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菩薩蠻原文及賞析15篇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1

菩薩蠻·問君何事輕離別原文:

【精華】菩薩蠻原文及賞析15篇

問君何事輕離別,一年能離團圓月。楊柳乍如絲,故園春盡時。

春歸歸不得,兩槳松花隔。舊事逐寒潮,啼鵑恨未消。

翻譯:

試問我爲何輕易地離別?一年能有幾次圓月。北國的楊柳剛剛如長絲,家園已是三春過盡時。

春天歸去我卻不能歸,行船松花江被江阻隔。往事悠悠像寒冷的江潮,裹啼的杜鵑怨恨未消。

菩薩蠻·問君何事輕離別賞析

賞析:

上闋由問句起:“問君何事輕離別”,這句是詞人故意模擬妻子口吻質問自己:你爲何輕視離別?表面上是妻子惱我,骨子裏是我諒妻子,筆致深情而委婉。接以“一年能幾團圓月”句,其悵嘆離多會少之情已見。詞人並不是“輕離別”,只是身爲康熙皇帝的一等侍衛,他隨扈出行,不得不離,不得不別。“楊柳乍如絲,故園春盡時”二句出之以景語,以美好的春色反襯有家難歸的悲悽。“乍如絲”生動形象的寫出了北地的季節在仲春,那麼此時“故園”也就春意闌珊了。

下闋明確點出“歸不得”的緣由,即扈駕從巡,身不由己。“春歸歸不得”一句上承“楊柳乍如絲,故園春盡時”,言春盡而不能歸的悵惘心情。“兩槳松花隔”,南朝民歌《莫愁樂》:“莫愁在何處?莫愁石城西。艇子打兩槳,催送莫愁來。”詞人反其意而用之,說是因爲被松花江阻隔,不能回去。表面是怨江,實際上是怨侍衛之差事阻其歸家與妻子相聚。結篇二句是此時心態的描寫,即追思往事,令人心寒,猶如眼前松花江水的`寒潮起伏,不能平靜。

全詞話語直致,但內容曲折,首句的擬言和結句的用典都爲本詞增加深沉宛轉之情,深婉感人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2

原文

寶函鈿雀金鸂鶒,沉香閣上吳山碧。楊柳又如絲,驛橋春雨時。

畫樓音信斷,芳草江南岸。鸞鏡與花枝,此情誰得知?

賞析

《花間集》收溫庭筠的《菩薩蠻》詞十四首,都是寫女子相思離別之情,這是其中的第十首。

這首詞起句寫人妝飾之美。“寶函鈿雀金鸂鶒”,可以想象一幅美人晨妝圖:一位女子春晨妝梳,打開妝盒,手拈金釵。映入眼簾的是一對鏤金的紫鴛鴦。次句寫人登臨所見春山之美。“沉香閣上吳山碧”,亦“泰日凝妝上翠樓”之起法。登上自家的香閣,伊憑欄遠望。江南的綠水青山,十分可愛。“楊柳”兩句承上,寫春水之美,彷彿畫境。曉來登高騁望,觸目春山春水,視線難收,於是再放眼一望——“楊柳又如絲”,一個“又”字,透露了女子內心的躍動,能傳驚歎之神,且見相別之久,相憶之深。這個“又”字,還使得下一句“驛橋春雨時”,這個本非眼前之景,也能勾粘得緊密無間。這兩句寫柳絲撥動女子心絃,使她想起那個春雨瀟瀟的日子,曾經和情人在驛外橋邊折柳送別,依依惜別的情景如在眼前,而此時離人不知在何處。這就利用時空的交替,創造出耐人尋味的意境,這是溫詞凝鍊、深密的典型筆法。

上片的結句回憶驛橋送別,下片接寫別後。“畫樓音信斷”,說明人去信斷。“芳草江南岸”,抒發了春歸人不歸的'隱痛。末兩句,自傷苦憶之情,無人得知。“鸞鏡與花枝”,以花枝喻人。美豔如花之人,而獨處悽寂,可見其幽怨之深。“此情誰得知”,千迴百轉,哀思洋溢。這個結句是全詞感情分量最重的一句,也是全詞的高潮。

這首詞由物到景,由景到情,自今憶昔,又由昔至今,看似散亂不連,實則脈絡暗通,婉轉綿密,情韻悠然,這些正是溫詞在藝術表現上的一個顯著特色。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3

菩薩蠻·溪山掩映斜陽裏

溪山掩映斜陽裏,樓臺影動鴛鴦起。隔岸兩三家,出牆紅杏花。

綠楊堤下路,早晚溪邊去。三見柳綿飛,離人猶未歸。

古詩簡介

《菩薩蠻·溪山掩映斜陽裏》是北宋詞人魏玩所寫的一首詞。此詞上片着重寫景,亦以起興,水上鴛鴦,牆頭紅杏,俱足以觸起其對丈夫曾布的思念;下片着重寫情,直抒離愁。寓時序變遷於景物硬化之中,暗示離思與日俱增。全詞語淡而情深,意婉而不俗,不似花歸派詞人寫離情必用豔語。

翻譯/譯文

溪水和山峯都籠罩在夕陽餘暉之中。微風吹拂下,溪水蕩起層層綠波,倒映在水中的樓臺也彷彿在晃動,驚起了水面上的鴛鴦。溪水的兩岸,只住着兩三戶人家,一枝嬌豔的杏花從院牆上探出頭來。

在楊柳掩映的溪邊小路上,有人天天在那裏徘徊觀望。年年看柳絮飄飛,已經看了三次,離人爲什麼還不還鄉?

註釋

⑴菩薩蠻:詞牌名,原唐教坊曲名,又名“子夜歌”等,雙調四十四字,上下片各四句,兩仄韻,兩平韻,用韻兩句一換,凡四易韻,平仄遞轉。

⑵樓臺影動:表明溪水在微風的吹拂下,蕩起綠波,而樓臺的影子也如同晃動一般。

⑶鴛鴦:一種情鳥,雌雄相依,形影不離,如同良侶。

⑷出牆紅杏花:出自宋·葉紹翁《遊園不值》詩:“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支紅杏出牆來”。

⑸柳綿:成熟了的柳葉種子,因其上有白色茸毛、隨風飄舞如棉似絮而得名,又叫柳絮。在古代水邊楊柳往往是送別的場所。

⑹離人:離別的人;離開家園、親人的人。

創作背景

該詞具體創作年份未知。相傳曾布出仕在外,連赴秦州、陳州、蔡州、慶州等地,三年未歸,魏夫人有感而寫下這首詞。

賞析/鑑賞

此詞寫景以抒情,情因景生,描繪了思婦盼望遠行丈夫歸來的情思。全詞緊緊圍繞一個“溪”字構圖設色,表情達意,寫得清新自然,不落俗套,饒有情韻,耐人尋味。

首句“溪山掩映斜陽裏”寫斜陽映照下的溪山,側重點於“溪”字。次句“樓臺影動鴛鴦起”,補足上文,進一步寫溪中景色。夕陽斜照之下,溪中不僅有青山的倒影,而且還有樓臺的倒影,還有對對鴛鴦溪中嬉水。上句專寫靜景,下句則動中有靜。“樓臺影動”,表明溪水微風吹拂之下,蕩起層層綠波,樓臺的影子也彷彿晃動一般。再添上“鴛鴦起”一筆,整個畫面就充滿了盎然生趣。

