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春天的古詩以及賞析

春天來了,你看,融化的冰水把小溪弄醒了。一起來看看春天的古詩以及賞析,僅供大家參考!謝謝!

描寫春天的古詩以及賞析

古詩:《絕句》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

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賞析

明人王嗣爽在其《杜臆》中予以反駁說:“餘曰:上二句兩間(指天地間)莫非生意,下二句見萬物莫不適性。豈不足以感發吾心之真樂乎?”王氏的意見是對的。此詩抓住景物特點寫春色,畫面優美,格調柔和,很能引發讀者的喜春之情。

“遲日”,出自《詩經·七月》:“春日遲遲。”春天光照時間漸長,天氣趨暖,正所謂“天初暖,日初長”(歐陽炯《春光好》)。作者以“遲日”領起全篇,突出了春天日光和煦、萬物欣欣向榮的特點,並使詩中描寫的物象有機的組合爲一體,構成一幅明麗和諧的春色圖。你看:陽光普照,水碧山青,草木復甦,萬象更新。清風拂面,送來百花的芳香,帶來春草的清馨。河灘上,溪岸邊,冰雪融盡,泥土潮溼而鬆軟,燕子輕盈地飛來飛去,銜泥築巢,呢呢喃喃。水暖沙溫,美麗多情的鴛鴦相依相偎,恬然靜睡,十分嬌慷可愛。燕子是侯鳥,作者描寫它是有意突出春天的特徵。

前二句的“遲日”、“江山”、“春風”、“花草”組成一幅粗線勾勒的大場景,並在句尾以“麗”、“香”突出作者強烈的感覺;後二句則是工筆細描的特定畫面,既有燕子翩飛的動態描繪,又有鴛鴦慵睡的靜態寫照。飛燕的繁忙蘊含着春天的勃勃生機,鴛鴦的閒適則透出溫柔的春意,一動一靜,相映成趣。而這一切全沐浴在煦暖的陽光下,和諧而優美,確實給人以春光旖旎之感。

清人陶虞開稱杜甫筆法高妙,能“以詩爲畫”(《說杜》),此詩可爲印證。但這首五絕之妙並不止於“以詩爲畫”,作者着意傳達的還是他感受到的柔和春意。如果說春日遲遲、江山秀麗、清風徐徐、花草芬芳以及燕子、鴛鴦,都是作者的視覺、觸覺(風)、嗅覺所感,那麼泥土之“融”、沙礫之“暖”,便不是五官的直接感覺了。只因爲對春天的陽光明麗、惠風和暢、鳥語花香感受至深,作者無須觸摸就能想象出泥土的鬆溼和沙礫的溫暖;而泥之融、沙之暖的體會又加深了對飛燕的輕盈、鴛鴦嬌慵的視覺印象,從而使作者的整個身心都沉浸於柔美和諧和春意之中。

古詩:《詠柳》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賞析

這是一首詠物詩,寫的是早春二月的楊柳。

楊柳的形象美是在於那曼長披拂的枝條。一年一度,它長出了嫩綠的新葉,絲絲下垂,在春風吹拂中,有着一種迷人的意態。這是誰都能欣賞的。古典詩詞中,借用這種形象美來形容、比擬美人苗條的身段,婀娜的腰身,也是讀者所經常看到的。這詩別出新意,翻轉過來。“碧玉妝成一樹高”,一開始,楊柳就化身爲美人而出現:“萬條垂下綠絲絛”,這千條萬縷的垂絲,也隨之而變成了她的裙帶。上句的“高”字,襯托出美人婷婷嫋嫋的風姿;下句的“垂”字,暗示出纖腰在風中款擺。詩中沒有“楊柳”和“腰支”字樣,然而這早春的垂柳以及柳樹化身的美人,卻給寫活了。《南史》說劉悛之爲益州刺史,獻蜀柳數株,“條甚長,狀若絲縷。”齊武帝把這些楊柳種植在太昌雲和殿前,玩賞不置,說它“風流可愛”。這裏把柳條說成“綠絲絛”,可能是暗用這一個關於楊柳的著名典故。但這是化用,看不出一點痕跡的。

“碧玉妝成”引出了“綠絲絛”,“綠絲絛”引出了“誰裁出”,最後,那視之無形的不可捉摸的“春風”,也被用“似剪刀”形象化地描繪了出來。這“剪刀”裁製出嫩綠鮮紅的花花草草,給大地換上了新妝,它正是自然活力的`象徵,是春給予人們美的啓示。從“碧玉妝成”到“剪刀”,讀者可以看出作者藝術構思一系列的過程。詩歌裏所出現的一連串的形象,是一環緊扣一環的。

