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香濃濃甜味來的經典美文

七月十五紅腚眼,八月十五棗上屋。

棗香濃濃甜味來的經典美文

棗紅時節,正是豆莢鼓起,地瓜撐壟,玉米粒黃,棉花吐白,高粱如霞,果兒着豔,蟹兒滿膘,魚兒長肥,牛羊精壯,姑娘準備嫁妝,小夥夢娶嬌娥,和農人睡覺笑醒的金秋時分。

進入農曆八月。走在街上,滿眼是各家院牆裏外的棗樹上,結滿了醉紅的棗子;玩耍的孩童鼓起的兜裏,嘴裏嚼的,也都是紅棗。自己嘴裏,彷彿也棗香滿口。

禁不住想起我小的時候,大概我也就只有6到7歲的樣子吧!現在往前想想,就是從那時開始記事的吧!因爲再往前的大小事,淘氣、哭泣、生病將至死,都不曾記得了。是後來,聽母親說起的。2、3歲的時候,長了不知道什麼病,現在想來可能是肺炎吧,眼睛都白瞪上去了,父親還不急,是母親催着父親去了3裏地以外的孫集,找到了那時的赤腳醫生,連夜來給我打了幾針,反正是都叫不訴聲了。死馬當活馬醫。打了針後,死活就這一塊了。到了早上,退了燒後的我,居然又睜開眼活了過來。再之後,沒有長過要命的病。只是在7歲這一年,村裏收割麥子,我跟着拉麥子的老牛車後面跑。在車下跟着的年齡大一點的村民,和坐在上面趕車的自己本家的一個小年輕的哥哥說,你大爺當隊長,咱把他兒子抱到車上吧!就這樣,差一點就要了我的小命。老牛車在爬上二號乾溝河堰的時候,一側的車輪偏下路基,失去平衡的一大車麥子,呼隆一聲翻到了三四米下面的麥子地裏了,數千斤的麥子車和老牛,全部壓在了我的身上。人們跑到地裏和正在割麥子的父親一說,父親當時兩腿發軟看不見事了。人們都圍了來,把我從麥子裏扒出來,都以爲我讓一大車麥子砸死,萬死不活了。卻沒有想到,人們舉着我看的時候,我不但沒死沒哭,還大聲叫着說,我的一隻鞋埋在麥子裏面啦!緊張至極的人們,頓時都大聲笑了起來,慶幸我的大難不死!事後,那個跳下車的哥哥,幾天起不了炕,還叫來了醫生來給看病,母親也想叫我去給看看的時候,卻早已滿村裏找不到我了。這個時候的我,早已跟着大點的孩子們,到處跑着玩了。就是這一年秋後,人們打棗,我穿着的還是翻了麥子車時扯破了的衣服和撕爛了走路老掉的鞋子,給人家打棗的人家幫着撿拾落在地上的棗子呢!大的小的,長的圓的,和從天上落了一地的晶瑩的瑪瑙一樣的棗子,撿着拾着,一邊往嘴裏填着紅得發紫的棗子,那個甜勁呀,真是能把人甜一個跟頭子呀!還把吃不過來的好的棗子,往自己的口袋子裏塞着,直到把口袋撐爛了,兜不住往外掉了出來。人們打得棗雨,落在頭上身上的感覺,雖然疼痛,卻是感覺舒服得不得了啊!