三、四兩句寫兩岸景色,這條溪水的兩岸,只住着兩三戶人家,人煙並不稠密,環境自然是幽靜的。至此,上面所說的樓臺原是這幾戶臨水人家的住宅,全詞意脈連貫,針線綿密。這句爲實寫,下一句便是虛寫,如此虛實相生。深院高牆,關不住滿園春色,一枝紅杏花,帶着嬌豔的姿態,硬是從高高的圍牆上探出頭來。此句的妙處於一個“出”字,詞以“出”字形容紅杏花,寫出了春天的`勃勃生機,意味雋永。

詞的下片,轉入抒情,但仍未脫“溪”字。溪水旁邊,有一道長堤,堤上長着一行楊柳,暮春時節,嫩綠的柳絲籠罩着長堤,輕拂着溪水,而魏夫人作爲臨水人家的婦女,是經常從這裏走過的。“早晚”一詞,並非指時間的早和晚。張相《詩詞曲語辭匯釋》卷六雲:“早晚,猶雲隨時也;日日也。”其義猶如舒亶《鵲橋仙》詞“兩堤芳草一江雲,早晚是西樓望處”。

古代,水邊柳外,往往是送別的場所。據《宋史·曾布傳》,曾佈於神宗元豐中,連知秦州、陳州、蔡州和慶州。陸游《老學庵筆記》卷七也說:“曾子宣丞相,元豐間帥慶州,未至,召還,主陝府,復還慶州,往來潼關。夫人魏氏作詩戲丞相雲:‘使君自爲君恩厚,不是區區愛華山。’”這期間,曾佈告別家人,遊宦外,可能連續三年。此處,當指魏夫人填詞述懷。結尾二句說明她溪邊已徜徉了三年,年年都見過一次柳絮紛飛。從柳絮紛飛想到當年折柳贈別,這是很自然的。“三見柳綿飛”是實語,而着一“猶”字,便化實爲虛了,這樣,哀怨之情,離別之恨,便隱然流於言外。

此詞聲律上極具特色,八句中兩句一葉韻,如“裏”與“起”、“家”、與“花”、“路”與去、“飛”與“歸”,均押韻工整;且兩句與兩句之間又平仄交錯,如上片四句“裏”與“起”是仄聲韻,“家”與“花”是平聲韻;下片“路”與“去”是仄聲韻,“飛”與“歸”是平聲韻,讀來十分諧婉,再加上語言曉暢,詞句清麗,較好地抒寫了貴族婦女溫柔敦厚而又婉曲纏綿的感情。

全詞所寫之景緊緊圍繞溪水,勾勒出一派溪山園景,清新自然。對行人的思戀,耐人尋味又不落俗套,顯示出鮮明的個性。

名家點評

清·張宗橚《詞林紀事》:“深得《國風·卷耳》之遺。”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4

原文

西風吹散雲頭雨,斜陽卻照天邊樹。樹色蕩湖波,波光豔綺羅。

徵鴻何處起,點點殘霞裏。月上海門山,山河莽蒼間。

翻譯

秋風吹來,雨過天晴,斜陽遠照,可以看到遠處天邊的樹林。青青的湖波盪漾着樹影,粼粼波光閃亮,比那些華貴的衣服還要豔麗。

漸漸消退的殘霞裏,有幾隻大雁飛來。月亮從海口那邊的山上升起,整個山河都沉浸在沒有邊際的蒼茫之間。

註釋

波:一作“青”。

綺羅:華貴的.絲織品或絲綢衣服。

徵鴻:大雁於秋天南來。

海門:指江水入海之口。

賞析

詞牌“菩薩蠻”下標明詞名爲“越城晚眺”,按習慣思維,此詞該是劉基在紹興所作。湘湖有古蹟越王城,又叫越王臺,詩詞中爲順口押韻等原因,偶亦有稱越城、越臺的,李白在《送友人尋越中山水》詩中的“西陵繞越臺”即指此;而作爲越國古城,紹興同樣有相同名稱的勝蹟。但《誠意伯文集》中收入的這首詞,確實爲劉基在遊蕭山湘湖越王城時所填。

秋風吹來,雨過天晴,大地明淨,斜陽照遠,可以看到遠處天邊的樹林。青青的湖波盪漾着樹影,粼粼波光閃亮,比有花紋的綺羅還要豔麗。漸漸消退的殘霞裏,有幾點大雁飛來。月亮從海口那邊的山上升起,整個山河都沉沒在沒有邊際的蒼茫之間。這首小詞寫雨後黃昏到日出的景色變化,生動傳神。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5

羅裾薄薄秋波染,眉間畫時山兩點。相見綺筵時,深情暗共知。

翠翹雲鬢動,斂態彈金鳳。宴罷入蘭房,邀人解佩璫。

註釋

⑴秋波染——如碧波之色染成,即深藍色。

⑵山兩點——指眉畫得如遠山兩點,眉色美麗。

⑶綺筵——華麗的筵席上。

⑷彈金鳳——彈奏飾有金鳳圖形的琴。

⑸蘭房——芳香華麗之房。

⑹佩璫——指代妝束。

賞析/鑑賞

這首詞寫一女子宴罷縱情。

上片寫宴上傳情。“羅裾”二句,用她在筵宴上的裝束,顯示其美麗:薄裙深藍,如秋水染成,眉色娟秀.如黛山兩點。她不僅是個美女,而且是個情女,“相見”二句就是寫她與情人在筵宴上眉目傳情。

下片寫宴後縱情。“翠翹”二句,緊接上片的美女、情女,寫其還是個才女。在她“斂態”撫琴的媚姿中,似乎可以體察出她卓越的`琴藝,聽到她委婉動聽的琴聲,表達了她心中的厚意深情。最後兩句寫其邀人縱情。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6

菩薩蠻·端午日詠盆中菊

朝代:清代

作者:顧太清

原文:

薰風殿閣櫻桃節,碧紗窗下沈檀爇。小扇引微涼,悠悠夏日長。

野人知趣甚,不向炎涼問。老圃好栽培,菊花五月開。

註釋:

[1]薰風:和暖的風。指初夏時的東南風。

[2]沈(shěn)檀:用沉香木和檀木做的兩種著名的薰香料。爇(ruò):燒。

[3]老圃:有經驗的菜農。

賞析:

詞作於丁酉,道光十七年(1837年)五月五日端午,太清三十九歲。

這是一首詠花詞。菊在秋季開放,但這裏所詠的盆中菊在端午開放,詞人在初夏欣賞到了秋季的'花卉,自然格外欣喜。上片首先渲染盆中所菊所開放的夏日氣候,“薰風殿閣櫻桃節”,說溫暖的南風吹滿殿閣,櫻桃也成熟了。“碧紗窗下沈檀爇”,屋內燃着驅暑的薰香。再以“小扇引微涼,悠悠夏日長”,凸寫菊花開放時節。下片以“野人知趣甚,不向炎涼問”,寫出因花開而洋溢欣喜之情。她在欣喜之餘,唯有讚歎栽培它的花匠:“老圃好栽培,菊花五月開”。全詞最後才說出這一“菊”字,而驚歎、欣喜之情靈動地展現在其中。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7

原文

李煜〔五代〕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爲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譯文

在鮮花盛開,淡月朦朧,輕霧迷濛的良宵,步好可以與你相見。手提着繡鞋,光着襪子一步步邁上香階。在堂屋的南畔我終於見到了你呀!依偎在你的懷裏,身體仍止不住的發顫。你可知道我出來見你一次是多麼的不”易,你要好好憐惜。