我國古代有不少著名的美女,柳,爲什麼單單要用碧玉來比呢?這有兩層意思:一是碧玉這名字和柳的顏色有關,“碧”和下句的“綠”是互相生髮、互爲補充的。二是碧玉這一個人在人們頭腦中永遠留下年輕的印象。提起碧玉,人們就會聯想到“碧玉破瓜時”這首廣泛流傳的《碧玉歌》,還有“碧玉小家女”(肖繹《採蓮賦》)之類的詩句。碧玉在古代文學作品裏,幾乎成了年輕貌美的女子的泛稱。用碧玉來比柳,人們就會想象到這美人還未到丰容盛鬋的年華;這柳也還是早春稚柳,沒有到密葉藏鴉的時候;和下文的“細葉”“二月春風”又是有聯繫的。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深深地抓着了垂柳的特徵,在作者的眼中,它似美女的化身。高高的樹幹,就像她亭亭玉立的風姿,下垂的柳條,就像她裙襬上的絲帶。在這裏,柳就是人,人就是柳,兩者之間彷彿沒有什麼截然的分別。而且“碧玉”也有雙關的意義。既在字面上與柳樹的翠色相合,又指年輕貌美的少女,與下面的“二月春風”恰相呼應——這是早春的垂柳,還未到夏秋之際亭亭如蓋、樹蔭清圓的時候。然而,更妙的以下兩句:“不知細葉誰載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在賀知章之前,有誰想過春風像剪刀?把乍暖還寒的二月春風由無形化爲有形,它顯示了春風的神奇靈巧,並使《詠柳》成爲詠物詩的典範之作。

此詩借柳樹歌詠春風,把春風比作剪刀,說她是美的創造者,讚美她裁出了春天。詩中洋溢着人逢早春的欣喜之情。比擬和比喻新奇貼切是此詩的成功之處。因此《唐詩箋註》雲:“賦物入妙,語意溫柔。”

古詩:《登池上樓》

潛虯媚幽姿,飛鴻響遠音。

薄霄愧雲浮,棲川怍淵沉。

進德智所拙,退耕力不任。

徇祿反窮海,臥痾對空林。

衾枕昧節候,褰開暫窺臨。

傾耳聆波瀾,舉目眺嶇嶔。

初景革緒風,新陽改故陰。

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

祁祁傷豳歌,萋萋感楚吟。

索居易永久,離羣難處心。

持操豈獨古,無悶徵在今。

賞析

全詩可分爲三個層次。第一層寫他出任永嘉大守的矛盾心情,懊悔自己既不能像潛藏的虯那樣安然退隱,又不可能像高飛的鴻那樣聲震四方,建功立業。第二層寫他在病中臨窗遠眺。第三層寫他的思歸之情。

前八句爲第一層,主要寫官場失意後的不滿與當時矛盾的處境。魏晉南朝時代權力鬥爭激烈,仕途風波險惡,因此士族文人既有進取之志,又有企羨隱逸之心,而作者所面臨的,卻是兩者俱無所得的困境。詩一開頭即由此下筆:“潛虯”一句喻深藏不露、孤高自賞的生活,“飛鴻”一句喻奮進高飛、聲名動世的境界;下面兩句說無論前者還是後者,自己都不能做到,深感慚傀。四句中,第三句緊接第二句,第四句遠承第一句,詩意連貫而有變化。以上四句用形象的比喻寫出自己的困境,但爲何會這樣,並未交代清楚,所以又有後四句把前四句加以落實。

“進德”謂進取功業,施恩德於世人,與“飛鴻”一句相應。——但雖有此志,卻是才智不及。這句實際的意思,是說自己耿直守正,乃至受人陷害。“退耕”謂退隱田園,以耕作自資,與“潛虯”一句相應。——但徒懷此願,卻是力所未能。以謝氏的富有,當然談不上“退耕力不任”的問題。這句實際的意思,是說自己頗有退隱之心,只是爲形勢所格,無法實現。因爲當時謝靈運如果拒絕赴任,就是公開表示與當權者對抗,極可能招致更大的麻煩。下面進一步寫自己於無奈中來到這偏僻的海隅,入冬後久臥病牀,所對唯有蕭索枯瑟之空林。全詩由虛入實,由遠及近,氣氛漸漸降到最低點。

自“衾枕”以下八句爲第二層,寫登樓所見滿目春色。“衾枕昧節候”緊承前一句”臥痾對空林”而來,寫臥病中不知不覺,已是冬去春來,同時自然而然引出下旬“褰開暫登臨”。“暫”謂短時間,有抱病強起之意。“傾耳”、“舉目”兩句,寫出作者對自然風光的極度喜愛。池塘水波輕拍,在傾耳細聽之際,令人慮澄意解;遠山參差聳立,於放眼遙望之中,使人心曠神怡。眼前是一派景色:“初景”即新春的陽光,正在革除“緒風”即殘冬的餘風,“新陽”即春代替了“故陰”即冬的統治。“初景”、“新陽”寫出總體的感受,是虛筆,下面“池塘”、“園柳”兩句,轉爲近景的具體描繪。

“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是謝詩中最著名的詩句之一,曾引起很多人的讚賞,甚至引出一些帶有神祕性的傳說。鍾蠑《詩品》引《謝氏家錄》說:“康樂(謝靈運襲爵康樂公)每對惠連(謝惠連,靈運之從弟),輒得佳語。後在永嘉西堂,思詩竟日不就,寤寐間忽見惠連,即成‘池塘生春草’。故嘗雲:‘此語有神助,非我語也’。”故事的真實性如何暫且不論,這一聯詩的名聲,看來確是不小。但也有人提出:這二句實在很平常,沒有什麼可誇耀的。究竟應如何看待,頗可稍加分析。

