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冷麪情隨筆散文

冬天還沒有過去,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身上的羽絨服還在阻止着冷風和紛飛的小雪對我身體的侵入,太陽模糊在冬天的霧霾裏,我的心情卻沒有因爲冷和霧霾而暗淡,越發晴朗朗的,好同學程龍啓要回來了。

一碗冷麪情隨筆散文

程龍啓年前就打電話給我,說是正月初五坐飛機回來,先到農村看望父母和兄弟姐妹,正月十四來密山看我,我理解他的孝心和兄弟情。我和他是最要好的朋友,不僅僅因爲我們是同學,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都喜歡文學創作。三十年的交往,我們的友誼不斷加深。

五年前,爲了生計,他和全家到北京打工,自己在一個建築公司做材料員,妻子給一個家庭殷實的人家當保姆,孩子在四川成都上大學,雖然生活艱苦點,掙得少,好在管吃管住,生活倒也不算拮据,兩年以後,孩子在四川成都落腳,他也只是勉強的給孩子交了首付款,算是給孩子買了一套房子,從此,他便和妻子當了房奴。

這期間,他只匯密山一次,是好朋友侯佔福在連珠山的一家狗肉館安排的,我們談了很多,作陪的有同學徐興國。他這次回來,我打算找幾個同學,找一家乾淨像樣的館子,好好喝點、敘敘舊,我們畢竟是五十歲的人了。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那個中等個子、不胖不瘦的身影出現了,他如約而至。一個握手、一個擁抱後,我們不知不覺來的我家,半里路我倆走了近一個小時,全然不顧小雪在冷風催促下,吻着我們的頭髮和臉頰,到家的時候,我倆成了雪人。

我愛人在商店幹活,家裏只有我們倆,打掃完身上的雪,我們開始談了起來。我打量他的面容,皺紋已經爬上了眼角,手和臉有些粗糙,新增的幾根白髮使他顯得老了許多,身體很結實,可能是在工地常年勞作的結果吧!我們談了一上午,從家庭到工作,從孩子到文學,好像要把幾年的情況互相一下子都要了解透一樣。

不知不覺中午到了,見面時我就要找幾位同學中午一起聚聚,他說啥也不讓。

我問他:“你喜歡吃啥?儘管說,回家了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他說:“啥也不想吃!能見到你就行了。”

我說:“你還是原來那樣,怕麻煩人。現在生活好了,不像三十年前了家裏怕來人,不知道給人吃啥!現在是想吃啥就吃啥的”。

“要不,我倆去吃冷麪吧!我都兩年沒吃家鄉的冷麪了”他瞅着我認真的說。

“淨扯淡,誰大過年的吃冷麪,……”我接着說。

“就吃大冷麪。”他堅定地說。

街上人流涌動,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彩燈已經擺在街上了,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這是每年的保留節目。雪仍然在下着,北方吹起,飄落在我倆的身上,我倆全然不顧。

我們這是小縣城,大冷麪在我們這年年都很火,只是冬天吃冷麪與天氣相比,大相徑庭,的確有點不合時宜。

我們走了好幾家,都沒有正宗的現壓大冷麪,這時候吃冷麪的人畢竟是少數。我突然想起來,密山去年夏天新開的一家“雞西大冷麪”現在應該還在營業,他家是最火的了。老闆會做生意,反季節又趕上過年吃的油膩,她家的生意一直很火。

果然,“雞西大冷麪”人頭攢動,人滿了,我和龍啓等了大約半小時纔有顧客吃完,有了座位。我們點了兩碗冷麪,要了四個拌菜,默默的吃起來,沒有觥籌交錯,也沒有同學的陪同,我覺得過意不去,硬要了兩瓶啤酒,邊吃邊喝。

“兆豐,我就想吃一碗冷麪,啥也不想吃,也不想喝,這就挺好了”。他看到我過意不去的樣子,安慰我說。

“還記得嗎?大學聯考完事之後,佔福、興國我們四個在知一“中心飯店”,最後吃的那頓冷麪。那時候的冷麪是泡的,不是現壓的`,哪有現在好吃,我們吃的多香啊!”我還真的想起來了,那是我們大學聯考失利後,要分開時在學校吃的最後一頓飯。一頓飯只花十塊錢,當時卻覺得很奢侈,

三十年前,我們在密山市知一中學讀高中文科時,就一起創辦《雪浪花》文學社,一起寫散文、寫詩歌;那情景我依然記憶猶新,彷彿就在眼前一樣。去年11月,我創辦了“興凱湖文化在線”微信平臺,我向他約稿。他告訴我這些年的奔波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寫文學作品了,他說試一試看還能不能寫出來。這期間他給投過很多次稿子,詩歌大約有幾十首,散文幾篇,他又燃起了寫作的熱情,這些年作爲一個農民,在《松花湖》、《雞西礦工報》、《黑龍江農村報》、《中國散文詩》發表了幾十篇詩歌、散文,我真爲他高興。

三十年裏,爲了生活,雖然我們各奔東西,但心中共同的的理想和共同的愛好依然是溝通的橋樑。那天晚上,我們幾個同學在一起又聚了一次,第二天他就和愛人飛回北京了,繼續他鄉奔波的生活。

現在想起來,三十年前那一碗廉價的冷麪陪伴了我們一生。冷風和霧靄的天氣裏,他的到來讓我的心晴朗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