註釋

暗:一作“黯”。

籠輕霧:籠罩着薄薄的晨霧。籠,一作“飛”;一作“水”。

今朝:今夜,一作“今宵”。

郎邊:一作“儂邊”。

剗(chǎn):《全唐詩》及《南唐書》中均作“衩”。剗,只,僅,猶言“光着”。剗襪,只穿着襪子着地。唐《醉公子》詞中有:“剗襪下香階,冤家今夜醉。”

步:這裏作動詞用,意爲走過。

香階:臺階的美稱,即飄散香氣的臺階。

手提:一作“手攜”。

金縷鞋:指鞋面用金線繡成的鞋。縷,線。

畫堂:古代宮中繪飾“麗的殿堂,這裏也泛指“麗的堂屋。

南畔:南邊。

一向:一作“一晌。”一向,同一晌,即一時,剎時間。

偎:緊緊地貼着,緊挨着。一作“畏”。

顫:由於心情激動而身體發抖。

奴:一作“好”。奴,古代婦女自稱的謙詞,也作奴家。

出來:一作“去來”。

教君:讓君,讓你。一作“教郎”;一作“從君”。

恣(zì)意:任意,放縱。恣,放縱,無拘束。

憐:愛憐,疼愛。

賞析

這是一首忌寫男女歡愛的詞,寫的是一個繁會盛開、月光淡淡的.夜晚,一個少女與情人幽會的情形。

上句以夜景鋪墊,黯淡的月,迷離的霧,給半夜悄然赴約,生怕被人發覺的女主人公一點方便,暗影中的明豔會朵象徵着一情的少女的嬌媚和青春。女人呼男子爲“郎”,說明她的心已然相許了。如今主動前去踐約,恐怕曾經多次猶豫纔有今天的決心的。下面原該接續下片的幽會場面,詞人卻做了一個顛倒的結構:他把女人行動的一來一去、幽會的一首一尾,這兩個畫面捏在一起,作爲上片,因爲它們忌摹的都是女人的單獨行動。第一個是淡月輕霧中女子潛來的畫面。第二個則是幽會事畢,女於倉皇離去的畫面。“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女人何等下張,因來不及穿鞋,光着襪底便跑了。一雙手還提着鞋子。這個畫面雖涉狠裹,但生動傳神,饒有情致。少女初次一情,上片是這等行爲,下片是那樣心態。一方面因做錯了事而害怕,害羞;一方面因一情成功,激動而有幸福感。

下片寫幽會的中心,更加精彩:“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女人走到踐約之處——畫堂西畔,一眼瞥見等待她的情郎,便撲過去,緊相偎倚,身子微顫着,好一會兒享受着難得的歡樂。詞人用了一個“一向”,一個“顫”,忌摹女子的情態,可謂大膽的暴露,狎暱的極度。

末二句忌摹女子的言語,更是寫實之筆:“奴爲出來難,教郎恣意憐。”越禮一情,幽會不易,感郎摯愛,今來就郎。“任你恣意愛憐吧,我只珍惜這幸福的一刻!”女子如此毫無忌諱地吐露愛情,真令男子銷魂無限。只有後主之情和他的筆,纔會把本人的風流韻事傳寫得如此淋漓盡致。

從這首詞看,李煜是如何擅長寫人物。他以白忌手法,認真細緻地忌摹人物的行動、情態和語言,毫無雕飾和做作。只憑畫面和形象,便做成了藝術品。不過如此狎暱的猥褒的內容,不足爲法。和古代《詩經》、《漢樂府》五代詩詞向等忌摹婦女的熱烈坦率的愛情、反叛堅定的性格的那些名著,是不可相提並論的。

李煜的這首詞,極俚,極真,也極動人,用淺顯的語言呈現出深遠的意境,雖無意於感人,而能動人情思,達到了王國維所說“專作情語而絕妙”的境地。

作者介紹

李煜(937年8月15日―978年8月13日),南唐元宗(即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初名從嘉,字重光,號鍾隱、蓮峯居士,漢族,生於金陵(今江蘇南京),祖籍彭城(今江蘇徐州銅山區),南唐最後一位國君。李煜精書法、工繪畫、通音律,詩文均有一定造詣,尤以詞的成就最高。李煜的詞,繼承了晚唐以來溫庭筠、韋莊等花間派詞人的傳統,又受李璟、馮延巳等的影響,語言明快、形象生動、用情真摯,風格鮮明,其亡國後詞作更是題材廣闊,含意深沉,在晚唐五代詞中別樹一幟,對後世詞壇影響深遠。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8

菩薩蠻·迴文

蘇軾〔宋代〕

 原文

嶠南江淺紅梅小,小梅紅淺江南嶠。窺我向疏籬,籬疏向我窺。

老人行即到,到即行人老。離別惜殘枝,枝殘惜別離。

翻譯

山南的江水淺處名梅開出靠花,淺名色靠朵梅花,開放在江南山嶺上。名梅探看我倚靠着稀疏的籬笆,名梅從籬笆的縫裏朝我望着。南極老人星行將到來,老人星到時,就是進入暮年時。離別時我們叮囑要珍惜餘年,名梅枯謝了,我們會依戀別離時的情誼。

 註釋

菩薩蠻:詞牌名,原爲唐教坊曲名。又名“菩薩篁”、“重疊金”、“花間意”、“梅花句”等。上下片各四句,均爲兩仄韻,兩平韻。迴文:詩詞的一種形式,因迴環往復均能成誦而得名,相傳起於前秦竇滔妻蘇蕙的《璇璣圖》。江南:代指黃州。疏籬:稀疏的籬笆。籬疏:籬笆之間的縫隙。老人:老人星,又叫壽星,暗指時光流逝很快。行人,代指趙晦之。老:暮年。殘枝:殘敗的梅花樹枝,這裏代指餘年。惜:依戀。

賞析

上片,以擬人的手法,寫梅與人傳情,讚美了梅一樣高潔的人格。“嶠南江淺紅梅小,小梅紅淺江南嶠。”開頭兩句用迴環句式特寫了細弱的“小梅”開在很不顯眼的“江南”黃州這塊土地上,蘇軾藉以自喻貶謫的孤芳生活。“窺我向疏籬,籬疏向我窺”,突出了細弱的梅花與貶謫的蘇軾同是苦命根,如坐籬牢,只能通過籬縫傳話慰藉,藉以顯露出梅的孤傲品格,人的獨立性格。上片,既描寫了景物梅的形象,又體現出景物梅的'形象中的蘇軾的情感體驗,引起讀者的共鳴。

下片,從時空變化的角度,蘇軾叮囑趙晦之要把握住有限的時光,珍重自己,愛惜餘年。“老人行即到,到即行人老。”反覆進言,以“老人”點明雙方生存的時間,以“行人”點明雙方生存的空間。時空交錯,造成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蒼涼感。“離別惜殘枝,枝殘惜別離”,蘇軾仍以梅的品格自喻,點明瞭該詞“紅梅贈別”的主旨:雖是暮春的殘枝梅,仍傲立於自然間,但應珍惜。說不定來年一到,“春風吹又生”,新枝發新芽了,暗示着蘇軾傲然不屈,期望重返朝廷的美願。

