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達祖譯文及賞析

史達祖譯文及賞析1

玉蝴蝶·晚雨未摧宮樹原文:

史達祖譯文及賞析

晚雨未摧宮樹,可憐閒葉,猶抱涼蟬。短景歸秋,吟思又接愁邊。漏初長、夢魂難禁,人漸老、風月俱寒。想幽歡。土花庭甃,蟲網闌干。

無端。啼蛄攪夜,恨隨團扇,苦近秋蓮。一笛當樓,謝娘懸淚立風前。故園晚、強留詩酒,新雁遠、不致寒暄。隔蒼煙。楚香羅袖,誰伴嬋娟。

玉蝴蝶·晚雨未摧宮樹譯文及註釋

譯文

黃昏的風雨沒有摧折宮樹,可憐的疏葉,還抱着涼秋的寒蟬。入秋後白晝的太陽漸漸變短,吟思又接通了悲秋的愁端。夜間滴漏開始變長,使我的夢魂難耐難堪。人已漸入老年,風清月白的良宵美景全都透出秋寒。回想昔日幽會歡愛,如今庭院裏的井壁上已爬滿了青苔,蜘蛛網布滿了欄杆。

無奈,啼叫的螻蛄攪亂長夜,只恨我身如隨秋拋棄的團扇,心似苦澀難言的秋蓮,想當年對樓吹笛,謝娘她垂淚佇立風前。遲遲未返故園,勉強飲酒賦詩驅愁煩,新飛的大雁已經飛遠,也不能替我傳書致送寒暄。隔着蒼茫的雲煙,羅袖飄香的美人,有誰與你相伴?

註釋1.玉蝴蝶:詞牌名。此調有小令及長調兩體,小令爲唐溫庭筠所創,雙調,共四十一字。長調始於宋人柳永,又稱爲《玉蝴蝶慢》,雙調,九十九字,平韻。亦有九十八字體。

2.宮樹:本指宮廷之樹,此處泛指,“宮”字修飾“樹”。

3.可憐二句:語出王安石《題葛溪驛》詩:“鳴蟬更亂行人耳,猶抱疏桐葉半黃。”涼蟬,秋蟬。

4.短景:指夏去秋來,白晝漸短。

5.漏初長(cháng):漏,漏壺,古代計時器,銅製有孔,可以滴水或漏沙,有刻度標誌以計時間。簡稱“漏”。

6.幽歡:幽會的歡樂。

7.土花:苔蘚。

8.甃(zhòu):井壁。

9.蟲網:指蜘蛛佈網。

10.闌干:欄杆。用竹、木、磚石或金屬等構制而成,設於亭臺樓閣或路邊、水邊等處作遮攔用。

11.蛄:螻蛄,通稱喇喇蛄,有的地區叫土狗子,一種昆蟲,晝伏夜出,穴居土中而鳴。

12.恨隨團扇:相傳漢班婕妤作《團扇歌》,序雲:“婕妤失寵,求供養太后於長信宮,乃作怨詩以自傷,託辭於紈扇雲。”

13.苦近秋蓮:蓮心苦,故用以作比。

14.謝娘:唐宰相李德裕家謝秋娘爲名歌妓。後因以“謝娘”泛指歌妓。

15.蒼煙:蒼茫的雲霧。

16.蟬娟:形容儀態美好,借指美人。

玉蝴蝶·晚雨未摧宮樹賞析玉蝴蝶·晚雨未摧宮樹賞析

此詞是詞人流貶後所作。本詞上下兩片以寫景爲主,以景起興,情因景生,景隨情變。上片悲秋傷老。“晚雨”三句以“涼蟬”意象爲主體,描寫了黃昏秋雨摧傷宮樹,涼蟬猶抱疏葉的蕭瑟景象。“短景”四句由景入情,抒寫入秋後吟思與愁緒相接的悲秋詩興。“想幽歡”三句追憶往昔與情侶的幽歡密愛,以昔日之“幽歡”反襯今日悲秋之悽愁與冷瑟。下片思鄉懷人。“無端”四句以螻蛄悲啼與涼蟬抱葉遙映添情,烘托詞人淒涼孤寂之情懷,傳達出詞人寒夜裏的煩亂心緒,並以恨、苦二字暗示出自己的處境。“一笛”二句寫詞人在苦恨交加之下,懸想情侶夜不成寐,獨對空樓,吹笛舒怨,垂淚立於夜風之前的情景,並借情侶之思寫出自己對情侶的深切相思。“故園”二句對自己既不得返歸故園,又未能鴻雁傳書安慰情侶之離愁而感到愧疚和悵恨,也寫出自己“強留詩酒”,淪落自傷的心情。最後“隔蒼煙”二句將思慮投向爲“蒼煙”所阻隔的遠方故園,傾訴了對羅袖飄香的情侶孤獨無伴的關切,情味深長悽婉。

