製作外,砍房樑也需要木匠來做。砍房料就是將準備的木料經過木匠的砍伐,做成樑頭、杈手、檁條等。過去的房屋多半是泥巴牆,在泥瓦匠們壘第二層泥巴牆的同時,木匠們就開始中忙乎着砍房樑。砍房樑一般在新房附近的樹底下進行。三五個木匠們各執工具,有說有笑的勞作着。一堆或長或短、或幹或溼、或曲或直的木頭既是主家建房的主要元素,也是木匠們放牧匠心的最好的素材。彈墨線、鋸長短、砍木料、削厚薄、刨平直的過程,早在他們的心中悄然演變成了具體的幾何圖案。在他們筆直犀利的目光揣度下,經過幾天的辛勤努力,一根根木頭就慢慢變成成一根根叉手、大梁、檁條和門窗。

房屋上樑時許是木匠們最風光的時候了。上樑是個技術性很強的活計。木匠師傅先把房樑用繩子繫好,等他們爬上砌好的牆頂後,就吩咐下面的人將繩子頭扔給他們。木匠在上面用力拉,下面的人往上擎。擎到手夠不着時,就用叉子繼續往上擎。房樑上好後,在樑的正中早已貼上了紅紙黑字吉言:上樑大吉。同時,木匠將一串小鞭系在房樑上點燃“劈劈叭叭”地響着,引來好多大人小孩來看熱鬧。

九十年代中期以後,木匠們也跟着進入到了電器時代,買了電鉋子和電鋸子。前幾年的生意還好,村子裏面隔一段時間都還可以聽到電鉋子的轟鳴聲。現在,木器廠做的傢俱迅速佔領了農村市場。村人也都知道成品傢俱不結實,但看中了它們的漂亮美觀,結婚時候也圖省勁兒,門也都定做了鐵門,窗戶也省掉了木頭,改作鋁型材和百葉窗。沒有了傢俱做,木匠也就沒有了生活來源,只好和別人一樣,外出打工或是躬身壟畝。村人用不着木匠,也就不那麼重視了。木匠無奈。木匠和他們的手藝屬於過去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