與其他詠梅詞一樣,該詞仍然是以梅格喻人品的。殘梅的枯涼景象與詞中“行人”的孤獨身影融合無間。這是以景物渲染出“惜別離”的環境與氣氛,寄寓着嶺南的殘梅和黃州的殘梅,終有一天,會煥發出新枝而青春永駐的情意來。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9

紅樓別夜堪惆悵,

香燈半卷流蘇帳。

殘月出門時,

美人和淚辭。

琵琶金翠羽,

弦上黃鶯語。

勸我早歸家,

綠窗人似花。

【作者】:

韋莊(836—910)字端己,長安杜陵(今西安)人乾進士,此前曾漫遊各地。曾任校書郎、左補闕等職。後入蜀,爲王建掌書記。王氏建立前蜀,他做過宰相。終於蜀。他的詩詞都很著名,詩極富畫意,詞尤工。與溫庭筠同爲“花間”重要詞人,有《浣花集》。

韋莊傳

(錄自《十國春秋》)

韋莊字端己,杜陵人。唐臣見素之後也。曾祖少微,宣宗中書舍人。莊疏曠不拘小節,幼能詩,以豔語見長。應舉時,遇黃巢犯闕,著《秦婦吟》雲:‘內庫燒爲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人稱爲‘秦婦吟秀才’乾寧元年,登進士第。爲判官,晉軼秩左補闕。高祖爲西川節度副使,昭宗命莊與李洵宣諭兩川,遂留蜀。同馮涓並掌書記,文不加點,而語多稱情。時有縣令擾民者,莊爲高祖草牒曰:‘正當凋□(鸌,內加祭)之秋,好安凋□(鸌,內加祭);勿使瘡痍之後,復作瘡痍’一時以爲口實。尋擢起居舍人。天覆間,高祖遣莊入貢,亦修好於樑王全忠。談言微中,頗得全忠心。隨使押牙王殷報聘。昭宗既遇弒,全忠遣告哀使司馬卿宣諭蜀土,興元節度使王宗綰馳驛上白。高祖頗內懷興復;莊以兵者大事,不可倉卒而行,乃爲高祖答宗綰書曰:‘吾蒙祖上恩有年矣,衣襟之上,宸翰如新;墨詔之中,淚痕猶在;犬馬尚能報主,而況人之臣子乎!自去年三月東還,連貢二十表,而絕無一使之報,天地阻隔,叫呼何及?聞上至轂水,臣僚及官僚千餘人,皆爲汴州所害。至洛,果遭弒逆。自聞此詔,五內糜潰,方枕戈待旦,思爲祖上報仇,今使來,不知以何宣告。’且令宗綰以此意諭之。卿乃惶懼而返。明年高祖立行臺於蜀,承製封拜,以莊爲宣撫副使。未幾,樑篡唐改元,莊與諸將佐詣高祖勸進曰:‘大王雖忠於唐,唐已亡矣,此所謂天與不取也。’於是帥吏民哭三日擁高祖即皇帝位。進左散騎侍,判中書門下事。凡開國制度,號令,刑政,禮樂,皆由莊所定。頃之,樑復通好高祖,推高祖爲兄,莊得書笑曰:‘此神堯驕李密之意也。’其機敏多此類。累官至門下侍郎,吏部尚書,同平章事。武成三年,卒於花林坊,葬白沙之陽。是歲,莊日誦杜甫‘白沙翠竹江村暮,相送柴門月色新’之詩,吟諷不輟,人以爲詩讖也。諡爲文靖。有集二十卷,《箋表》一卷,《蜀程記》一卷,又有《浣花集》五卷,乃莊弟藹所編,以所居即杜氏草堂舊址,故名。莊有美姬善文翰,高祖託以教宮人爲詞,強奪去,莊作‘謁金門’辭憶之。姬聞之不食而死。莊又常取唐人麗句,勒成《又玄集》。其自序雲:‘謝玄暉文集盈編,止誦澄江之句;曹子建詩名冠古,惟吟清夜之篇。是知美稼千箱,兩歧奚少;繁玄九變,大獲殊稀。入花林而珠樹非多,閱衆籟而紫簫惟一。所以擷芳林下,拾翠巖邊,沙之汰之,始辨闢寒之寶;載雕載琢,方成瑚璉之珍。故知頷下采珠,難求十槲;管中窺豹,但取一斑。思食馬留肝,徒雲染指;豈烹魚去乙,或至傷鱗。自漸乎鼴鼠易盈,非嗜其熊蹯獨美。然則,律者既採,繁者是除。何知黑白之鵝,強識淄□(蠅,去蟲加爿)之水。左太沖十年三賦,未必無瑕;劉穆之一日百函,焉能盡麗?班,張,屈,宋,亦有蕪辭;沈,謝,應,劉,猶多累句。雖遺研可惜,而備載斯難。亦由折斧伐山,止求佳木;挈瓶赴海,但汲井泉。等同於風月煙花,各是其□(木慮,去心加且),梨,柚,橘。魚兔雖存,筌蹄是棄。金盤飲露,惟挹沆瀣之精;花界食珍,僅存醍醐之味。’莊文詞甚多,不具錄。

【賞析】:

此首追憶當年離別之詞。起言別夜之情景,次言天明之分別。換頭承上,寫美人琵琶之妙。末兩句,記美人別時言語。前事歷歷,思之慘痛,而欲歸之心,亦愈迫切。韋詞清秀絕倫,與溫詞之濃豔者不同,然各極其妙。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10

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

溫庭筠〔唐代〕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譯文

畫屏上重疊的小山風景,閃露出時明時暗的晨光;彷彿雪地上飄過一縷青雲,烏黑的鬢髮掠過她的臉龐。懶懶地無心去描彎彎的眉,遲了好久才起身梳理晨妝。照插花時前鏡對着後鏡,鏡裏鏡外都是花的倩影。身穿嶄新的綾羅短衣,貼繡的鷓鴣似欲飛動;那金線繡成的鷓鴣成雙,又撩起她相思的柔情。

註釋

菩薩蠻:本唐教坊曲名,後用爲詞牌名,也用作曲牌名。亦作“菩薩鬘”,又名“子夜歌”“重疊金”等。雙調,四十四字,屬小令,以五七言組成。上下片均兩仄韻轉兩平韻。小山:指屏風上的圖案,由於屏風是摺疊的,所以說小山重疊。一說小山是眉妝的名目,指小山眉,彎彎的眉毛。晚唐五代,此樣盛行,見於《海錄碎事》,爲“十眉”之一式。金明滅:形容陽光照在屏風上金光閃閃的樣子。一說描寫女子頭上插戴的飾金小梳子重疊閃爍的情形,或指女子額上塗成梅花圖案的額黃有所脫落而或明或暗。金,指唐時婦女眉際妝飾之“額黃”。明滅,隱現明滅的樣子。鬢雲:像雲朵似的鬢髮,形容髮髻蓬鬆如雲。欲度:將掩未掩的樣子。度,覆蓋,過掩,形容鬢角延伸向臉頰,逐漸輕淡,像雲影輕度。香腮雪:香雪腮,雪白的面頰。蛾眉:女子的眉毛細長彎曲像蠶蛾的觸鬚,故稱蛾眉。一說指元和以後叫濃闊的時新眉式“蛾翅眉”。弄妝:梳妝打扮,修飾儀容。貼繡:蘇繡中的一種工藝。羅襦(rú):絲綢短襖。襦,短上衣。金鷓(zhè)鴣(gū):貼繡上去的鷓鴣圖,說的是當時的衣飾,就是用金線繡好花樣,再繡貼在衣服上,謂之“貼金”。