詞是詞人流貶後所作的秋夜抒感懷人之詞。上下兩片都主要寫景,寓情於景,情景交融。全詞寫得纏綿悱惻,悽婉感人

上片寫秋夜蕭疏冷落景色,抒寫身世凋零、人老孤棲的淒涼情懷。“晚雨”三句的主體是“涼蟬”這個具體意象,刻畫了一幅秋天的雨後黃昏圖,十分淒涼。下雨的黃昏,枯木上那可憐的樹葉在風中飄零,連蟬也感覺到了寒冷,所以稱寒蟬。“短景”四句由景開始入手,然後抒情,表達了詞人悲涼的秋思。“想幽歡”三句是對往日與情侶相處的甜蜜情景的回憶,用往日的幸福來反襯今日的悲秋情緒,深化主題。

下片寫思鄉懷人,推想對方不眠含淚的情景,表現對伊人愛戀關切之深情。開始三句,即用螻蛄悲啼的景象,來營造淒涼的氣氛,烘托孤寂悽苦的心情。“一笛”二句,寫詞人又苦又恨,極度思念情人,以至輾轉難眠。於是他只有獨自對着空樓,在夜風中吹笛來排解心中的怨恨,情到深處不禁暗自垂淚。詞人沒有寫自己到底有多愁苦,卻用情人對自己的思念來表現自己深切的相思之情。“故園”二句寫自己不能返回故鄉,也不能與情人鴻雁傳書來安慰她的離愁而非常愧疚和惆悵,還寫出了自己黯然神傷的寂寥心情。結尾兩句轉而描寫遠方的故鄉,表達了自己對情人孤苦伶仃、無人作伴的深切關懷。

史達祖譯文及賞析2

原文:

緩轡西風,嘆三宿、遲遲行客。桑梓外,鋤耰漸入,柳坊花陌。雙闕遠騰龍鳳影,九門空鎖鴛鸞翼。更無人擫笛傍宮牆,苔花碧。

天相漢,民懷國。天厭虜,臣離德。趁建瓴一舉,並收鰲極。老子豈無經世術,詩人不預平戎策。辦一襟風月看昇平,吟春色。

滿江紅·九月二十一日出京懷古賞析

首先說一下,詞題中的.“懷古”。從全詞內容看,實在沒有多少“懷古”成份。寫孔、孟之事是在運用典故,擫笛宮牆是借喻,都是一點即可,沒有就古人之故事作深入闡述。而其餘部分則都是在寫自己,說當世,以“傷今”則更爲妥當。大概是因爲“傷今”不便明說,只好借“懷古”來打打掩護罷了。

起筆“緩轡西風,嘆三宿、遲遲行客”,就用了《孟子》兩處的典故。《孟子·公孫丑下》說孟子離開齊國,在齊國都城臨淄西南的晝縣留宿了三晚才離去(“三宿而後出晝”)。有人背後議論他爲什麼走得這樣不爽快,孟子知道了就說:我從千里外來見齊王,談不攏所以走,是不得已才走的。我在晝縣歇宿了三晚才離開,在我心裏還以爲太快了哩,我豈是捨得離開齊王啊!——這就是“三宿”兩字所概括的內容。又《萬章下》說:“孔子……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這兩句用典,很能表達詞人留戀舊京、故鄉,至此不得不去而又不忍離去的心情。再加以“緩轡”二字表行動帶難捨之意,“西風”二字表時令帶悲涼之情,充分襯托出詞人此際的心緒。不想行而終須行了。“桑梓外,鋤耰漸入,柳坊花陌”。昔日汴京繁華時,“都城左近,皆是園圃。……次第春容滿野,暖律暄晴,萬花爭出粉牆,細柳斜籠綺陌。香輪暖輾,芳草如茵;駿騎驕嘶,杏花如繡”(《東京夢華錄》卷六)。此時詞人行到故鄉郊外,只見舊日園林,盡成種莊稼之地(鋤耰是種田的農具),感慨之情,已含景中。詞寫到郊外農村景色,說明離京已有一段路了,然後接寫“雙闋遠騰龍鳳影,九門空鎖鴛鸞翼”,回過頭來再說城內。詞題爲“出京”,按行路順序是由城內出至郊外,這裏倒過來寫並非無故,蓋所寫城內景觀乃是在郊外回望所見,一個“遠”字足以說明,條理還是順的。“桑梓”三句除寓有黍離之悲,更重要的是爲回頭望闋作必要的過渡。“雙闕”句寫回望眼中所見宮殿影象。《東京夢華錄》卷一“大內”條說:“大內正門宣德樓列五門,門皆金釘朱漆,壁皆磚石間甃,鐫鏤龍鳳飛雲之狀,莫非雕甍畫棟,峻桷層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樓,朱欄彩檻,下列兩闕亭相對,悉用硃紅杈子。”詞人出郊回望所見的正是龍鳳雙闋之影。“雙闕”代指大內皇宮,其中曾經有過朝廷、君王,統包在“雙闕”之內,然而它“遠”矣!“遠”字體現了此時眼中空間的距離,更體現了心上時間的距離。故國淪亡,心情無法平靜。

