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一位我的老師的散文

老師姓張,是我讀國中時的一位數學教員。在我的記憶中,他總是慈眉善目、笑意盈盈。

記一位我的老師的散文

然而關於這位在我眼裏很是慈祥的老師,卻有着一則小道消息,這消息被傳得有鼻子有眼,似乎很像是真的。至於這被傳播的內容,是說我們的這位老師,在一年夏季的麥收季節,曾在麥場上釀下過一樁慘案。

不用說,麥收季節的天氣,一定是又悶又熱。而那時節麥場之上的老師,也準是汗流浹背。雖說收穫季節,在文人騷客的筆下,總是熱熱火火,總是充滿着詩情畫意。不過如果你有興趣,實地去看看後也就知道,悶熱的天加上繁重的體力活,讓人們的內心,其實真的很難詩情畫意起來。

那一天,天空如洗。太陽的光,像毒蛇一樣纏繞在人們的身上,燒灼着人們的身體,煩擾着人們的神經和情緒。就在這時節,老師那可愛的平時被他視作掌上明珠的`女兒,卻頑皮的前來搗亂,老師衝她發了火,並且情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

要說,農村長大的孩子,有幾人沒有捱過打?畢竟,“打是親來罵是愛”。記得當年我家隔壁的亞妮,結婚前夕,還被她的老爹拎着棍棒追擊。按說,老師情急之下打孩子一巴掌,應該可以理解,然而老師的這一巴掌,卻不幸地偏偏打在了孩子的太陽穴上,所以,那孩子,居然就沒了。

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勇氣去考證這消息的真與假。因爲,不管對誰來說,這事,都太殘酷了。

老師是個能人。他的課講得很好,幾乎每個同學都喜歡上他的課。而他,除了是我們的好老師,還會照相、扭秧歌、拉二胡等,可以說是多才多藝。

有一年,學校召開運動會,老師帶領全班同學,組成了別具一格的秧歌隊。還記得,老師讓他的幾個得意弟子,另列出行,好像給我的角色,是挑着擔子扭秧歌。

扭秧歌不難,但要扭好秧歌,你必須要足夠大方。而我們一幫農村孩子,明顯都過於羞澀和扭捏,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扭起來。老師一着急,就給我們做起了示範,他的大幅度扭擺,逗得我們呵呵直樂。然而樂歸樂,別看我們這幫孩子年紀小,骨子裏卻有着深深的封建餘孽,所以最終的扭擺,也只能是蜻蜓點水的效果。跟正常走路比起來,似乎有了那麼一點點搖擺的意思在裏面,跟真正的秧歌比起來,卻又簡直無異於是在走路了。

然而畢竟只是一場運動會,熙熙攘攘熱熱鬧鬧間,一晃一圈也就扭了下來,而關於那場秧歌,可就成了一生的美好記憶。

那時候的農村人,大多並不在意孩子的學習。一旦放假,家長一般就只忙着催促孩子參與田間勞作,而至於孩子的作業和學習,並不多管。

老師很怕經過一個漫長的暑假,我們的學習成績大幅度滑坡。於是放假前,老師把他辦公室門上的鑰匙留給了一位同學,囑咐同學們如果有閒暇時間,就來學校溫習功課。

假期的一天,我和一位同學,走了近十里的路來到學校,去了老師的辦公室,原意是預備一起學習,然而倆人卻在房間裏肆意玩鬧,不成想,竟將老師洗照片用的藥水,打翻了。

在當時的我們看來,這事簡直無異於“汶川大地震”。兩人一時傻了眼。後經翻來覆去的商討,決定一定要一起想辦法,給老師做些經濟上的補償。

於是我們先回家分頭籌錢,然後再一起給老師寫了情深意切的道歉信。信紙裏面,就夾着我們兩人湊起來的有零有整的三塊多錢。儘管只有區區三塊多,但對當時的我們來說,可絕對算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待到將這個事情忙完,兩人就一南一北分頭灰溜溜地回了家。至此,一個暑假,就再也沒有勇氣光顧老師的辦公室。

到了開學季,老師纔看到我們放在他辦公室桌面上的用墨水瓶壓着的信件,老師也給我們回了信,記得在信裏,老師誇我們倆有着“金子般的心”。至於錢,老師更是一分不少地全部退了回來。

後來,我們升了級、調了班,跟老師的來往就稀少起來;再後來,老師調動了工作,去了另外一所中學,於是,跟老師的聯繫,就逐漸寥落以至音訊全無了。

去年春節前的一天,天空陰暗昏黃,我正獨自在家,忽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通話後,才知道居然是我的那位失去聯繫多年的老師。

老師說,學校裏有一屆同學組織聚會,邀請了他,而他則通過其中一個同學的同學,輾轉打聽到了我們班幾個同學的電話號碼,其中一個,就是我。

如今,已七十好幾的老師,精神矍鑠,跟村子裏一幫老人在一起,天天跳舞扭秧歌,活得充實而快樂。

轉眼就到第三十個教師節了。記得我跟老師相識的時候,還沒有這個節日,而後來又多年失去聯絡,所以一直以來,我居然沒有給老師道過一聲“節日快樂”,那麼,今天,就讓我用這段文字,作爲送給老師的節日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