看起來,這一聯詩(特別是前一句)確實很平常,毫無錘鍊之功,所寫景色亦並無特別之處.但應該注意到,它很好地表現了初春之特徵及作者當時的心情。池塘周圍(尤其是向陽處)的草,因爲得池水滋潤,又有坡地擋住寒風,故復甦得早,生長得快,其青青之色也特別的鮮嫩,有欣欣向榮的生氣。但它委實太平常,一般人都注意不到。謝靈運久病初起,這平時不太引人注意的景色突然觸動了他,使之感受到春天萬物勃發的生機,於是很自然地得到這一清新之句。“園柳變鳴禽”,寫柳枝上已有剛剛遷徙來的鳥兒在鳴叫,這同樣是細微而不易察覺的變化。

兩句詩表現了作者敏銳的感覺,以及憂鬱的心情在春的節律中發生的振盪。再有,宋初詩壇,以謝靈運其人爲代表,有一種追求佳句的風氣,而通常的佳句,都以反覆雕琢、精於刻畫取勝。在這樣的風氣中,此種自然生動而富有韻味的詩句,更顯得特出。總之,放在特定的文學環境和具體的詩篇之中來看,“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的確不失爲佳句,單獨抽出來加以評論,就沒有多少意義了。從全詩來看,寫到這裏,情緒漸漸轉向開朗欣喜的暖色調。

第二層是全詩最精彩的部份。作者在病榻上度過了一個冬天,現在已是初春時節了。他憑窗而坐,傾耳細聽遠處波濤拍岸之聲;舉目遠望羣山起伏之影。而近處所見的景緻則是:“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作者從冬去春回的衆多景象中選擇了一個細小而典型的鏡頭:不知不覺間樓外枯草瑟瑟的池塘裏竟然春草繁生了;小園垂柳叢中禽鳥鳴聲也已變換。正是從池塘小園的變化中,久病的作者突然意識到,外面已是一派濃郁的春意。這裏寫景,有聲有色,遠近交錯,充滿了蓬勃生氣。“池塘”二句爲歷來詩論家交口讚賞。它的妙處就在於自然清新,不假繩削。

最後六句爲第三層.開頭兩句由登樓觀春聯想到古代描寫春景的詩,借用典故表示自己的感慨,情緒又轉向感傷。“祁祁傷豳歌”的“豳歌”,指《詩經·豳風·七月》一篇,詩中有“采蘩祁祁”等描寫春景之句。“傷豳歌”,按照《毛詩序》、《詩譜》等傳統的解釋,《七月》是周公在遭受流言、出居東都以避讒害時作的,謝靈運用此典故,帶有暗喻的意思。“萋萋感楚吟”的“楚吟”,指《楚辭·招隱士》一篇,其中有“春草生兮萋萋”之句。所謂“感楚吟”,是說有感於隱士的生活。這兩句回覆到第一層的內容,但並非單純的重複,而是表示要從困窘的處境中擺脫出來,決心走隱居的道路。接着“索居”、“離羣”兩句,寫隱居生活令人難以接受的一面,意思是:離羣索居的生活,使人容易感到歲月漫長,枯索無味,難以安心。這兩句從詩意上說,是指一般人的想法,並非說自己。但在潛在心理上,這種被否定的想法,也隱約透露了他自己的某種疑慮。謝靈運出身華胄,爲世人所重,且驕縱自負,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對於他確非易事。但不管怎祥,他歸隱的決心已下。全詩結束兩句說:“持操豈獨古,無悶徵在今!”“無悶”語出《周易·乾卦》,意謂大德之人,避世而無所煩憂。這兩句意思是:堅持節操豈止古人能夠做到,《周易》所謂“遁世無悶”在今人身上同樣可以得到徵驗!這樣,詩的情緒便從進退維谷的困境中解脫出來,以高亢的聲調收結全篇。也就在這大約半年之後,謝靈運終於稱疾辭職,歸隱到始寧的祖居。

在這首詩中,作者用各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內心的鬱悶,或是比興,用虯和鴻的進退得所來說明自己進退失據;或是直抒胸臆,訴說獨居異鄉的孤苦;或是以景寫情,用生趣盎然的江南春景,來襯托作者內心的抑鬱。

此詩以登池上樓爲中心,抒發了種種複雜的情緒。這裏有孤芳自賞的情調,政治失意的牢騷,進退不得的苦悶,對政敵含而不露的怨憤,歸隱的志趣等等,雖然語言頗覺隱晦,卻是真實地表現了內心活動的過程。詩中寫景部分與抒情結合得相當密切,並且成爲詩中情緒變化的樞紐。對景物的描繪,也體現出作者對自然的喜愛和敏感,而這正是他能夠開創山水詩一派的條件。只是,語言過於深奧、句式缺少變化,因求對仗而造成某些重複,也是顯著的弱點。這些都有待於詩歌的發展來糾正。