賞析

這首《菩薩蠻》詞以精緻的構思,精美的語言,寫閨中思婦獨處的情懷,刻畫出一位典型環境中的典型女性形象。

詞作首句“小山重疊金明滅”頗晦澀難解,有認爲是寫室內屏風的,有認爲是寫女子眉妝的,還有解爲是寫女子髮髻的,歧義紛紛。因此學者往往給予特別關注,解讀評鑑,發掘之深,體會之細,分析之精,可謂字無剩義,甚至遠遠超出作者寫作歌詞時主觀上所欲表現的內容意蘊。次句寫閨中思婦初醒而尚未起牀,散亂如雲的`鬢髮,在如雪的面龐上飄動。三、四句寫主人公起牀後的行動:懶懶地打扮,慢慢地梳洗。其中的“懶”字和“遲”字,生動地體現了女主人公的惆悵倦怠之情態。

過片兩句承接上片寫妝扮的具體情形:簪花時,置放前後雙鏡,非常細緻、講究,花容和人面交相輝映,更覺人面如花,嬌俏豔麗。此處寫女主人公的“細緻”“認真”,與前面的“懶”“遲”,真實地反映了她內心的矛盾:因情人不在,無人欣賞,而懶起遲妝,但少婦的愛美天性又使她本能地進行細緻妝扮。最後兩句寫她更換衣服時,忽然看見上面繡有的雙雙鷓鴣,不禁更添了一段新愁。

全篇內容是寫一個女子早晨自嬌臥未醒,宿妝已殘而懶起梳妝,而妝畢簪花照鏡,而穿上新羅襦之過程。結構亦循此次序作直線型之描敘,極清晰明瞭。此詞寫閨怨之情,卻不着一字點破,而是通過主人公起牀前後一系列的動作、服飾,讓讀者由此去窺視其內心的隱祕。尤其是詞的末二句“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不僅充分體現了溫庭筠詞密麗濃豔的風格,而且以詠物襯人情,更見蘊藉。

在格律上,詞作採用了仄韻和平韻交錯變換的調式來表現曲折細膩的思想感情,而“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二句,不僅平仄合於律句,而且巧妙地安排了五個響亮的去聲字:“照”“後”“鏡”“面”“映”,置於換頭之處,吟唱時,就更加顯得跌宕飛動,抑揚頓挫。

溫庭筠

溫庭筠(約812—?)唐代詩人、詞人。本名岐,字飛卿,太原祁(今山西祁縣東南)人。富有天才,文思敏捷,每入試,押官韻,八叉手而成八韻,所以也有“溫八叉”之稱。然恃纔不羈,又好譏刺權貴,多犯忌諱,取憎於時,故屢舉進士不第,長被貶抑,終生不得志。官終國子助教。精通音律。工詩,與李商隱齊名,時稱“溫李”。其詩辭藻華麗,穠豔精緻,內容多寫閨情。其詞藝術成就在晚唐諸詞人之上,爲“花間派”首要詞人,對詞的發展影響較大。在詞史上,與韋莊齊名,並稱“溫韋”。存詞七十餘首。後人輯有《溫飛卿集》及《金奩集》。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11

原文:

菩薩蠻

舞裙香暖金泥鳳,畫樑語燕驚殘夢。

門外柳花飛,玉郎猶未歸。

愁勻紅粉淚,眉剪春山翠。

何處是遼陽,錦屏春晝長。

柳花飛處鶯聲急,晴街春色香車立。

金鳳小簾開,臉波和恨來。

今宵求夢想,難到青樓上。

贏得一場愁,鴛衾誰並頭。

玉釵風動春幡急,交枝紅杏籠煙泣。

樓上望卿卿,窗寒新雨晴。

薰爐蒙翠被,繡帳鴛鴦睡。

何處有相知,羨他初畫眉。

畫屏重疊巫陽翠,楚神尚有行雲意。

朝暮幾般心,向他情謾深。

風流今古隔,虛作瞿塘客。

山月照山花,夢迴燈影斜。

風簾燕舞鶯啼柳,妝臺約鬢低纖手。

釵重髻盤珊,一枝紅牡丹。

門前行樂客,白馬嘶春色。

故故墜金鞭,回頭應眼穿。

綠雲鬢上飛金雀,愁眉斂翠春煙薄。

香閣掩芙蓉,畫屏山幾重。

窗寒天欲曙,猶結同心苣。

啼粉涴羅衣,問郎何日歸。

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

簾外轆轤聲,斂眉含笑驚。

柳陰煙漠漠,低鬢蟬釵落。

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

譯文:

華貴的香爐旁,清涼的竹蓆上,鴛鴦錦被下蓋着一對情侶,像並枝的連理同眠共枕,脂粉和着香汗在枕上流淌。窗外響起轆轤的聲音,驚醒了溫柔鄉里的春夢一場,微整的眉間有幾分驚怨,含笑的相視裏羞見晨光。

濃濃的柳蔭裏,淡淡的晨霧迷迷茫茫,殘亂的縷縷鬢髮,好似青雲飛掠過臉龐。蟬釵已簪不住飛亂的流雲,三三兩兩地散落在枕上。她定是拼了一生的激情,才搏得郎君一宵歡暢。

註釋:

⑴菩薩蠻:原爲唐教坊曲名,《宋史·樂志》、《尊前集》、《金奩集》併入“中呂宮”,《張子野詞》作“中呂調”。其調原出外來舞曲,輸入在唐宣宗大中元年(847)以後。但開元時人崔令欽所著《教坊記》中已有此曲名,爲詞調中之最古者,屬小令,共四十四字,以五七言組成;通篇兩句一韻,凡四易韻,前後片各兩仄韻,兩平韻,平仄遞轉。

⑵玉爐:香爐的美稱,一作“玉樓”。冰簟:竹涼蓆。鴛鴦錦:織有鴛鴦圖案的錦被。

⑶山枕:指兩端突起似山的凹形枕頭。

⑷轆轤:井上汲水所用滑車的聲音。

⑸漠漠:瀰漫的樣子。

⑹蟬釵:蟬形的金釵。

⑺一生拚:捨棄一生。拚,捨棄,不顧惜,一作“拌”。

賞析:

此詞寫豔情。它以穠麗的語言描繪豔情,沒有絲毫的隱晦,冶雅俗於一爐可謂極小詞之能事。這一點,也可算是牛嶠自己的風格。

詞中以男女幽會爲主要內容,側重寫幽歡過程中的情景和女主人公的心理狀態,詞風大膽潑辣,淋漓盡致。首句寫室內陳設的華麗:玉爐,狀香爐之華貴;冰簟,狀竹蓆之晶瑩涼爽;鴛鴦錦,狀錦被之華美。此詞通過首句景物的描寫,爲一對情人的幽會安排了特定的環境,而且第二句緊接着寫幽會,詞意徑露,不避淺宿,在《花間集》中也是罕見的。然而寫歡情也只是到此爲止,詞人在筆下還是注意分寸的。一下二句。他便宕開一筆寫外在因素的侵擾和女主人公細微的心理變化。當他們歡情正恰時,簾外傳來一陣轆轤聲,劃破了長夜的寧靜,報道了拂曉的來臨。這好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池塘裏,立即引起強烈的反應。“斂眉含笑驚”,就是轆轤聲在女主人在感情上激起的波紋。“斂眉含笑”,正爾歡濃,早汲水聲傳,頓驚曉色,所謂“歡娛嫌夜短”也。簡單五個字,概括了女主人公剎那間複雜的`感情變化,用筆何其精煉而準確。

