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隨筆:印象中的劉家峽

因緣使然,去過兩次劉家峽。

行走隨筆:印象中的劉家峽

由於一位老太太的仙逝和一位叫做雪兒的網友盛情相邀,帶着目的前往,必然與故地重遊大相徑庭。

美麗的永靖縣城依山傍水,如同一隻安逸的鴕鳥,但不乏張力與骨感。由於來去匆匆,只是浮光掠影般做了一番逗留,未能仔細品味其間的風物人情,流下了一連串遺憾,以至於至今尚未走出記憶中的劉家峽。而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座飛峙黃河的鐵橋橫跨兩岸,此橋專供行人所用,登臨鐵橋,腳下是川流不息的黃河水;波濤洶涌,浪花翻滾,毫無顧忌地一瀉千里,全然沒有在瑪曲時的和緩雅緻。

爲了趕路參加一場古樸的葬禮,恭送老太太的在天之靈。我們同行三人出發在早晨,沿着熟悉的山路,把黃河上游的瑪曲與黃河中游的永靖連成了一路風塵和一日奔波。

初始,格爾科的山川猶自披着一層薄薄的霜露。羊羣慵懶地簇擁着公路邊的小山包,偶爾有一兩隻兔子迅疾竄過路面,同事點了一腳剎車,嘴裏咕叨出一連串幽默與風趣。幸運的兔子、流浪的雲朵、悠閒的公路、客串的時光,爲了不虛此行,我把劉家峽寫進了自己的遊記......

到臨夏,已近後晌,唯恐錯過碼頭的渡船,我們只能由東大坡繞行。我隨口道出了一句花兒:“太子山下的鬆鳴巖,致富路修哈的寬展;東大坡上去的鎖南壩,臨夏的好名聲(哈)佔下”。一位同事應聲答道:“白馬上騎的是薛仁貴,黑馬上騎的是張飛;陽世上來了這一回,年老了你再別後悔”......三人彼此鬥嘴頂牛,轎車沿着山樑上的柏油路一路穿行。此路坡陡彎急,途中上幾乎見不到車輛,沿途奔襲中,只是在左前方緩緩墜落一輪夕陽,才知道我們是向西北方向行進。三個半小時的行程,總算把山路拋在了身後。

此時,夕陽躲進遠方的'一道隘口中,萬道金光鋪灑在大地上。

黃河水面泛起無數鱗光,遠處一座長橋頂着紅彤彤的太陽,雲層透露出紫霞,在永靖縣城上空遊弋,遠遠地看見城市中燈光旖旎,與自然界渾然一體,璀璨奪目,蔚爲壯觀。

我被眼前呈現出的一幕景象徹底征服了,呆坐車中,生怕驚動了這場壯觀的景緻。兩位同事卻興致勃勃地用手機拍照,沐着和風,迎着餘輝,不知不覺中他們也成爲了一道風景線......

劉家峽的夜色透露出一場悠閒的約會,不着雕飾,霞煥椿庭。跟着行人,把自己放牧在陌生又親切街市上,那座燈火熠明的鐵橋早已恭候多時了,踩在橋面上,聆聽黃河水娓娓道來,我想起了遙遠的瑪曲,燃燒着一堆篝火。火光中,累了的馬匹打着響鼻,眼眸中明滅閃現着奔突的火影,血管裏自然融化着堅冰一樣銳利的時光。於是,在原始與樸拙當中,人們露出了坦誠的笑臉,弦子響起,一首歡暢淋漓、曲奏南薰的演唱,權且獻給黃河母親吧。

仙逝的老太太是一位同事的母親,她去了遙遠的天國。

天國一定非常美好,我由衷地感嘆。但願天國裏沒有生離死別,只有永恆的愛心

嗩吶鳴響,紙錢飛舞,一隻紙紮的仙鶴展翅欲飛,人羣中,有人牽引出一連串悽切的慟哭聲......

此番劉家峽之旅雖然短暫,但那一輪斜陽籠罩下的世界深深地感動了我,久久地縈繞在腦海之中......仙逝的老嫗,蜿蜒的山路,累了的馬匹,鐵橋、篝火、星辰、夜宵以及黃河掀起的濤聲這一切看似風馬牛不相關的事物,由於因緣聚會,大家不再彼此陌生,於是,所有一切都貫穿於某種內在的聯繫之間。

夏天,網友雪兒說,你來劉家峽吧,或許會寫出一首詩。

雪兒本來就是一首纏綿悱惻的詩,屬於婉約派的。但絕對不是悽悽切切的那種風格。她的眼睛很大,如果配上一對大耳環,那就完美了。

那一夜,下了一整夜的細雨。透雨如絲,滲透到大地的各個角落。第二天,空氣清新到了極點,樹葉上閃動着銀亮亮的水珠。午後,我和朋友抵達永靖縣城,在黃河邊,休閒茶座一字兒排列開來,我和友人隨機選了個視野較爲開闊的座位,等候雪兒。

黃河水翻滾着浪花,驚濤拍岸,細浪浣沙;果然不同凡響,在黃河岸上欣賞劉家峽,奇特的視角足以讓人們忘記什麼叫做憂苦。

我端起蓋碗茶,輕輕地品了一口,內心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打動了,於是默默地寫道:從今天起/做一個/知足的人,燒火、做飯,找回/曾經的舊夢;從今天起/做一個/正直的人,不惱、不爭,喚醒/沉睡的勤奮;從今天起/迎着風,忘記恩怨,忘記傷痛/用愛心,點亮內心的/感恩;我只願/付出真誠,從此/不再計較/微薄的嗔恨,讓內心/起錨遠航,去尋找海鷗的/影蹤。我只想/風雨兼程,即便是/行色匆匆,只要/返璞歸真,我也會放下/虛僞的/行程,以明月爲證,然後面向/星辰,打理/清晨,我只願/花開花落,沐着春風/依次/叩響/一扇扇心門......

雪兒緩緩走了過來,身後跟隨着一個帥氣的小夥子。雪兒只是淺淺地一笑,湊近我身邊親聲說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當虛擬的網絡把一切變成真實的時候,我被虛擬慣了生活微微地震撼了,原來,真誠不僅僅是一種態度,而且也是一種習慣。

由此,我明白了劉家峽的心事,和雪兒一樣坦誠、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