還有,在童年的時候,樹上的紅棗,吸引着我們的目光,給我們的童年帶來了多少的彩色和甜蜜呀!下了大雨加上颳風一停了,不管晚上還是白天,我們都會出來撿拾落到地上還帶着綠葉子的棗子,讓雨水澆了的棗子,特別地又涼又甜又脆呀!睡了覺做着夢還在拾棗子吃呢!將要熟了的棗子,會有大人看着,我們一幫一夥的,則會趁着大人回家吃飯,或是和大人打開了游擊戰術,一幫子人從另一邊要爬樹摘棗的樣子,把大人引開,這一邊的人則用抓在手裏的磚頭石塊的,往一片紅雲一樣的棗樹上衝去,地上會落下一片紅紅的棗子,急忙拾起來後會溜之乎也!就像玫瑰花有刺保護着一樣,棗子好吃,可是在樹葉的背面有一種不吃棗子的毒蟲,趴伏着。身上長滿了綠色的毛,在中間生長着一溜黑色的毛,和棗樹葉子一個顏色,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到樹上摸棗吃,或是從樹下走的時候,常常被從蟲子身上掉下的毛毛刺痛了,特別的火辣辣地那一種疼,不好形容的!人們給這種蟲子起了一個名字,叫疵家子毛。罵一個人孬的時候,也是這樣說:這個人真疵毛呀!在山東吧裏有人貼上這種蟲子的照片,問各地這種蟲子怎麼叫法?我看到跟帖的說,有叫刷毛子的等的,各地的叫法均不同。到了讀國中的時候,就懂事了,不會偷摘別人家的棗子吃了。同學們各個村裏的都有,會把不同品種的棗子,拿到學校裏和要好的同學們分享!

分地後,農民生活溫飽有餘跟村裏要了地基,謀劃着蓋新房,好給長大的`小子們娶媳婦。各家分到地基後,不是急着打夯壘石,而是先在院地上栽上幾株棗樹。幾乎家家老宅新院裏,都長有幾株不等的棗樹。長大後,在院裏納涼又結果,且樹齡長,好幾輩子受益。棗樹是北方首選的院栽樹種。這些小棗樹苗,多是老棗樹靠地皮的樹根,滋生出來的。曾幾何時,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拿不是當真理的荒謬**。幹部們從公社開會回來,即在各家院外棗樹上一量,夠上尺寸的用石灰畫一白圈,即給這棵青年棗樹判了死刑,當資本主義尾巴割掉了。這以前,家家都有個大小的棗園子,十幾、二十,幾十棵不等。各家大人在鋸自家換錢又換糧的棗樹時,全村一片嗚咽抱怨之聲!這些心愛的棗樹,和自己兒女一樣,都有一個根據其特點叫起的名字:歪脖、羅鍋、豁子、兩棵長在一起的叫麻花。棗樹耐旱,不用澆水就旺長徒生,要在樹身中間環剝颳去一圈皮,留出連接帶,才能控制樹勢,來年結的棗子才又多又密。

逢上打棗,看個晴朗的日子,一家大人孩子就像過節似的高興。棗子起的名字也別具一格:圓鈴似的叫鈴棗,落在地上只能躺着的長長棗叫躺棗,小個熟裂了的叫小棗。小棗鮮吃脆甜,不讓瓜果桃李。爲了保鮮,把剛剛打下來沒有傷的棗子,在白碗裏蘸了白酒,醉在小口的罈子裏,用採來的荷葉蒙上,用泥封嚴。過年啓開酒香撲鼻,棗子能保持原樣,沒有乾癟。祈望日子一年比一年高的年糕,是黏米麪子裹上熱水煮得膨脹的幹棗,咬一口粘粘的,甜甜的。結婚的新房窗臺上,會擺着用黏米和紅棗,蒸成的糕馱。粘和甜是圖小兩口結婚後,關係和年糕一樣黏糊甜蜜。婚牀的席底下,還會放上花生和幹棗。幹棗是期盼着早生貴子,花生是盼着閨女小子花着生。

如今,好多人家又有了一個二三畝不等的果園子。裏面栽種了蘋果桃樹等的以外,還有的栽了名冠中外的農曆十月才採摘的冬棗。

如今,人們過着甜蜜黏糊的歲月,又能看到各地棗林果林成片;棗香時節,又能聞到棗林裏,棗雨裏傳出大人孩子幸福吉祥的歡笑聲了。

唯一遺憾的是,失衡的生態,以前不用打農藥就能豐產的棗子,如今不打幾遍農藥,是收不到一顆好棗子的。所以,剛剛打下來的棗子,或是買來吃的棗子,用清水洗了纔敢吃到嘴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