換頭一句,從室內寫到室外,化濃豔爲疏淡。細玩此篇詞意,“柳陰輕漠漠”一句並非寫一對戀人在柳蔭下相會。蓋由夜至曉,初日斜照,窗外的楊柳已投下一片陰影。柳陰非但表現了時間的轉移,且與起句的“冰簟”相呼應,說明季節已屆夏天。何以得知並非寫柳蔭相會,下面一句可以爲證。“低鬢蟬釵落”,語本李商隱《偶題二首》之一:“水文簟上琥珀枕,傍有墮釵雙翠翹。”可見仍寫枕邊情事。

由於下闋仍寫室內,故結尾二句便有了着落。一般小詞均以景語作結,給讀者留下想象餘地,此詞卻以情語取勝。其實如果從嚴要求的話,這兩句不免過於狎暱,作豔語者無以復加,卻能備受前人稱道,主要是因爲它大膽地描寫了女子感情生活的熱烈追求,直抒胸臆,毫無掩飾,也毫無假借,更沒有其他小詞中那種欲吐還吝、扭捏作態樣子。用今天的話來講,它還打破了幾千年來溫柔敦厚的詩教,表現了女主人公愛好個性自由、反抗封建禮教的精神。一句話,它塑造一個生活中真實、人性未被扭曲的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性格特點的人。就詞風而言,則於婉約中具豪放之筆,在唐五代詞中極爲少見。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12

原文:

闌風伏雨催寒食,櫻桃一夜花狼藉。剛與病相宜,鎖窗薰繡衣。

畫眉煩女伴,央及流鶯喚。半晌試開奩,嬌多直自嫌。

譯文

風吹不停,濃雲陰沉,雨時斷時續,寒食節馬上要來臨了。昨用風將櫻桃吹得凌亂不堪。雨天陰冷潮溼,我也小病剛好,是該用爐子烘烤衣物了。

我想去喚女伴麻煩她來替我畫眉,但又懶得動身,多麼希望黃鶯給捎個信兒。遲疑半晌纔打當梳妝盒,鏡中的容貌雖然嬌豔,但還是嫌自己不夠美麗。

註釋

1、菩薩蠻:雙調四十四字,前後闕兩仄韻轉兩平韻。本篇守譜用四部韻,兩仄兩平相間,句句皆葉,兩句一換。

2、闌風伏雨:指風雨不止。

3、寒食:寒食節。舊俗在清明節前一日或二日,當此節日,禁火三天,食冷食。

4、狠藉:指櫻桃花敗落。

5、鎖窗:雕刻有花紋圖案的窗子。

6、薰繡衣:用香料薰華麗的衣物,

7、央及:請求、懇求。

8、流鶯:啼鶯,以其啼鳴婉轉,故云。

9、半響:許久、好久。

10、奩(lián):女子梳妝用的鏡匣,泛指精巧的小匣子。

11、自嫌:自己對自己不滿。

賞析:

這詞裏描繪了寒食節時候,一女子剛剛病起,乍喜乍悲的情態。起二句先繪寒食節候之景,風雨不止,一夜之間櫻花零落。這是全篇抒情的`環境、背景,以下便是描繪她在這景象下的一系列的行動。一是按節令而薰繡衣,一是打扮自己。但“半晌”和“自嫌”卻透露了自傷的心情。這是摹其細節去刻畫她的心理。小詞可謂寄深於淺,寄厚於輕。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13

原文:

菩薩蠻·大柏地

近現代:毛澤東

赤橙黃綠青藍紫,誰持彩練當空舞?雨後復斜陽,關山陣陣蒼。

當年鏖戰急,彈洞前村壁。裝點此關山,今朝更好看。

譯文:

赤橙黃綠青藍紫,誰持彩練當空舞?雨後復斜陽,關山陣陣蒼。

天上掛着七色的彩虹,而又是誰手持着彩虹在空中翩翩起舞?黃昏雨之後又見夕陽,蒼翠的羣山仿如層層軍陣。

當年鏖戰急,彈洞前村壁。裝點此關山,今朝更好看。

當年這裏曾經進行了一次激烈的苦戰,子彈穿透了前面村子的牆壁。那前村牆壁上留下的累累彈痕,把這裏裝扮得更加美麗。

註釋:

赤橙黃綠青藍紫,誰持彩練當空舞?雨後復斜陽,關山陣陣蒼。

菩薩蠻:詞牌名,本唐教坊曲,後用爲詞牌,也用作曲牌。大柏地:鄉名,位於江西省瑞金市北部,距市區30公里,素有“瑞金北大門”之稱,319國道橫貫南北,與寧都縣、石城縣相鄰,是毛澤東等革命家曾經生活和戰鬥過的地方。赤橙黃綠青藍紫:彩虹的七色。彩練:彩色絹帶,喻虹。當空:在正前方的天空中央。關山:泛指附近羣山。陣陣:每一列戰鬥隊形。是說大雁列隊而飛;本詞則謂羣山如層層軍陣。蒼:青黑色。

當年鏖(áo)戰急,彈洞前村壁。裝點此關山,今朝更好看。

鏖戰:苦戰。急:激烈。彈洞:槍眼。洞,若視爲動詞、作“洞穿”解,亦通。前村:前面的村莊,指戰場附近的一個小村棗杏坑。裝點:裝飾點綴。今朝:如今。看:此處讀平聲。

賞析:

此詞描繪大柏地雨後美麗誘人的景色,撫今追昔,揭示革命戰爭的重大意義,熱情謳歌人民革命戰爭,流露出一種勝利後的寬慰和樂觀情緒。

上闋寫景。

“赤橙黃綠青藍紫,誰持彩練當空舞?”起二句寫天上的彩虹,措辭、構思都極爲精彩,破空而來,突兀奇妙。上句寫彩虹的七色,一氣連下七個顏色字,自有詩詞以來,從未見人這樣寫過,的確是創新出“色”的神化之筆!下句愈出愈奇。將彩虹比作“彩練”,一般詩人詞人或也構想得出來,尚不足誇,妙的是作者烹煉了一個獨具匠心的“舞”字,遂使本爲靜態的彩虹活了起來,何等的靈動!這樣的語言,正是詩詞的語言,非其他任何一種藝術樣式所能達到。試想,七彩繽紛,長虹如拱,這一幅景象,油畫、版畫、水彩畫,哪一個畫種不能摹繪?更不用說攝影、電影、電視之可以真實地將它記錄下來了。唯虹霓化“彩練”而“當空舞”,這樣的意境,只能存在於詩人或詞人的形象思維之中。詩詞是用文字符號砌成的藝術建築,而文字符號無論如何也比不上視覺形象來得直觀動人,因此,欲追求詩詞寫景之逼真如畫,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自取其敗。聰明的作家,往往注意揚詩詞之長而避其短,於“畫”之所不能表現處,別出趣味。依照這一法則創作出來的詩詞,方有詩詞獨特的藝術魅力,庶使其他任何一種藝術品類都無法替代。毛澤東這兩句詞的妙處,正須向這方面去體認。又者,“誰持”云云,是詰問的語氣,卻並不要人回答。由於下文都是陳述句,這裏用問句開篇,就顯得非常吃重——有此一問,通篇句法便有起伏、變化,不至流於呆板、凝滯。假若這句採用諸如“天仙彩練當空舞”之類的敘述語氣,豈不遜色多多,何能像現在這樣峭拔?

