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溢出的情感

秋日午後的太陽還留有夏日的暑氣,穿過已泛黃的還顯濃綠色的葉子,照射到來來往往的人們身上。紅和洋就在不太偏僻的一條小巷中相見。洋靠在亮得刺眼的車門旁,肥胖的身子流露出這個小城少有的屬於富裕人羣的氣度。紅無法抑制自己的喜悅,以如年少時他們手牽手的嬉笑,今天還會延續那時純粹的情愫嗎?

抒情散文溢出的情感

紅坐進車子,洋在關車門的一剎那,她突然感到女主人般的驕傲,洋看透她的心思般,有顯調侃地感慨道:“如果當初你父母不嫌棄我既沒文憑,又沒有穩定的工作,你遠離我,我們也不會時隔16年纔在這兒相遇。”紅看着他玩世不恭的表情,在此默默地問自己:如果當初他們真的結合了,今天還存有的尚未隨歲月消磨盡的'欣賞在日常的繁碎中會不會消失殆盡,只留一份孩子牽繫着的情份,就像和丈夫的婚姻起初還是有份愛的希翼的,本以爲婚前的無愛可通過婚後培養,但他蜻蜓點水般的關心,甚至在甜言蜜語下的些許冷漠讓她一次次失望,直至絕望,但她已是孩子的母親,他則是他的父親,她永遠都無法改變這一點,她不是那種心中燃燒着一團火而強壓着的女人,她生活中的不如意要有釋放點,舞廳裏旋轉着的狂勁舞曲總是她熱衷的東西,還有她對自己外表的刻意打扮,似乎只有這才能留住38歲女人殘留的美麗之處,洋這些年的情況她也略知一二,他在南方發了財,老婆和情人的爭鬥使他極其厭煩,轉向家鄉發展逃避。他不是個好男人,這她知道,可骨子裏不安分的她似乎在等待續一場無果的緣份。他也似乎蓄意要和她再續一段情緣。來點綴他剛回此地的無聊。就是現在,她家不遠處的小巷子裏,他們“不期而遇”,她忽然驚異他們都變化不小,還能一下子認出對方,而且毫不陌生。

“你要到哪兒?我送你。”洋打斷沉默問。“我……只是想在星期天隨便走走。”她不能毫不避諱地說她發現了丈夫的出軌行爲,剛剛大鬧了一場,以解怨恨。”你不會專門等我的吧?”他調侃道,“我回來之前,已經打聽到你的住處。”洋看了紅一眼,眸中的真實的柔情明亮可見。紅還在疑慮的心忽地軟塌下來。多年情感的絕望在曙光下讓她淚眼朦朧。她忽地竄上去抱住洋,任淚流在他寬厚的背上。

他們經常以老朋友的身份出現在各個地方,奢侈的消費和有錢人士的灑脫讓紅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洋常在她耳邊私語曾對她數年的相思,他如何把對她的感情寄託在老婆身上,當紅忍不住問他的情人時,他毫不遲疑地說,他再也沒法把臃腫的妻子和她聯繫在一起時,就另找尋愛的替身。因爲這是對紅的褻瀆,並特別強調情人和她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神情,某個習慣性的動作。紅沒有了分析能力地相信着他的言語。渾身被這遲來的愛籠罩得亮麗猶如十八歲。這悄然的改變並沒有被少回家且對她冷漠的丈夫察覺,只是女兒發現了媽媽一個人靜坐時不知覺的微笑和臉上閃動的紅暈。有一天,女兒忍不住問:“媽媽,你是不是在單位有什麼喜事瞞着我?”紅掩飾着迎合說:“最近媽媽總得到上級的表揚。”看着信以爲真的女兒的表情,突然捫心自問,自己會爲了所謂偉大的愛情而棄孩子的感受不顧,光明正大地和洋走到一起嗎?洋會這樣嗎?

“十一”國慶節到了,丈夫說是單位組織了旅遊未歸,孩子回了奶奶家。紅直接住進了洋賓館的房間。日夜相守的日子,紅常無所事事地靠地沙發上看着外面一直濛濛的雨絲,傻傻地問着洋各種問題。比如你是要事業還是要我?你會娶我而打亂現在的生活秩序嗎?你會真愛我一輩子嗎?我真的和你在一起嗎?洋回答得讓她滿意得不踏實。儘管洋一再起誓,臉上也滿溢着真切。

第一場雪飄揚下來。紅忽然想起17歲那年,他們手拉手在鄉間泥土地的大雪上踩腳印的情景。嘴中的熱氣在空氣中相互融合着。他第一次大膽地吻了她。她當時即興奮害怕又羞得滿臉紅暈。想到這些,她情不自禁地第一次在白天的工作期間給洋打電話。“喂,你哪一位,請問找洋有什麼事?”一個相當年輕的女孩的聲音傳來。紅唐突僵在那兒,大腦轟炸開去。“寶貝,是誰?”洋親暱的聲音傳來。紅猛地掛斷電話,她忽然明白他的手機爲什麼不存儲她的號碼?爲什麼她有一次發現他洗手間有幾根長髮?爲什麼有時他不按時赴約。紅搖搖頭。“不信!不可能!”紅打的奔向洋所在的賓館。就在賓館門口,她看見洋的車正向相反的方向駛去。駕駛座上是洋,身後座位上 是一個美麗得讓紅自慚形穢得不知所措的年輕女孩。這恰好是她愛坐的位置。紅一下子明白所有的甜言蜜語和貌似真誠都證明他是情場老手而已。試想有哪一份情感能穿越16年還鮮活如初?在這個世塵的重壓下,花花綠綠世界的奠基下。何況對於一個成功的不乏美女的成熟男人的身邊。淚一滴滴地掉下來,車窗外的雪花仍飄灑着。紅又彷彿聽到洋初吻她後稚嫩的聲音:“我一定會愛你地老天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