“九門”句更作進一步的嗟嘆。“九門”泛指皇宮,“鴛鸞”本爲西漢後宮諸殿之一,見班固《西都賦》和張衡《西京賦》。這裏特拈出“鴛鸞”一處以概其餘,則爲了與上句的“龍鳳”構成對偶。由“鴛鸞”又生出一“翼”字,與上句的“影”字爲對。句言後宮“空鎖”,語極沉痛,其中包含着汴京被金攻破後“六宮有位號者皆北遷”(《宋史·后妃·哲宗孟皇后傳》)這一段痛史。“更無人擫笛傍宮牆,苔花碧”,用元稹《連昌宮詞》“李笛傍宮牆”句而反說之。天寶初年唐室盛時歌舞昇平,人民安居樂業,宮中新制樂曲,聲流於外,長安少年善笛者李笛聽到速記其譜,次夕即於酒樓吹奏。此詞反用其事,以“無人擫笛”映照宮苑空虛、繁華消歇景況;苔花自碧,亦寫荒涼。其陪同使節北行詞中也有“神州未復”、“獨憐遺老”的感情抒發。至此回經舊都,遠望宮闋,宜有許多感嘆之情;而圖謀克敵恢復中原的急切心事,亦於此時傾吐,於下片見之。

上片多寫景,情寓景中,氣氛壓抑悲愴。下片轉入議論,仍是承接上片牽國事的意脈,而用語則轉爲顯直,大聲疾呼:“天相漢,民懷國。天厭虜,臣離德。趁建瓴一舉,並收鰲極。”“漢”、“虜”字代指宋與金,“天”謂“天意”。古人相信有“天意”,將事勢的順逆變化都歸之於“天”。“天相”意爲上天幫助,語出於《左傳·昭公四年》“晉、楚唯天所相”。“天厭”出《左傳·隱公十一年》“天而既厭周德矣”,“厭”謂厭棄。事勢不利於金即有利於宋。《永樂大典》卷一二九六六引陳桱《通鑑續編》載:“金主自即位,即爲北鄙阻等部所擾,無歲不興師討伐,兵連禍結,士卒塗炭,府藏空匱,國勢日弱,羣盜蜂起,賦斂日繁,民不堪命。……韓侂冑遂有北伐之謀。”

就在李壁等出使的這一年春,鄧友龍充賀金正旦使歸告韓侂冑,謂在金時“有賂驛吏夜半求見者,具言虜爲韃(蒙古)之所困,饑饉連年,民不聊生,王師若來,勢如拉朽”,侂胄“北伐之議遂決”(見羅大經《鶴林玉露》卷四)。羅大經是肯定這些密告者的,說是“此必中原義士,不忘國家涵濡之澤,幸虜之亂,潛告我使”。這也是“民懷國”之一證。《通鑑續編》所謂的“羣盜蜂起”,即是說的金境內的農民起義軍,也是“民懷國(宋)”的又一證。以上這些情況,對金國內部必有影響,李壁、史達祖一行當有更新的情況瞭解。如此年六月,金制定“鎮防軍逃亡致邊事失錯陷敗戶口者罪”,七月,定“奸細罪賞法”(均見《金史·章宗紀》),反映了其內部的不穩。總的看民心向着宋,揹着金,大可乘機恢復,統一全國。話雖如此說,但一想到自己並非無才,只因未能考取進士不得以正途入仕,只屈身作吏,便覺英雄氣短,於是接着有“老子豈無經世術,詩人不預平戎策”的大聲慨嘆。最後“辦一襟風月看昇平,吟春色”,“辦”是準備之義,“昇平”即上文“建瓴一舉,並收鰲極”,國家恢復一統的太平盛世,也就是下句的“春色”。

這裏一個“看”字耐人尋味。“平戎策”既因自己無位無權而“不預”,“收鰲極”又望其成,則只有等着“看”而已,其中也頗含自嘲之意。“吟”字上應“詩人”。風月滿襟,暢談春色,把政治上的理想寫得詩意十足,也補救了下片純乎議論的偏向,以此結束,情韻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