“雨後復斜陽,關山陣陣蒼。”作者已署明詞的寫作日期是“一九三三年夏”,注重交代季節的特殊性——“夏”,這裏更補出詞篇切入的具體時間和氣候狀況。由於這是夏天的某個傍晚,一場雷暴雨後,夕陽迴光返照,於是纔會有彩虹滿天的綺麗景觀。又由於大雨洗盡了空氣中懸浮的塵埃,斜暉的射線投注無礙,於是遠處的羣山才顯得格外的蒼翠。可見那“雨後復斜陽”五字,雖只平平說來,並沒有什麼驚人之處,但卻束上管下,使前面的“赤橙”二句、後面的“關山”一句,都顯出了合理和有序,委實是少它不得的。晚唐著名詞人、“花間派”的鼻祖溫庭筠,有《菩薩蠻》詞曰:

南園滿地堆輕絮,愁聞一霎清明雨。雨後卻斜陽,杏花零落香。 無言勻睡臉,枕上屏山掩。時節慾黃昏,無聊獨倚門。

毛澤東“雨後復斜陽”句,即用溫詞中成句,僅改動了一個字。然而,溫詞是寫閨情,風格綺怨而纖柔;毛詞則是寫戰地,雖借用溫詞之句,但一經與下文“關山陣陣蒼”云云搭配,便見得境界闊大、氣象蒼茫,風格與溫詞迥然不同。毛澤東博覽羣書,熟讀了大量的古詩詞,故時將前人成句信手拈來,或稍加繩削,用入自己的創作。值得稱道的是,其所取用,大都與己作渾然化爲一體,不見痕跡,決非食古不化者可比。這裏又是一個典型的例證。

下闋寫撫今追昔的感慨。“當年鏖戰急,彈洞前村壁”兩句追憶1929年2月在這裏發生的激戰,那次戰鬥形勢是多麼緊張,打得是多麼激烈,僅用兩天時間就消滅了尾隨的敵人。村前牆壁上無數的`彈洞,就是當年戰鬥留下的痕跡。裝點此關山,今朝更好看”是說今天看來,那些彈洞,裝飾和點綴着陣陣蒼翠的關山,卻別有一番風采,使得關山更加美麗了。這既是作者對槍桿子打下的江山的讚美,也是對美的發現,在作的眼裏,一切都是物隨心意,作者的樂觀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菩薩蠻·大柏地》整首詞亦畫亦詩,情景交融。詞描繪的畫面是:絢麗的彩虹、雨後的斜陽、蒼翠欲滴的關山、前村牆壁上的彈洞等,高下、大小、遠近、偏正、方位等構圖適宜,層次感極強。色彩是:彩虹的赤橙黃綠青藍紫,斜陽的紅,村莊牆壁的白,但以天宇的湛藍和羣山的蒼翠爲主色。“舞”字使人覺得彩虹在藍天的映襯下有一種飄動感“陣陣蒼”讓人感到羣山的蒼翠之色有着深淺明暗的變化。真正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總之,整個畫面豐富和諧,生機盎然。作者在詞中所抒發的是重遊自己戰鬥過的地方,回憶往日輝煌勝利時的愉悅之情,和對人民革命戰爭以及經過戰爭洗禮的革命根據地的讚美之情。這些喜悅讚美的情思又是在不露痕跡的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的描寫中流露出來的。作者把主觀的情志美與客觀的自然美、社會美高度統一,熔鍊成藝術美,情景交融,富有韻味。

動態地描寫景物與巧妙地運用聯想也是《菩薩蠻·大柏地》的突出特點。上闋從彩虹聯想到彩色綢帶“當空舞”,從關山聯想到雨後斜陽時“陣陣蒼”;下闋從彈洞聯想到“裝點此關山”,以至“今朝更好看”,這些動態描寫充分體現了在“鬱悶”心境下的作者樂觀的情懷,堅信革命一定會取得成功的信念。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14

原文:

菩薩蠻·題梅扇

[宋代]周純

梅花韻似才人面。爲伊寫在春風扇。人面似花妍。花應不解言。

在手微風動。勾引相思夢。莫用插酴醿。酴醿羞見伊。

賞析:

這是爲畫着梅花扇子題寫的一首小令,屬於詠物之作,借梅扇寫春情,也有一番巧思。

上片寫持扇而觀時見畫思人的內心活動,以扇上梅花與意中人面聯繫比較,表露對伊人的傾慕愛戀之情。句意是:梅花的標緻就像有才華的伊人的面貌,如今伊人被畫在可以吹拂春風的扇頁上。伊人的面貌就象梅花一樣美好,只是應該承認,梅花卻不能理解人的語言。這裏化用了兩個典故。其一,見《舊唐書·楊再思傳》。張易之的`弟弟張昌宗(六郎)以美好的姿容受到則天皇帝的寵幸,楊再思就阿諛奉承地說:”人言六郎面似蓮花,再思以爲蓮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蓮花也。”詞中只是爲了切題,把蓮花換成了梅花,但卻巧妙地把無恥諂媚之言化爲衷心讚美之辭,用梅花襯托才人,直有拜倒伊前、五體投地的意味。其二,見《開元天寶遺事》:”明皇秋八月,太液池有千葉白蓮數枝盛開,帝與貴戚賞焉。左右皆歎羨久之。帝指貴妃示於左右曰:‘爭如我解語花?’”後來遂用解語花來比喻美人。詞中用此,意思仍然是借花贊人,人比花好;因爲人能解言,意味着善體人意。先以花比人,後又以人比花,反覆言之,由於意不能自己。比來比去,總是花不如人,人勝於花,可以突出才人在其心目中神聖而崇高的地位。即使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也可以見出其意有所向,愛有所專。

下片寫持扇而搖時因風遐想的內心活動,進一步表露相思景仰的一片深情。句意是:把扇在手,徐徐搖動,輕輕扇起微風,柔和的風使人不禁聯想到伊人的溫存,於是勾引起相思的夢來。只是莫要在梳妝時把酴醾花插到頭上啊,因爲酴醾花也自慚形穢,羞於見到像梅花那樣美好的才人哩。”微風”,與上片”春風”相應,春風柔和溫暖,容易產生愛撫憐惜的通感,勾引相思,因而順理合情。”酴醾”,花名,以顏色像酴醾酒而得名,花期遲在春末,故蘇軾詩云:”酴醾不爭春,寂寞開最晚”(《分類東坡詩》二十《杜沂遊武昌以酴醾花菩薩泉見餉》之一)。這裏主要是用來襯托梅花、突出才人,表露爲之傾倒的情意,同時還隱約透露出莫教殘春惱人意緒的別趣。

伊,通常指第三人稱,有時也指第二人稱。如《劉知遠諸宮調》:”三娘告啓劉知遠,伊自參詳,我因伊吃盡兄打桄(折磨)。”詞中也可以從第二人稱來體會其情話喁喁之狀,更覺親暱纏綿。

這首小令題爲梅扇,其實着眼於持扇人的情懷。從詞意看,疑是爲歌伎而作,時間應是暮春。詞中摹寫女伎心理,設身處地,體察入微,故能口吻畢肖,婉而有致。

菩薩蠻原文及賞析15

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

唐 溫庭筠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譯文

眉妝漫染,額上的額黃半明半暗的閃耀着,鬢邊髮絲散漫將掩未掩那雪白的面頰。懶懶地無心去描彎彎的眉,遲了好久才起身梳理晨妝。

照一照新插的花朵,對了前鏡,又對後鏡,紅花與容顏交相輝映。剛剛穿上的嶄新綾羅短衣,上邊繡貼着一雙雙的金鷓鴣。

註釋

小山:眉妝的名目,指小山眉,彎彎的眉毛。另外一種理解爲:小山是指屏風上的圖案,由於屏風是摺疊的,所以說小山重疊。金:指唐時婦女眉際妝飾之“額黃”。明滅:隱現明滅的樣子。金明滅:形容陽光照在屏風上金光閃閃的樣子。一說描寫女子頭上插戴的飾金小梳子重疊閃爍的情形,或指女子額上塗成梅花圖案的額黃有所脫落而或明或暗。

鬢雲:像雲朵似的`鬢髮。形容髮髻蓬鬆如雲。度:覆蓋,過掩,形容鬢角延伸向臉頰,逐漸輕淡,像雲影輕度。欲度:將掩未掩的樣子。香腮雪:香雪腮,雪白的面頰。

蛾眉:女子的眉毛細長彎曲像蠶蛾的觸鬚,故稱蛾眉。一說指元和以後叫濃闊的時新眉式“蛾翅眉”。

弄妝:梳妝打扮, 修飾儀容。

羅襦:絲綢短襖。

鷓鴣:貼繡上去的鷓鴣圖,這說的是當時的衣飾,就是用金線繡好花樣,再繡貼在衣服上,謂之“貼金”。

創作背景

此詞約作於大中(唐宣宗年號,847—860年)後期,具體時間不詳。據《唐才子傳》和《北夢瑣言》記載,唐宣宗喜歡曲詞《菩薩蠻》,相國令狐綯暗自請溫庭筠代己新填《菩薩蠻》詞以進。據此可知《菩薩蠻》諸詞乃溫庭筠所撰而由令狐綯進獻唐宣宗之作。其時當在公元850年(大中四年)十月至公元859年(十三年)十月之間,《唐五代文學編年史》編爲大中六年(852)前後,正值溫庭筠屢試不第之時。

賞析

這首《菩薩蠻》詞以精緻的構思,精美的語言,寫閨中思婦獨處的情懷,刻畫出一位典型環境中的典型女性形象。

小山,眉妝之名目,晚唐五代,此樣盛行,見於《海錄碎事》,爲“十眉”之一式。大約“眉山”一詞,亦因此起。眉曰小山,也時時見於當時詞中,如五代蜀祕書監毛熙震《女冠子》雲:“修蛾慢臉(臉,古義,專指眼部),不語檀心一點(檀心,眉間額妝,雙關語),小山妝。”正指小山眉而言。又如同時孫光憲《酒泉子》雲:“玉纖(手也)淡拂眉山小,鏡中嗔共照。翠連娟,紅縹緲,早妝時。”亦正寫晨妝對鏡畫眉之情景。可知小山本謂淡掃蛾眉,實與韋莊《荷葉杯》所謂“一雙愁黛遠山眉”同義。

舊解多以小山爲“屏”,其實未允。此由不知全詞脈絡,誤以首句與下無內在聯繫;不知“小山”爲眉樣專詞,誤以爲此乃“小山屏”之簡化。又不知“疊”乃眉蹙之義,遂將“重疊”解爲重重疊疊。然“小山屏”者,譯爲今言,謂“小小的山樣屏風”也,故“山屏”即爲“屏山”,爲連詞,而“小”爲狀詞;“小”可省減而“山屏”不可割裂而止用“山”字。既以“小山”爲屏,又以“金明滅”爲日光照映不定之狀,不但“屏”“日”全無着落,章法脈絡亦不可尋矣。

重,在詩詞韻語中,往往讀平聲而義爲去聲,或者反是,全以音律上的得宜爲定。此處聲平而義去,方爲識音。疊,相當於蹙眉之蹙字義,唐詩有“雙蛾疊柳”之語,正此之謂。金,指唐時婦女眉際妝飾之“額黃”,故詩又有“八字宮眉捧額黃”之句,其良證也。

已將眉喻爲山,再將鬢喻爲雲,再將腮喻爲雪,是謂文心脈絡。蓋晨間閨中待起,其眉蹙鎖,而鬢已散亂,其披拂之發縷,掩於面際,故上則微掩眉端額黃,在隱現明滅之間;下則欲度腮香,——度實亦微掩之意。如此,山也,金也,雲也,雪也,構爲一幅春曉圖,十分別致。

上來兩句所寫,待起未起之情景也。故第三句緊接懶起,起字一逗——雖曰懶起,並非不起,是嬌懶遲遲而起也。閨中曉起,必先梳妝,故“畫蛾眉”三字一點題——正承“小山”而來。“弄妝”再點題,而“梳洗”二字又正承鬢之腮雪而來。其雙管並下,脈絡最清。然而中間又着一“遲”字,遠與“懶”相爲呼應,近與“弄”字互爲註解。“弄”字最奇,因而是一篇眼目。一“遲”字,多少層次,多少時光,多少心緒,多少神情,俱被此一字包盡矣。

梳妝雖遲,終究須有完畢之日,故過片重開,即寫梳妝已罷,最後以兩鏡前後對映而審看梳妝是否合乎標準。其前鏡,妝臺奩內之座鏡也;其後鏡,手中所持之柄鏡也——俗呼“把兒鏡”。所以照者,爲看兩鬢簪花是否妥恰,而兩鏡之交,“套景”重疊,花光之與人面,亦交互重疊,至於無數層次!以十個字寫此難狀之妙景,盡得神理,實爲奇絕之筆。

詞筆至此,寫梳妝題目已盡其能事了,後面又忽有兩句,又不知爲何而設?新貼,新鮮之“花樣子”也,剪紙爲之,貼於綢帛之上,以爲刺繡之“藍本”者也。蓋言梳妝既妥,遂開始一日之女紅:刺繡羅襦,而此新樣花貼,偏偏是一雙一雙的的鷓鴣圖紋。閨中之人,見此圖紋,不禁有所感觸。此處之所感所觸,乃與開頭之山眉深蹙,夢起遲妝者相應。由此一例足見飛卿詞極工於組織聯絡,回互呼應之妙。

全篇內容是寫一個女子早晨自嬌臥未醒,宿妝已殘而懶起梳妝,而妝畢簪花照鏡,而穿上新羅襦之 過程。結構亦循此次序作直線型之描敘,極清晰明瞭。此詞寫閨怨之情,卻不着一字點破,而是通過主人公起牀前後一系列的動作、服飾,讓讀者由此去窺視其內心的隱祕。尤其是詞的末二句“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不僅充分體現了溫庭筠詞密麗濃豔的風格,而且以詠物襯人情,更見蘊藉。

在格律上,詞作採用了仄韻和平韻交錯變換的調式來表現曲折細膩的思想感情,而“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二句,不僅平仄合於律句,而且巧妙地安排了五個響亮的去聲字:“照”“後”“鏡”“面”“映”,置於換頭之處,吟唱時,就更加顯得跌宕飛動,抑揚頓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